第346章 星垂碧落織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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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暮春,陸氏書院的杏雨紛紛揚揚。雪瑤倚在回廊的美人靠上,指尖輕撫過藥圃中新抽的艾草嫩芽。自北境歸來,她總愛在晨光熹微時打理這些草藥,看葉片上的露珠折射出細碎的光,恍惚間便會想起那些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日夜。陸承安從身後環住她,下巴輕輕擱在她肩頭,符文之力順著相觸的肌膚傳來暖意:"昨夜又沒睡好?"
    雪瑤一怔,手中的剪刀差點劃破葉片。她藏在袖中的左手,此刻正攥著半塊在北境祭壇撿到的碎玉——那上麵的紋路與玉玨截然不同,卻總在深夜發出幽藍微光,映得枕邊陸承安的麵容忽明忽暗。"做了些奇怪的夢。"她輕聲回應,將碎玉悄悄塞進腰間香囊,"夢見鮫人在深海哭泣,海水都變成了血色。"
    與此同時,皇宮的欽天監內,新任監正對著渾天儀神色大變。北鬥七星的鬥柄竟偏離了正常軌跡,在星圖上劃出詭異的弧線。"速報陛下!"他的聲音帶著顫抖,"熒惑守心之兆再現,且...且與陸氏書院方向產生共鳴!"
    早朝之上,彈劾陸氏的奏章再次如雪片般飛來。右都禦史言辭激烈:"陸氏私藏異物,擾亂天象,分明是覬覦神器!"新君咳嗽著將奏章掃落在地,龍袍下的手指緊攥著陸沉舟留下的半塊符文玉佩:"夠了!若無陸家,這江山..."他的聲音被劇烈的咳嗽打斷,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
    散朝後,陸氏兄妹被緊急召入禦書房。新君將星圖殘卷推到他們麵前,圖上用朱砂標記的異常之處,竟與雪瑤夢中的場景不謀而合。"朕收到密報,東海深處有異動。"他的目光落在雪瑤腰間若隱若現的香囊上,"上次北境之行,你們是否還有所隱瞞?"
    雪瑤的指尖微微發涼,正要開口,陸承安已將她護在身後。符文劍在鞘中發出嗡鳴,劍身的血槽泛起微光:"陛下,無論前方有何凶險,陸家定當全力以赴。但請容臣等先查清真相。"他轉頭看向妹妹,發現陸明姝脖頸的玉玨正不受控製地發燙,映得她臉色蒼白如紙。
    三日後,陸氏船隊破浪而行。雪瑤站在船頭,海風掀起她的裙擺,腰間香囊中的碎玉突然劇烈震動。她俯身望向海麵,竟看見無數鮫人虛影在水中沉浮,它們的尾鰭上纏繞著黑色鎖鏈,每當試圖浮出水麵,便會被鎖鏈拖回深海。"它們在求救..."雪瑤喃喃自語,淚水混著海水滑落。她終於明白,為何那枚碎玉總讓她心悸——那上麵,封存著鮫人的血淚。
    深海之下,巨大的珊瑚牢籠中,被囚禁的鮫人女王緩緩睜開眼。她尾鰭上的鱗片黯淡無光,卻在感受到玉玨的氣息時泛起微光。"陸家的血脈...終於來了。"她的聲音如同海底暗流,驚醒了周圍盤繞的噬靈海蛇。這些被邪神怨念侵蝕的怪物張開獠牙,朝著船隊遊來。
    陸承安的符文劍率先出鞘,劍氣劈開海浪,卻在觸及海蛇的瞬間被詭異的黑霧吞噬。雪瑤突然扯開香囊,將碎玉高高舉起。光芒中,她的記憶如潮水湧來——千年前,叛徒為了徹底封印鮫人,用陸家符文打造了鎖鏈,而這枚碎玉,正是解開枷鎖的關鍵。
    "原來我們才是罪人..."陸明姝的聲音帶著哽咽。她將玉玨與碎玉拚接,卻發現缺了至關重要的一角。此時,雪瑤的胸口泛起微光,一枚晶瑩的鱗片從她體內浮現——那是鮫人女王千年前種下的希望。當鱗片嵌入玉玨的刹那,整個海底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
    珊瑚牢籠轟然崩塌,鮫人女王的虛影浮現。她望向雪瑤,眼中滿是感激:"謝謝你,孩子。"女王揮動尾鰭,驅散了噬靈海蛇,卻在此時,深海最深處傳來邪神的怒吼。封印再次出現裂痕,黑霧如潮水般湧來。
    陸氏兄妹對視一眼,同時將手按在玉玨上。符文之力與鮫人靈力交融,在海麵凝聚成巨大的光盾。雪瑤感覺力量正在被抽空,恍惚間又回到了金陵義莊的那晚。她轉頭看向陸承安,他的發絲被力量吹得淩亂,眼中卻隻有她的身影。"別怕。"他的聲音穿過轟鳴傳來,"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海麵時,邪神的怨念終於被徹底封印。鮫人女王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玉玨,化作漫天星子。雪瑤癱倒在甲板上,陸承安穩穩接住她,符文之力化作溫暖的光,將她籠罩。遠處,京城的方向傳來悠揚的鍾聲,新君站在宮牆上,望著天際的異象,將半塊符文玉佩緊緊貼在心口。
    這場跨越千年的糾葛,終於迎來了新的開始。而陸氏的守護,如同永不熄滅的星火,將繼續照亮這片山河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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