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初刻，煉器房的燭火將楚陽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像一幅被拉長的孤鬆圖。他麵前擺著七件珍稀材料：熔心鐵、寒鐵沙、雷耀石、血髓晶，還有從鎖龍井帶回的清蓮殘瓣。神槍斜倚在煉器台上，槍身的清蓮紋路在火光中若隱若現，與他掌心的先天八卦紋形成微妙共振。
    “試過用赤鱗蛇的逆鱗代替蓮心，失敗。”楚陽喃喃自語，指尖劃過血髓晶，上麵還留著昨夜試驗時的灼痕，“用雷火靈力模擬蓮心波動，還是不行...”他忽然想起《清蓮太古錄》中的血字，握緊拳頭砸在台上，震得雷耀石滾落。
    “楚陽？”柳詩涵的聲音從洞口傳來，她抱著新製的靈力護腕，看見他眼下濃重的青黑，心中一疼，“你已經三天沒合眼了。”
    “就快找到了。”楚陽頭也不抬，繼續擺弄著材料，“如果用雙屬性靈材疊加，或許能...”他忽然抬頭，目光落在她發間的清蓮殘瓣——那是從鎖龍井帶回的，被她用細金鏈穿成了發飾。
    柳詩涵輕歎一聲，將護腕套在他小臂上，觸感細膩如溫玉：“林悅說煉器講究‘心穩則器穩’，你這樣急躁，反而會出錯。”她指尖輕輕按在他眉心，注入一絲木靈力，“先休息一下，好嗎？”
    楚陽看著她眼中的擔憂，忽然想起前世幻象中她隕落的模樣。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靈力不經意間泄露，在她掌心烙下一朵小紅蓮：“如果我告訴你，器靈共生的代價是...你的命，你還會支持我嗎？”
    柳詩涵愣住，看著掌心漸漸消散的蓮花印記，忽然想起古籍中的血字。她輕輕抽出手指，替他整理淩亂的衣袖：“千年前，我們沒能一起走到最後。但這一世...”她抬頭，眼中有堅定的光，“我選擇與你共同麵對，無論代價是什麽。”
    洞口傳來腳步聲，林悅蹦跳著進來，腰間的清蓮玉佩隨動作輕晃：“你們在說什麽悄悄話？看我帶了什麽！”她舉起手中的青銅鼎，鼎身上刻著赤鱗宗的火鳳圖騰，“我爹說這是赤鱗祖器，能增幅三倍火靈力！楚陽你試試！”
    楚陽挑眉接過，神識剛探入鼎內，瞳孔驟縮——鼎底刻著一道陰詭的追蹤符，正是當日黑影遺留的氣息。林悅見他臉色不對，伸頭看了眼：“怎麽了？有問題嗎？”
    “這玉佩，你從哪撿的？”楚陽指著她腰間的清蓮佩，聲音驟然冰冷。林悅被他的氣勢嚇到，下意識後退：“就、就在煉器房門口啊！當時黑影跑了，我看這玉佩挺好看...”
    柳詩涵忽然想起什麽，取出從鎖龍井帶回的殘卷碎片，與玉佩放在一起——碎片邊緣的紋路竟與玉佩完全吻合。楚陽猛地起身，神槍自動飛入手中：“不好！這是圈套！他們要的是完整的清蓮秘寶！”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震動，無數根鐵刺從地底鑽出。楚陽迅速展開靈力屏障，將兩人護在中央，卻見洞口湧進一群身著黑衣的殺手，為首之人戴著青銅鬼麵，手中提著的鏈子槍上串著清蓮宗的弟子首級。
    “楚陽，交出《清蓮太古錄》，饒你不死。”鬼麵人聲音沙啞，鏈子槍一抖，濺出幾滴鮮血。林悅見狀大怒，摸出腰間的飛火雷：“敢傷我清風穀的人！看招！”
    飛火雷帶著赤鱗火焰炸開，卻在觸到殺手們的護甲時被吸收。楚陽瞳孔驟縮，認出那是魔教的“吞靈甲”，專門吸收靈力為己用。他揮槍斬出一道劍罡，卻見鬼麵人輕鬆躲過，反手甩出鎖鏈，直取柳詩涵咽喉。
    “小心！”楚陽來不及思考，猛地撲過去用身體擋住鎖鏈。劇痛從後背傳來，他嚐到口中的血腥，卻在同時運轉先天八卦訣，將鎖鏈上的毒靈力逆推回去。鬼麵人驚呼一聲，鎖鏈寸寸斷裂，露出他手腕上的清蓮刺青——正是清蓮宗的叛徒標記。
    “你是清蓮宗的人？”柳詩涵震驚，揮鞭纏住另一名殺手的脖頸。鬼麵人撕下臉皮，露出左頰的刀疤：“當年你們清蓮宗滅我滿門，現在該我討債了！”他掏出一枚血色丹藥服下，身體迅速膨脹，竟化作一頭背生尖刺的魔熊。
    楚陽用神槍撐著地麵起身，看見柳詩涵被魔熊的掌風掃飛，心中劇痛。他不顧體內翻湧的氣血，強行運轉《清蓮太古錄》中的禁術，神槍突然爆發出萬丈光芒，槍身上的清蓮與八卦紋路同時亮起，在空中凝成一座巨大的八卦蓮台。
    “以我精血，祭此神槍，太古劍靈，借法開天！”楚陽暴喝一聲，精血噴在槍尖，蓮台應聲落下，將魔熊困在中央。林悅趁機甩出全部飛火雷，赤鱗火焰與清蓮靈力交織，竟在蓮台內形成一片火海。
    魔熊的嘶吼聲漸漸減弱，最終化作灰燼。楚陽跪倒在地，神槍插入泥土中，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身體。柳詩涵慌忙撲過來，看見他後背的傷口深可見骨，淚水奪眶而出：“為什麽要這麽傻...用靈力 ing 啊！”
    “吞靈甲的毒...會汙染靈力。”楚陽勉強扯出笑容，伸手替她拂去臉上的淚痕，“別怕，我沒事。”林悅早已哭成淚人，翻出全部療傷藥：“都怪我...要是我沒撿那個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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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怪你。”柳詩涵按住她顫抖的肩膀，“是我們低估了敵人的陰謀。”她轉頭看向楚陽，發現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胸前——那裏，一枚淡青色的蓮心印記正在皮膚下若隱若現，與他掌心的紅蓮形成呼應。
    楚陽猛地想起古籍中的預言，伸手想遮住她的印記，卻被柳詩涵輕輕握住手。她將他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靈力交融的瞬間，兩人同時看見一幅畫麵：千年前的戰場，女修與戰士同時祭出蓮心，神槍吸收雙生靈力，最終封印黑龍，卻也導致兩人隕落。
    “原來...這就是宿命。”柳詩涵低語，眼中卻沒有恐懼，“但這一次，我們有彼此，有林悅，有清風穀。”她轉頭看向呆立的林悅，忽然露出釋然的笑，“林妹妹，能幫我們一個忙嗎？”
    子時三刻，煉器房內燭火通明。楚陽握著柳詩涵的手，看著林悅在煉器台上布置聚靈陣。神槍懸浮在中央，槍身的紋路已完全蘇醒，清蓮與八卦相互纏繞，形成一個巨大的陰陽魚圖案。
    “記住，一旦發現不對勁，立刻中斷陣法。”楚陽叮囑林悅，後者用力點頭，眼中還帶著未幹的淚痕。柳詩涵取出玉簡與絹書，合二為一放在神槍下方，頓時有清光溢出，在地麵鋪成蓮花狀的陣圖。
    “開始吧。”柳詩涵輕聲說，主動伸出掌心。楚陽看著她腕間的青蓮花紋，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心中劇痛。他咬破指尖，與她的血滴在神槍之上，兩滴血珠竟化作紅藍雙色蓮花，順著槍身鑽入核心。
    神槍發出震耳欲聾的龍吟，整個清風穀的靈脈都開始共鳴。楚陽感覺自己的神識被拉入槍身，再次見到那片血色空間，隻是這次，中央懸浮的不再是靈核，而是兩朵相互纏繞的蓮花——他的紅蓮與柳詩涵的青蓮。
    “楚陽，小心！”林悅的驚呼傳來，楚陽猛地回頭，看見柳詩涵的臉色正在迅速蒼白，青蓮印記逐漸暗淡。他想中斷陣法，卻發現兩人的靈力已與神槍死死綁定，如同被鎖鏈鎖住的雙生花。
    “不要放棄！”柳詩涵的聲音在識海響起，“我們千年前沒能完成的事，今天一定要做到！”她強行運轉清蓮心法，青蓮印記突然爆發出強光，與楚陽的紅蓮形成完美的陰陽平衡。
    神槍核心處，兩朵蓮花轟然合並，化作一朵雙色蓮台。楚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體內破碎，隨之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他能“看”到神槍的每一道紋路，每一絲靈力流動，甚至能感受到神槍的“情緒”。
    當陣法結束時，神槍靜靜地懸浮在兩人掌心，槍身流轉著柔和的光芒，不再有之前的暴戾之氣。柳詩涵臉色蒼白如紙，卻仍笑著伸手撫摸槍身：“歡迎回來...太古。”
    楚陽將她輕輕摟入懷中，感受著她微弱的心跳，心中既有欣喜又有後怕。林悅湊過來，看見神槍上多出的清蓮吊墜，正是柳詩涵發間的殘瓣所化：“這是不是意味著...器靈共生成功了？”
    “是的。”楚陽低語，指尖劃過神槍，聽見它在心中輕輕呢喃，那聲音像柳詩涵的輕笑，又像林悅的銀鈴般清脆，“但代價是...我們各損了五百年陽壽。”
    柳詩涵抬頭，看見他眼中的愧疚，輕輕搖頭：“能用五百年換與你並肩的機會，值得。”她轉頭看向林悅，後者正抹著眼淚，忽然笑道，“而且，我們還有彼此，還有重要的人需要守護。”
    煉器房外，東方已泛起魚肚白。楚陽抱著神槍，看著懷中的柳詩涵和一旁的林悅，忽然覺得，哪怕前方還有無數劫數，隻要有這兩人在身邊，便什麽都不怕了。
    神槍在晨光中輕輕震顫，清蓮吊墜發出柔和的光，與楚陽掌心的紅蓮印記交相輝映。有些羈絆，是命中注定；有些守護，是心甘如飴。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揭開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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