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的陽光透過煉器房的竹窗，在神槍表麵流淌成一片波光。楚陽握著槍杆的手微微發顫，並非因為力竭，而是因為掌心傳來的清晰“觸感”——那是神槍在輕輕“蹭”他的手心，像一隻撒嬌的靈獸。
    “它在笑。”柳詩涵輕聲說，她靠在楚陽肩頭，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眼中泛著奇異的光彩，“我能感覺到...它很高興。”林悅趴在煉器台上，鼻尖幾乎貼到槍身，琥珀色的眼睛裏映著流轉的清光：“真的耶！槍尖的冰晶在轉圈圈！”
    楚陽深吸一口氣，運轉靈力。神槍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懸浮至空中，槍身舒展成三丈長，清蓮與八卦紋路化作實質，在槍尖凝聚出一朵旋轉的雙色蓮台。林悅驚呼著後退，卻見蓮台輕輕落在她掌心，化作一枚靈力種子，暖融融的竟不燙手。
    “這是...器靈的具現化？”楚陽低語，神識探入蓮台，竟看見無數片段閃過：太古戰場的硝煙、清蓮宗的月光、還有...他與柳詩涵前世並肩作戰的畫麵。柳詩涵伸手觸碰蓮台邊緣，指尖立刻開出一朵小青蓮，與楚陽掌心的紅蓮遙相呼應。
    “小心！”林悅突然指著蓮台中心，那裏正浮現出一行血字：“雙蓮臨世，必引災劫，三載之後，魂歸太虛。” 柳詩涵的指尖在“太虛”二字上停頓，想起古籍中提到的太古太虛境，那是傳說中超越生死的境界。
    楚陽握緊神槍，蓮台應聲消散：“三載之後的事，日後再說。當務之急是找到剩餘的清蓮秘寶，徹底封印黑龍殘魂。”他轉頭看向林悅，後者正盯著自己腰間的清蓮玉佩發呆，“林悅，你在陣法中看到的符號，能否畫出來？”
    “啊？哦！”林悅慌忙掏出炭筆，在羊皮紙上畫出一個複雜的圖騰——上半部分是展翅的火鳳，下半部分是纏繞的雙蓮，中央嵌著一枚菱形晶體。柳詩涵見狀驚呼：“這是清蓮宗的‘焚蓮陣’！我曾在師父的舊筆記裏見過，需要用赤鱗山的火鳳晶核與清蓮池的靈液啟動。”
    楚陽皺眉：“赤鱗山？那不是林伯父的地盤嗎？”林悅點點頭，咬著炭筆杆：“火鳳晶核在赤鱗山底的熔火殿，是我族的聖物。不過...自從半年前殿內異動，就沒人敢靠近了。”她忽然想起什麽，從獸皮袋裏翻出一塊焦黑的鱗片，“這是我上次探險撿到的，像不像火鳳的逆鱗？”
    柳詩涵接過鱗片，靈力注入的瞬間，鱗片上竟浮現出與鎖龍井相似的清蓮紋。楚陽瞳孔驟縮，神槍突然指向南方，槍尖的蓮台虛影緩緩轉動，仿佛在指引方向。
    “看來，我們的下一站是赤鱗山。”楚陽將神槍收入空間戒指，轉身替柳詩涵披上披風，“但你必須留在這裏修養，你的靈力損耗太大——”
    “不行！”柳詩涵打斷他，眼中閃過堅定，“清蓮池的靈液需要清蓮宗血脈才能提取，我必須去。”她按住楚陽欲言又止的唇，“別忘了，我們是雙生蓮心，你若有危險，我一樣能感知到。”
    林悅在一旁用力點頭：“就是就是！柳姐姐的木靈力正好克製熔火殿的熱毒，再說我爹看見楚陽肯定很高興，他總說要招楚陽做女婿呢！”此言一出，柳詩涵的耳尖立刻紅透，楚陽則無奈地揉了揉林悅的頭發：“你這丫頭，再胡說就把你扔到熔火殿裏煉器。”
    三日後，三人踏上前往赤鱗山的旅途。楚陽背著煉器箱走在最前，神槍的氣息內斂如尋常長槍，卻在路過魔教據點時，槍杆上的清蓮紋會隱隱發燙。柳詩涵腰間掛著新製的清蓮香囊，裏麵裝著林悅調配的辟火散，每走一段路就會替楚陽擦拭額角的冷汗——他在強行壓製神槍對魔氣的本能反應。
    “還有三十裏就到赤鱗山了。”林悅指著遠處赤紅的山脈，忽然抽了抽鼻子，“等等...有血腥味！”楚陽猛地抬頭，隻見前方山道上橫七豎八躺著赤鱗宗弟子的屍體，傷口處凝結著黑色毒素，正是吞靈甲的劇毒。
    “埋伏！”楚陽將兩人推到樹後，神槍出鞘的瞬間，無數枚淬毒暗器破空而來。他揮槍舞出蓮台屏障，暗器觸到清光便化作飛灰，卻聽見林悅的驚呼聲——一名黑衣人正從她背後的樹上躍下，手中彎刀直奔後心。
    柳詩涵想也沒想，揮鞭纏住林悅的腰將她拉開，卻因此暴露了左側空檔。楚陽瞳孔驟縮，本能地撲過去用身體擋住彎刀，卻感覺腰間一陣冰涼——這次的刀刃上，竟塗了能壓製靈力的寒毒。
    “楚陽！”柳詩涵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指尖凝出青蓮印記，按在楚陽傷口上，木靈力與寒毒相撞，竟在他皮膚上綻開黑色紋路。林悅暴怒，甩出全部飛火雷，赤鱗火焰形成火牆，將黑衣人逼至懸崖邊。
    “你們以為...隻有你們有秘密？”為首的黑衣人扯下兜帽，露出額角的赤鱗紋身，“赤鱗宗早就在楚陽的神槍裏下了追蹤符！”楚陽聞言心中大寒，這才想起林悅父親曾執意替他“保養”神槍，原來那時就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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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槍突然不受控製地飛起，槍尖對準楚陽咽喉。柳詩涵見狀立刻甩出靈玉鞭，鞭身卻在接觸神槍的瞬間被震碎——器靈共生後，神槍的防禦已達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用雙生蓮心！”林悅大喊，同時將一枚火鳳符篆拍在楚陽後背。楚陽感覺一股熱流湧入丹田，與柳詩涵的木靈力形成共鳴。他強行與神槍建立神識連接，看見識海中的蓮台正在劇烈震動，而黑衣人的手中，竟握著半枚刻有赤鱗圖騰的清蓮玉佩。
    “原來...你們想複活黑龍。”楚陽咬牙切齒，運轉先天八卦訣，在神槍與黑衣人之間形成靈力漩渦。柳詩涵趁機祭出玉簡，清蓮虛影籠罩全場，竟將黑衣人的靈力抽空，化作點點熒光融入蓮台。
    當最後一名黑衣人墜下懸崖時，楚陽再也支撐不住，跪倒在柳詩涵懷中。他看著她眼角新浮現的淚痣，忽然想起前世幻象中的場景，心中一陣絞痛：“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笨蛋。”柳詩涵輕輕擦去他嘴角的血跡，“我們是雙生蓮心，你的痛，我也能感受到。”她轉頭看向林悅，後者正抱著破碎的靈玉鞭掉眼淚，“林妹妹，等這次的事結束，我教你編新的鞭子，用赤鱗山的火藤好不好？”
    林悅用力點頭，忽然指著楚陽腰間：“你們看！”隻見楚陽傷口處的黑色紋路正在被清蓮印記吞噬，而神槍不知何時回到他手中，槍身上的赤鱗追蹤符正化作灰燼，露出下麵新的紋路——那是火鳳與清蓮纏繞的圖案。
    “看來...神槍吸收了赤鱗宗的靈力。”楚陽低語，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林悅，你的火鳳符篆...是不是用了赤鱗宗的秘法？”林悅一愣，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是啊！我爹說這是上古火鳳訣的殘篇，怎麽了？”
    楚陽與柳詩涵對視一眼，同時想起《清蓮太古錄》中的記載：“太古之戰，四靈共禦黑龍，青鸞為引，火鳳為爐，玄武為盾，白虎為刃。” 他忽然握住林悅的手，認真道：“林悅，你可能不僅僅是赤鱗宗少宗主...你是火鳳血脈的繼承者。”
    林悅瞪大眼睛，忽然想起從小到大不被理解的“怪癖”——她天生不怕火，甚至能徒手抓取岩漿。柳詩涵取出玉簡，貼在她眉心，隻見一道火光閃過，林悅發間的青銅獸首發夾竟化作火鳳虛影，與玉簡上的清蓮共鳴。
    “看來，我們集齊了四靈中的火鳳與青鸞。”楚陽站起身，神槍在陽光下劃出優美的弧線，蓮台虛影再次浮現，這次竟托起三人緩緩升空，“接下來，去赤鱗山取火鳳晶核，然後尋找玄武與白虎的傳承者。”
    林悅看著腳下的雲海，忽然露出燦爛的笑容：“原來我這麽厲害！等見到我爹，一定要讓他把宗主之位傳給我！”柳詩涵被她的樂觀感染，輕笑出聲，楚陽則默默握緊她的手——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隻要三人同心，便沒有過不去的坎。
    赤鱗山的赤色輪廓越來越近，神槍的蓮台虛影照亮了半邊天空。楚陽望著遠處翻湧的火雲，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豪情——千年前未竟的事業，就讓他們在這一世完成；三載後的魂歸太虛，也定要在這之前，守護好身邊的人。
    清蓮盛開，火鳳長鳴。宿命的齒輪已經轉動，而他們，正是推動齒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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