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筒的寒芒距離咽喉隻剩半寸時，林墨的瞳孔突然收縮——防護麵罩下的那張臉，連右眉骨處的舊疤都分毫不差。麻醉劑的氣味在鼻腔炸開，他憑著肌肉記憶擰斷對方手腕，卻在聽到骨骼碎裂聲時產生詭異的錯亂感，仿佛折斷的是自己的肢體。
    蘇晚晴的尖叫聲從身後傳來。隧道牆壁滲出藍色黏液，納米機器人正在吞噬混凝土裏的金屬成分。那個"林墨"突然咧開嘴笑，被折斷的手腕像橡皮般自動複位："主體果然保留了痛覺神經，失敗品就該回爐重造。"
    林墨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記憶碎片突然閃回：七歲時被推進手術室的刺眼頂燈，消毒水味道裏夾雜著電子元件燒焦的氣息。原來那些所謂"孤兒院"的記憶，全是植入的虛假數據。
    "跑！"他轉身將蘇晚晴推向岔路口，自己迎向克隆體的刀鋒。兩把軍刀相撞的火星點亮隧道，兩張相同的臉在幽藍微光中鏡像對峙。
    蘇晚晴的視網膜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代碼。生物芯片正在灼燒她的神經，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耳蝸深處響起："密鑰不是芯片，是基因共振......"她踉蹌著扶住牆壁，看到自己掌心滲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被納米機器人包裹成發光的血鑽。
    隧道深處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林墨的匕首紮進克隆體左肩時，自己的左肩同時傳來劇痛。克隆體大笑："我們的神經是量子糾纏的，這具身體可是用你的幹細胞......"
    槍聲打斷了克隆體的話。陳昊從通風管跳下，改裝過的脈衝槍將克隆體轟進牆裏："老大，你最好看看這個！"
    微型投影儀在潮濕的牆麵上投出資料——林墨的dna圖譜旁並列著二十七份相似度99.98的數據，最新一份的培育日期是三天前。文件末尾的蛇杖標誌，正是蘇晚晴在父親實驗室見過的圖騰。
    "歡迎來到忒修斯計劃。"克隆體從廢墟中站起，皮膚下泛起機械紋路，"順便說，你們還有兩分鍾。"
    整個隧道開始高頻震顫，納米機器人組成的藍潮突然轉向，朝著蘇晚晴奔湧而來。她頸後的芯片迸發耀眼光芒，那些吞噬萬物的機械蟲竟在她腳邊溫順地盤旋。
    "基因鎖解除了！"克隆體突然狂喜，"果然需要本體和密鑰同時在場！"
    林墨突然明白了一切。他衝向蘇晚晴，在藍光吞沒彼此的瞬間吻住她的唇。納米洪流在他們周身形成暴風眼，陳昊的咒罵聲被機械嗡鳴撕碎。當林墨咬破她的嘴唇時，混著血液的納米機器人突然發出悅耳的和鳴。
    克隆體僵在原地，他的機械心髒爆出無數線纜："不可能...情感變量應該被刪除了......"
    "這就是父親最後的防火牆。"蘇晚晴含著血微笑，"愛是唯一無法複製的程序。"
    隧道穹頂轟然塌陷，海水裹著月光傾瀉而下。林墨抱著蘇晚晴浮上海麵時，看到十二艘軍艦的探照燈將夜空照成白晝。軍方的直升機上垂下軟梯，戴少將肩章的男人舉著擴音器喊話："蘇小姐，請立即上交‘天穹’控製權！"
    陳昊突然掏出電磁脈衝炸彈："抱緊我！"藍光炸響的瞬間，納米機器人組成浮橋將他們推向岸邊。林墨回頭望去，海麵上漂浮著無數克隆體的殘骸，每張蒼白的臉都帶著和他相同的震驚表情。
    廢舊船廠裏，蘇晚晴用染血的手指在林墨胸口畫坐標："父親說當藍光第二次亮起時，去北緯30°13"......"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林墨頸後的皮膚下，一塊金屬芯片突然刺破血肉。月光下，那枚芯片的蛇杖標誌泛著冷光，與克隆體身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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