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拉攏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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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夏的陽光透過蘇府花廳的明瓦,在薑婉的月白裙裾上織出菱形光斑。簷下銅鈴無風自動,發出細碎清響,與花廳內的軟語輕笑交織成曲。她剛在主評席落座,袖口的銀絲纏枝蓮紋便與案頭青瓷筆洗上的蓮紋相映成趣,恍若一脈相承的清韻。
    “薑姐姐今日可願與我同席?”林妙音款步而來,月白色襦裙上繡著並蒂蓮,腕間新戴的翡翠鐲子泛著幽光,與薑婉的青玉鐲遙遙相對,“我新得了波斯進貢的玫瑰露,兌了鬆子糖吃,最是消暑。”
    “自然願意。”薑婉輕笑起身,目光掃過廳中貴女——陳雨桐、王若雪等十餘人含笑望來,錦緞華服上的牡丹、青竹紋樣在陽光下流轉生光;唯有柳如煙與任瑤任瑤縮在西首柱後,與薑柔交頭接耳,三人衣著雖豔,卻掩不住眼底的陰鷙。
    “薑小姐,”英國公府表小姐李若璃忽然上前,手中詩稿簌簌作響,“能否幫我瞧瞧這首《詠絮》?總覺少了些‘柳絮因風起’的靈動感。”
    薑婉接過詩稿,素指劃過“白玉輕揚碎作塵”的首聯,眼中泛起讚許:“以‘白玉’喻絮,妙在脫俗。”她沉吟片刻,從筆筒中取狼毫,在末句旁添上“逐風欲上青雲端,卻化春泥護草根”,“若加這兩句,便有了‘雖逐風舞,卻護花根’的深意。”
    李若璃眼睛一亮,詩稿在指尖輕顫:“薑小姐這一改,竟讓‘詠絮’有了‘化作春泥更護花’的胸懷!”她轉身對身後貴女們笑道,“我早說薑小姐是‘女中伯樂’,你們偏說我誇大!”
    席間響起一陣輕笑,柳如煙忽然尖聲開口,鎏金扇子重重敲在掌心:“不過是改了兩句詩,有什麽了不起?真本事不是改別人的詩,是自己能作!”她晃著扇麵上的“寒梅圖”,眼中閃過狠厲,“有本事當場作一首,讓我們瞧瞧什麽叫‘胸懷’!”
    薑柔捏著帕子的手微微收緊,唇角勾起半分冷笑——這正是她們今早定下的“激將法”:若薑婉不應,便是“怯戰”;若應了,便以“夏日寫冬”的刁鑽題目為難。
    “柳小姐想讓我作什麽?”薑婉語氣從容,指尖輕叩桌麵,青玉鐲與石桌相擊,發出清越之聲。
    任瑤任瑤見狀,立刻起身,珊瑚珠子在腕間嘩啦作響:“就以‘雪中梅’為題!”她特意將“雪”字咬得極重,“如今赤日炎炎,最能考驗‘反常合道’的想象力!”
    廳中頓時響起低低的議論。夏日作“雪中梅”,既要寫梅的傲骨,又要在熾熱中見冷冽,難如登天。薑柔眼中閃過得意,她今早特意讓幕僚查證,確認《全唐詩》中無夏日詠梅的先例,薑婉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難破這“不合時宜”的困局。
    “雪中梅……”薑婉喃喃自語,目光掠過窗外盛開的石榴花,那火焰般的花瓣忽然讓她想起前世在侯府梅園,冬雪壓枝時梅蕊初綻的模樣。她輕抬衣袖,羊脂玉簪在鬢間晃出柔光,開口吟道:
    赤日炎炎灼碧苔,忽憶冰雪覆寒梅。
    孤標豈懼風刀刻,冷豔偏從玉骨來。
    蕊落猶存香滿袖,魂銷不逐雁聲哀。
    何需借得春顏色,自有清光映月台。
    詩句如冰泉冷冽,澆滅了廳中暑氣。林妙音猛地起身,翡翠鐲子撞在石桌上發出脆響:“‘孤標豈懼風刀刻’!薑小姐這哪裏是寫梅?分明是以梅自喻,道盡了‘雖千萬人吾往矣’的風骨!”她轉向柳如煙,“柳小姐說這是‘強作豁達’,不知您可有這般‘強作’的本事?”
    柳如煙臉色煞白,扇麵上的寒梅被她攥得變了形:“我……我隻是覺得……”
    “覺得此詩暗合‘夏日憶冬’的巧思,更見薑小姐胸懷?”蘇明月身著湖藍雲錦裙,從屏風後緩步而出,腰間“江上月”玉佩隨步伐輕晃,“比起某些人隻會在背後編排是非,薑小姐的詩才是真風骨。”
    薑柔渾身一顫,指尖掐進掌心。她望著薑婉被貴女們團團圍住的場景,忽然想起昨夜母親李氏的話:“如今整個京城都在傳薑婉的才名,太子妃選秀在即,你若再不爭氣……”
    “薑小姐,”李若璃忽然遞來一塊玫瑰酥,酥皮上的鬆子碎閃著光,“明日我想辦‘女子讀書會’,遍邀京城才女共研《女戒》《列女傳》,想請您擔任會長,不知可否?”
    “李小姐謬讚了,”薑婉輕笑接過,目光掃過任瑤任瑤欲言又止的模樣,“會長一職,需才德兼備者擔當,我可不敢當。但若有需要,必當盡力。”她轉向任瑤任瑤,“任瑤妹妹可是有話要說?”
    任瑤任瑤咬了咬牙,忽然福禮,發間銀步搖輕輕顫動:“薑小姐才學過人,任瑤佩服。隻是昨日飛花令一事,多有冒犯,還望您大人有大量……”
    “昨日之事?”薑婉挑眉,指尖撫過青玉鐲,“任瑤妹妹是說‘月落烏啼霜滿天’的飛花令?勝負乃常事,何須介懷?”她頓了頓,笑意微暖,“何況,妹妹肯虛心請教,便是好事。”
    任瑤任瑤臉色一紅,眾人這才想起她昨日絞盡腦汁卻連輸三局的場景,不由得一陣輕笑。薑柔見勢不妙,連忙起身,金鑲玉護甲在袖中發出細碎聲響:“我忽然想起太子殿下送的鸚鵡還未喂食,先行告退!”
    “二小姐且慢,”蘇明月忽然開口,從袖中取出一封燙金請帖,“太子殿下近日主持修訂《太平廣記》,聽聞薑小姐才學出眾,特意托我詢問是否願意參編?”
    薑柔腳步一頓,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她如何能想到,太子竟會繞過她,直接向薑婉拋出橄欖枝?而薑婉隻是淡淡一笑,福禮時袖中露出半幅詩稿,正是昨日所賦《夏憶雪中梅》:“承蒙殿下看得起,臣女自當效犬馬之勞。隻是臣女才疏學淺,還需向二小姐多多請教——畢竟,二小姐與太子殿下相識更早,定有許多獨到見解。”
    這話如同一記軟刀,刺得薑柔臉色青白交錯。她勉強扯出一抹笑,轉身離去時,發間的赤金步搖不慎墜入茶盞,濺起的茶水在裙裾上洇開狼狽的痕跡。廳中貴女們見狀,目光中多了幾分了然——曾經的“太子近臣之妹”,如今竟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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