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感情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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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廿五,侯府暖閣的紅泥小火爐將窗欞上的冰花烘得酥軟。薑婉斜倚錦榻,指尖在繡繃上穿梭,鵝黃緞麵上的並蒂蓮已綻出半朵,翠綠的蓮蓬綴著細密的米珠,在燭光下泛著微光。陸景淵掀簾而入時,玄色大氅肩頭落著碎雪,像撒了把碎鑽,食盒邊緣洇著油香,混著清甜的杏仁味。
"又在費眼睛。"他在她身側坐下,雪鬆氣息裹著雪粒的清冽撲麵而來。指尖輕觸她眼下青黑,語氣裏帶著疼惜,"昨夜是不是又批改賬冊到子時?"
薑婉輕笑,將繡繃遞過去,銀線在燭火下劃出柔和的弧:"你送的香囊被我拆了研究針法,如今總算能看了。"她望著他指尖撫過繡麵,忽然想起他第一次送香囊時,耳尖微紅的模樣。
陸景淵望著針腳細密的花瓣,忽然輕笑出聲:"柳詩瑤的繡工確實比你差些——她總把蓮心繡成歪的。"他頓了頓,聲音放柔,指腹輕輕摩挲她泛紅的指尖,"薑柔的事,你處理得很好。換作旁人,早將她逐出府了。"
薑婉低頭,繡針在緞麵上頓住。寒梅院裏薑柔抱著她痛哭的模樣浮現眼前,那聲帶著哭腔的"姐姐",讓她心中某處柔軟起來:"她抱著母親的舊帕子哭到昏過去...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
"我知道。"陸景淵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你總把良善藏在鋒芒下。可你知道嗎?這才是我最珍視的光。"
話音未落,綠蘿掀簾進來,指尖捏著封皺巴巴的密信,蠟封處沾著門房的土灰:"姑娘,前院角門的守衛截住個乞丐,從他鞋底搜出這個..."
薑婉展開信箋,字跡力透紙背,"花轎迷香城西巷口"等字刺得她指尖微顫。陸景淵瞬間將她護在身後,玄色大氅掃過錦榻邊緣,腰間佩劍發出清越的鳴響:"明日就是出閣禮,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別慌。"薑婉將密信投入火爐,火苗瞬間吞噬字跡,"不過是旁支的困獸之鬥。"她望著跳動的火光,想起這些日子搜出的烏頭粉、偽造的婚書、藏在胭脂匣裏的密信,忽然輕笑,"他們若有這心思用在正途,何至於此?"
陸景淵替她攏緊狐裘,指尖掠過她耳際碎發:"我已讓阿福帶三十名暗衛混入迎親隊,花轎四周布了軟甲,連轎夫都是靖遠將軍府的精銳。"他忽然從袖中取出個檀木匣,"還有這個。"
匣中是支鎏金步搖,簪頭東珠渾圓如滿月,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光。陸景淵執起她的手,將步搖輕輕插入她發間:"明日戴上這個,但凡有異動,東珠裏的機關能噴出迷煙——是我特意讓巧匠做的。"
薑婉望著鏡中流光溢彩的步搖,忽然轉身凝視他眼底的星子:"其實你不必這般勞心...我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深宅女。"
"我知道。"他低頭,鼻尖幾乎觸到她額角,"可你是我的姑娘,我總想著,要把這世上最好的防護都給你。"
是夜,雪粒子撲打窗紙。薑婉披著鶴氅在庭院散步,月光將梅枝剪成碎玉。牆角忽然傳來瓦片輕響,陸景淵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長臂一伸將她護在假山後,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躲好。"
黑影翻牆而入的瞬間,陸景淵已拔劍出鞘,寒光在雪夜裏劃出冷冽的弧。護衛從暗處湧出時,黑影手中的紙包掉落,滾到薑婉腳邊——熟悉的灰綠色粉末在月光下格外刺目。
"烏頭粉。"她輕歎,"旁支果然黔驢技窮。"
陸景淵踢開紙包,劍脊重重敲在黑影後頸,轉頭時眸中寒芒未褪:"明日我讓人在花轎裏備上避毒香囊,再派兩名醫官隨隊..."
"不必了。"薑婉按住他握劍的手,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的痕跡,"你在我身邊,便是最好的護身符。"
陸景淵忽然輕笑,收劍入鞘,從袖中取出個油紙包:"路過廚房時見你愛吃的糖霜杏仁新出爐,特意繞去拿的。"他剝開油紙,遞到她唇邊,"嚐嚐?"
杏仁的甜香混著雪夜的清冽,薑婉忽然想起他第一次給她送杏仁時,也是這樣的雪天。那時她誤以為他心屬旁人,躲在回廊角落哭得狼狽,卻不知他冒雪跑了三條街,隻為買她愛吃的點心。
"陸景淵,"她忽然開口,"其實我最怕冷了。"
他挑眉,將她往火爐邊帶了帶:"知道,所以讓人在花轎裏放了暖爐,喜服裏絮了三層蜀錦..."
"不是這個。"她仰頭望他,雪粒子落在他發間,像撒了把碎鑽,"我是說,從前最怕深宅裏的冷清,怕一個人麵對陰謀算計。可你來了之後..."
"之後如何?"他輕聲問,指尖替她拂去肩頭雪粒。
"之後啊..."薑婉輕笑,伸手接住片雪花,"像有人在心裏生了爐火,再大的風雪,都覺得暖了。"
陸景淵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以後你的冬天,都由我來暖。"
臘月廿六,宜嫁娶。侯府門前的紅氈如血色長河,延至看不見的街角。薑婉坐在梳妝台前,任由綠蘿為她插上鎏金步搖,鏡中女子著大紅喜服,眉間點著朱砂,腕間鴛鴦玉鐲與陸景淵送的東珠手鏈相撞,發出清脆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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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緊張嗎?"綠蘿替她整理喜服上的流蘇,聲音帶著哽咽。
薑婉望著鏡中自己泛紅的眼角,忽然輕笑:"你瞧,我連喜帕都握皺了。"她摸了摸腕間玉鐲,那是母親的陪嫁,"可隻要想到他在門外,就覺得什麽都不怕了。"
花轎起轎的刹那,她掀開喜簾一角,隻見陸景淵騎在棗紅馬上,大紅喜服襯得他肩寬腰窄,腰間玉佩隨坐騎顛簸輕晃。他忽然轉頭,目光透過喜簾與她相撞,眼底的笑意比朝陽更盛。
隊伍行至城西巷口,忽有兩輛裝滿柴草的推車相撞,柴草滾落間,幾個蒙麵人混在人群中衝來。陸景淵拔劍的動作快如閃電,紅纓槍在雪地裏劃出半圓,將衝至花轎前的刺客逼退。
"保護世子妃!"他的聲音穿透喧囂,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薑婉隔著喜簾聽見兵器相交聲,指尖緊緊攥住喜帕,卻在聽見他下令時忽然平靜——他說"保護世子妃"時的語氣,像山般沉穩。
危機解除不過盞茶工夫,陸景淵掀開喜簾,額角沁著薄汗,卻仍笑著替她整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嚇到了?旁支的人已被拿下,沒事了。"
薑婉搖頭,透過他肩頭,看見地上橫七豎八的刺客,忽然輕笑:"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有事。"
他伸手替她攏緊喜服領口,指尖觸到她溫熱的脖頸:"以後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擋在你身前。"
是夜,靖遠將軍府的喜宴上,陸景淵的手掌始終穩穩托著她的腰。滿堂紅燭將他的輪廓烘得暖融融,他俯身替她擋住賓客遞來的酒盞,溫熱的呼吸拂過她耳畔:"夫人不勝酒力,徐某代勞。"
賓客們的哄笑中,薑婉望著他一飲而盡的模樣,忽然想起深宅裏那些獨自麵對陰謀的夜。那時她總以為,自己要永遠在黑暗裏掙紮,卻不想遇見這樣一個人,願意為她劈開黑暗,讓陽光照進來。
賓客散盡時,庭院裏已積了層薄雪。陸景淵解下大紅喜袍披在她肩頭,牽著她走到燈籠下。雪粒子落在燈籠上,將兩人的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兩株枝幹交纏的梅樹。
"第一次見你,也是這樣的雪天。"他伸手接住片雪花,雪落在他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鑽,"你穿著月白襦裙,在梅林裏跑得氣喘籲籲,發間還沾著片花瓣。"
"那時我以為你是來搶親的。"薑婉輕笑,靠在他肩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雪鬆香,"結果你說,隻是路過。"
"哪是路過。"他轉頭,鼻尖幾乎觸到她的,"是聽說侯府嫡女被設計退婚,特意繞路來看一眼。"
"哦?"她挑眉,"那看了之後呢?"
"看了之後..."他忽然輕笑,低頭輕吻她的唇,"就想著,這樣的姑娘,不該被深宅困住。"
雪越下越大,燈籠在風雪中輕輕搖晃。薑婉望著漫天飛雪,忽然覺得胸腔裏滿是溫熱的光。那些在深宅裏度過的寒冬,那些被陰謀算計的日夜,此刻都成了背景板,襯托著眼前這人眼中的星光。
"以後的路..."她輕聲道,"我們一起走。"
"好。"陸景淵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發頂,"以後的路,我護著你走。"
庭院深處,紅梅在風雪中悄然綻放。薑婉閉著眼,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忽然明白——深宅裏的寒冬終會過去,而他們的感情,早已在無數次共赴風雨中,釀成了最甜的酒,開出了最豔的花。
這一年的雪,終將在春日的暖陽中消融。而屬於薑婉與陸景淵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在彼此的眼中,在相握的手中,在未來無數個清晨與黃昏裏,續寫情比金堅的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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