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以貂蟬為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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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戲誌才眼神閃爍,欲勸顧天妥協:“此事可談,借此機會換取樊稠好感,再從他那裏得些好處。”
    五裏莊三人受傷,五畝青苗被毀,此時追究樊吉等人,除了泄憤外,隻會招致樊稠怨恨,得不償失。
    不如暫時妥協,既不得罪對方,又能獲取些許利益,日後即使樊稠心存芥蒂,實際好處已歸五裏莊,更為穩妥。
    顧天緊握手中從呂布處借來的方天畫戟,轉頭對戲誌才說道:“我明白你的建議十分合理,確實是上策。
    然而,相比那些賠償,我認為如今公理更為重要。”
    戲誌才神情微變,悄然退至顧天身後。
    隻聽顧天回應樊稠:“不必了,既然樊將軍親自前來,那麽有什麽事便在此商議吧!”
    樊稠臉色陰沉,目光如刀,死死盯著顧天,顯然顧天並未留給他任何顏麵。
    顧天毫不退縮地迎向樊稠的目光。
    “好!”樊稠怒吼一聲,“監軍何在?”
    片刻後,右軍大營中走出一位麵色紅潤的監軍校尉,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此時無人願意承擔此事,卻又不得不有人站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依軍法行事!”樊稠下令。
    若眼神可以殺人,顧天他們恐怕早已千百次斃命於此。
    當樊吉等人被從馬車上拖下來時,已幾乎站立不穩,渾身冰冷。
    然而,一百軍棍下去,眾人卻又開始哭號不止,似乎傷勢並無大礙。
    右軍大營前,樊吉一夥人在監軍的責罰下,慘烈的哀嚎聲久久回蕩於寒冬之中。
    這一幕被顧天帶來五裏莊的年輕人們看在眼中,記在心裏,回村後迅速傳遍全村。
    多年以後,五裏莊那些曆經沙場的老兵即便身居高位,依然難忘那個冬日下午,陽光雖不刺眼,卻讓人無法直視。
    顧天等人目睹樊稠麾下的監軍將樊吉等人打得動彈不得,至少十天半月內難以起身。
    雙方不歡而散,樊稠對顧天恨之入骨,更別說護送他們離開。
    返回五裏莊途中,典韋興奮地說:“痛快!這群家夥就該這樣教訓!”
    “眼下固然痛快,但樊稠若知曉此事,怕是不會善罷甘休。”張繡憂慮地說。
    他和戲誌才的想法一致,與其徹底得罪樊稠以泄一時之憤,倒不如爭取些實際利益,也讓鄉親們過個安穩年。
    “無須懼他,若有膽前來,咱們手中的武器絕非擺設。”典韋豪情萬丈。
    “說得好!”顧天點頭讚同。
    這讓張繡頗為費解,典韋行事魯莽本在意料之中,可顧天怎也變得這般衝動?
    一旁的戲誌才卻若有所悟,忽然眼前一亮,隨之高聲附和:“確實說得對!我們既然能製伏他們一次,就能再製伏他們一次。”
    戲誌才終於明白了顧天的深意。
    這並非單純為了出氣,而是讓過錯者付出代價。
    即便生活困頓,也不能丟了誌氣。
    亂世之中,這口氣遠勝千金。
    有了這股氣,五裏莊的百姓才會凝聚一心,不會再度分散四方。
    今日之事,五裏莊所有人都銘記於心,知道在這亂世裏,他們扞衛了自己的正義。
    而不是被動地看著正義被踐踏。
    戲誌才心有餘悸,若剛才真按他的想法行事,後果將不堪設想。
    今日將正義出賣,明日便會有人效仿,辛苦建立的家園一旦人心渙散,便難以重聚。
    成時迅速,散時亦然。
    幸好,顧天並未如此。
    此刻,戲誌才對顧天欽佩至極。
    經此一事,有了這股氣,縱使千軍萬馬也無法瓦解小小的五裏莊。
    回到莊前,隨行的青壯年迅速返回報信。
    顧天四人駐馬遙望,眼前是被數百畝青苗環繞的小村落。
    深吸一口氣,顧天神清氣爽,在這片混亂的世道裏,這裏雖一無所有,卻有著別處甚至洛陽城也未曾擁有的公正。
    “或許,我們應該組建一支真正的軍隊,在亂世中守護這一方安寧。”戲誌才開口道。
    就憑他們這點家底,這話若被外人聽見,怕會被笑掉大牙。
    即便是從前的戲誌才,也會認為自己瘋了,就像他曾經看待顧天時那樣,覺得顧天總是滿口胡言。
    但今日,他親眼見證了前所未見的景象,看似荒誕,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實現。
    “好!”顧天點頭同意。
    樊稠右軍大營的消息傳至五裏莊。
    即便寒冬臘月,五裏莊眾人的心卻似烈火般熾熱。
    那蓬勃的氣勢,仿佛能將蒼白的天空燒出一個缺口。
    顧天與張繡留守五裏莊期間,利用飛升之門,設計出了多種樣式的新武器。
    交付莊內工匠仿製,其威力遠勝如今軍伍中的強弩。
    若非時代技術限製,氫彈顧天不敢妄言,但在其他熱武器方麵,他在理論上可以提供支持。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摔跟頭。
    所以顧天隻能從現有刀槍劍戟、甲胄出發,逐步改良。
    樊稠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但他絕不會率大軍前來。
    隻要樊稠有所動作,顧天就能調動呂布的十萬大軍。
    耍狠誰不會呢?
    顧天保證樊稠得不到絲毫好處,反受其害,有苦難言。
    樊稠雖不至於愚蠢至極,但也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橫的來不了,但樊稠暗中使壞,手段不少。
    比如煽動流寇生事,或派人冒充流寇襲擊五裏莊,這都不算難事。
    因此,顧天這邊需多加小心。
    此事交由典韋負責,他欣然應允,這事對他來說駕輕就熟。
    在五裏莊停留一天後,顧天帶著張繡離去,命張繡監視曹操,自己則前往呂布的並州軍營歸還方天畫戟。
    “顧兄弟,你終於來了,再不來我就派人為你帶路了!”呂布見顧天到,急切說道。
    顧天調侃道:“莫不是擔心我會私藏方天畫戟?”
    呂布擺手笑道:“若你喜歡,這戟送你便是,我另有要事相告。”
    顧天催促呂布詳細說明。
    呂布卻岔開話題問顧天:“不妨猜猜我想說什麽事?”
    “曹操借用你的方天畫戟?”顧天笑著答,這顯而易見。
    呂布撫掌大笑:“不錯,王司徒與曹操聯手,董卓危矣。”
    “痛快!待董卓伏法,我便攜貂蟬及並州舊部回鄉隱居,那時看誰還能阻我?”
    “顧兄弟,可願隨我同行?回並州解散十萬大軍,過閑雲野鶴的生活,豈不逍遙自在?”
    呂布年輕時誌向高遠,如今已得所願,厭倦紛爭,曾意氣風發,威名赫赫,也統領過十萬大軍。
    如今身不由己,隻想過與貂蟬浪跡天涯、無牽無掛的日子。
    顧天能理解呂布的心境,但呂布與貂蟬雙棲雙息,找他這個外人做什麽?
    他又不能跟呂布同住。
    “這個提議,恐怕會讓你失望了。”顧天對呂布說道。
    呂布笑聲戛然而止,急切地追問顧天:“這話怎講?”
    顧天問道呂布:“曹操真殺了董卓,王司徒能掌控局勢嗎?”
    呂布搖頭:“不成,董卓部下多是涼州舊部,怎會聽命於王司徒?”
    顧天再問:“那你呢?王司徒以貂蟬為餌,讓你率十萬大軍穩定局麵,你能做到嗎?”
    呂布依舊搖頭:“別說我不願涉局,即便為了貂蟬,這點兵力隻夠自保,穩住局麵至少需要三十萬。”
    顧天道:“那不就清楚了?此路不通,彼路亦難行,王司徒莫非閑得發慌?”
    呂布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王司徒並非意在除董卓?可若非如此,難道是要殺曹操?不對,這對他也無益。”
    “有曹操尚能牽製董卓,沒了曹操,豈非便宜了董卓?”
    顧天接口道:“所以,你未免高興得太早了。此事交由我處理,呂兄暫且忍耐些時日。他日定助你功成身退!”
    呂布點頭,也隻能如此,白歡喜一場。
    送別顧天時,再三囑托:“若有需我之處,兄弟盡管開口,莫見外,絕莫見外!”
    顧天由此得知一消息,曹操與董卓的結局,恐怕就在近幾日。
    果然不出顧天所料,兩天後,他正準備去五裏莊走一趟。
    張繡帶來消息:“曹操入宮了!”
    要知道,曹操獨自住在洛陽,為避董卓猜疑,平日深居簡出,此刻有所動作,顧天不敢大意。
    “城中有多少我們的人?”顧天問張繡。
    “兩百!”張繡答道。
    這些日子,為監視曹操動向,張繡從董八手下調了一批人過來。
    洛陽雖不大,卻也算紮下了根基。
    二百人,不算多,也不算少,關鍵時刻卻能發揮重要作用。
    顧天沉思片刻,對張繡說道:“讓董八留意城中的禁軍,一有異常,立即上報。”
    “再派人去五裏莊,讓典韋率三百人到東門外接應,行動要隱蔽,別引人注意。”
    張繡隨即安排人去辦理此事,隨後返回顧天身旁,兩人一同前往皇宮外查看情況。
    “你到底想幹什麽?我怎麽越聽越糊塗。”張繡忍不住問道。
    “摘桃子,總不能讓一個人既做好事又做壞事吧?”顧天笑著回答。
    張繡思索良久,驚呼:“你是說,王司徒聯合曹操刺殺董卓是假象,真正的目的是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
    “先讓曹操陷入危機,再將其救出,以此控製他,這就是連環計策。”
    “王司徒擅長謀劃,果然厲害!”顧天點評道。
    張繡不禁打了個寒顫:“太過狡猾,這招實在陰狠。”
    “所以,我們這次扮演一次好人,讓他輕鬆一下!”顧天笑道。
    張繡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天一眼,低聲嘀咕:“你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在宮門外的酒樓裏,張繡飲酒如流水,讓顧天暗自佩服。
    顧天其他方麵都挺不錯,唯獨酒量不佳。
    上次戲誌才宴請時,在柳鎮的小酒館痛飲,顧天喝兩碗便開始暈乎,後來更是醉得不省人事,免不了遭到張繡等人的取笑。
    此刻,張繡一邊喝酒,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顧天。
    顧天也時不時舉起麵前的酒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喝,過了大半個時辰,小碗裏居然還能養魚,這讓張繡也頗為欽佩。
    “若人人都像你這樣喝酒,那這酒樓的老板怕是要餓肚子嘍!”張繡打趣道。
    “你聽過一句詩嗎?”顧天目光停留在宮門上,頭也不回地問。
    張繡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便不滿地嘟囔:“你怎麽不說話?”
    “酒逢知己千杯少。”顧天低聲吟誦。
    “好句!”張繡不禁稱讚,隨即意識到話中深意,皺眉道,“你是說我配不上與你同飲?”
    顧天輕笑一聲,否認之意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