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一座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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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好的朱砂按序擺放一邊,煉丹工序複雜,步驟順序不容絲毫差錯。
何時添料、如何掌握火候,皆有嚴格要求,實屬勞神之事。
“說到張繡,你打算何時向丘大人提親?”顧天問道。
提及此事,張繡愁眉深鎖:“我自幼父母雙亡,由叔父撫養長大,此事需他點頭方可。”
“與丘家聯姻多佳事,你叔父應不會拒絕。”顧天繼續忙著手中的事務。
張繡歎息:“本不應拒絕,可我們冒犯了樊稠,他如今正借機向叔父施壓,言語間滿是譏諷。”
“再加朝中因曹操之事氛圍緊張,連我都避開叔父,提親之事還需緩一緩。”張繡說道。
顧天笑著問:“莫非你在怪我?似乎是我害你錯失良機。”
“絕無此意!”張繡搖頭,“我們並無過錯,叔父顧慮董卓壓力亦屬無奈,他的難處,我能體諒。”
世家子弟格局不同,顧天停下手中活計,注視張繡:“若讓你勸叔父反董,你有幾分勝算?”
張繡倒吸一口涼氣,這般提議確實大膽。
深思後,張繡答道:“我叔父定會以皮鞭沾水抽打我。”
顧天大笑,發覺張繡也愛玩笑了。
所有藥材均精準備齊,此次顧天所煉之丹,乃《青囊經》中最簡易的一種。
名為暴血丹,據書載,服後能使人短時力量倍增,宛如神助。
雖聽來奇異,顧天心中存疑。
擺好柴火,淋上桐油,顧天正欲動手。
此時,丘家仆人來報,宮中有旨,召張繡入宮麵聖。
聽到這個消息,顧天與張繡對視一眼。
張繡自己也忍不住疑惑:“聖上知道我是誰嗎?為何特意召見我?”
府中的仆人回稟道:“這是小的不清楚的,但宮裏來的傳話人說,是聖上親點您的名。”
顧天放下手中的火石,神色嚴肅地說道:“福禍難料,躲也躲不開。
聽說董卓如今正在尋找替罪羊泄憤,難不成看上你了?”
張繡眉頭緊鎖:“我和董卓雖有過幾麵之緣,但他根本不認識我,應該不至於吧。”
顧天略作思考,說道:“我記得宮中的黃門常在皇帝身邊服侍。”
張繡瞬間明白過來,怒罵道:“丁和那狗東西!”
張繡一直疑惑皇帝為何會知道他,還特意召見他,這問題八成出在這丁和身上。
“你放心,有你叔父在,他們不敢太過分,除非董卓想連你叔父和整個張家一起鏟除。”顧天安慰道。
然而,張繡聽後卻感到背脊發涼:“你就不能祝我好運嗎?”
“你盡管去見駕,剩下的交給我,保你平安無事!”顧天給了張繡一顆定心丸。
張繡滿臉愁容地離去,若是能像曹操那樣輕易逃離洛陽就好了。
曹操在東郡陳留根基深厚,而他在洛陽孤立無援,若想離開,後果不堪設想。
張繡離開後,顧天在煉丹房中來回踱步,這一爐丹藥怕是煉不成了。
心思已亂,煉丹最忌心亂,許多道家真人煉丹前都要齋戒三日靜心,途中更需清淨。
拍拍丹爐,顧天走出房門,望著陰沉欲雪的天色,喃喃自語:“大過年也不讓人清閑,真是掃興!”
抽出腰間赤霄劍,顧天在院子裏隨意舞動,一時之間殺氣彌漫。
顧天專注於劍術,氣勢非凡,隻是招式稍顯雜亂。
等待許久,張繡未歸,倒是丘臨淵回家,找到顧天,急切說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顧天所料不錯,正是丁和在背後搗鬼,但他忽略了右將軍樊稠。
曹操逃離洛陽後,四處活動,與各地諸侯交好,矛頭直指董卓,讓董卓深感不安。
必須設法泄憤,但大軍出動顯然不妥,隻能派兵偷襲。
這種費力不討好、甚至可能喪命的任務無人願接,朝中武將竟莫名病倒大半。
此時,丁和抓住機會,向董卓推薦張繡。
張繡不是一直想做官嗎?這次他給了個大官職。
丁和勢單力薄,卻意外得到右將軍樊稠的支持。
兩人內外呼應,一明一暗,使張繡在文武百官前大放異彩。
正六品折衝將軍,官職不低。
自古以來,六品與三品是官場兩大分界線,過六品才算真正入流。
但張繡的六品官職,怎麽看都像催命符。
靖縣縣令可以辭任,可折衝將軍絕不能推辭,董卓已蓄勢待發,張繡豈能承受?
顧天聽丘臨淵說,散朝後張繡被叔父張濟帶走,未能返回丘家。
丘臨淵歎息連連,對張繡這位準女婿本寄厚望,誰料飛來橫禍!
“正六品折衝將軍,統率一營軍馬,隸屬右將軍樊稠麾下,聽起來還不錯。”顧天思索著。
他心情輕鬆,遠沒有丘臨淵那般沉重,反而因了解原委而感到愉悅。
丘臨淵震驚地問道:“不錯?”他完全無法理解顧天的想法。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董卓此舉分明是在找替罪羊,去騷擾曹操。
這話看似輕鬆,可董卓手下那麽多猛將,為何無人站出來?
這差事根本沒法完成,一旦辦砸,結果隻有一個——人頭落地。
可在顧天口中,竟成了不錯?
“丘大人若信我,到時候恐怕又要讓您破費了。”顧天胸有成竹。
說起來,丁和與樊稠這兩家夥無意間做了件大事。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顧天本在與戲誌才商量另一條能介入虎牢關的計策。
沒想到局勢突變,這一下直接把他們送到了虎牢關前,省了不少力氣。
“不過是些錢糧罷了,就當是給毓兒的嫁妝吧。”丘臨淵難以置信。
但他對顧天充滿信心。
不說別的,單是他女兒多年未愈的頑疾,還有隨身攜帶的天子信璽。
這些都讓丘臨淵覺得,似乎沒有什麽是顧天做不到的。
顧天向丘臨淵豎起大拇指:“大人豪氣!”
丘臨淵與顧天這對忘年交,也沒多說什麽,不癡不聾,不當糊塗人。
既然顧天說需要錢糧,那他自會準備充足。
離開顧天的小院後,丘臨淵緊了緊衣帶,整個人縮在名貴的大氅裏。
天氣雖冷,但他的身體已不如從前。
折衝將軍,在滿朝文武眼中如同催命符。
但在顧天嘴裏:聽著倒是不錯。
聽聽,多大的口氣!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總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魄。
若他年輕二十歲,怕也要驕傲一番了。
此刻回想起來,心中不禁湧起暖意。
丘臨淵最終也隻能感歎一句:“後生可畏啊!”
飯後,顧天盤膝而坐,將赤霄劍置於膝上,閉目凝神,細細感受那肉眼難察的天地靈氣,正悄然流動。
經過這段時日的修煉,顧天接連得到赤霄劍與天子信璽這兩件蘊含天運之物,修為已達五色靈運。
雖稱不上絕佳,但也並不遜色。
顧天暗忖,宮中還有五方印璽,特別是那至關重要的傳國玉璽,其中所含氣運必然不少,若想讓自身靈運達到九色,還需進一步努力。
如今,他的武力值正在穩步邁向四品,僅需數日便能達到目標。
“唉……”
百步外傳來一聲微弱歎息,清晰地傳入顧天耳中。
隨著實力增強,他的感官也愈發敏銳。
睜開雙眼,不用猜就知道是張繡回來了,不知是否因張濟用皮鞭浸水抽打過他。
“恭喜張將軍,賀喜張將軍!一步登天,成為六品折衝將軍,這份官職夠顯赫吧?就連你叔父,年輕時恐怕也未獲此殊榮。”顧天笑著向愁眉苦臉的張繡道賀。
張繡驚疑地看著顧天,原本的愁容漸漸消散。
突然激動地說:“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顧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叔父怎麽說?”
“我叔父讓我好自為之。”張繡答道。
顧天聽後說道:“這般冷淡嗎?”
張繡苦笑道:“不能說是冷淡。我與張家究竟誰輕誰重?況且,這麻煩是我自己招來的,我不想牽連家族。”
顧天點頭表示理解:“這也合情合理。董卓給了你多少兵馬?”
張繡答道:“三千,但能得一半已屬不易。憑這些人馬去對抗曹操,恐怕連對方的牙縫都填不滿。”
\"樊稠會從帳下給你調撥兵馬?這事確實棘手,那家夥不背後使壞就不錯了,但為何要去攻打曹操!\"顧天說道。
張繡眼前一亮,差點忘記,他們與曹操之間有著特殊的聯係。
\"你是何意?\"張繡心頭鬱結盡消,甚至有些激動。
顧天道:\"我的意思是我們別高興得太早,曹操那邊好對付,可樊稠這關,就夠我們頭疼的了。\"
\"再者,一個隻帶三千人的折衝將軍,未免太寒酸,至少也得弄個能帶萬餘人、品級更高的將軍才行!\"
張繡立刻明白過來,壓住心中的喜悅問顧天:\"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若非之前見顧天聽到進宮麵聖消息時同樣驚訝,他幾乎以為這一切都是顧天事先安排好的。
\"福禍相依,世事如此,落在你身上承受得住便是福,承受不住便是禍!\"顧天答道。
這讓張繡有些失望,這一天,顧天並未預料到。
但在顧天與戲誌才的另一計劃中,曹操亦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因此才有了那段所謂的\"交情\"!
眼下無需多慮,顧天對張繡說:\"去看看你的三千兵馬如何?\"
張繡雖不太理解顧天的隱晦言辭,但提到即將統領的破甲營,心中便燃起熊熊烈火。
統率軍隊征戰沙場是他多年的夢想。
於是他立刻從丘府馬坊牽出兩匹馬,與顧天策馬直奔右軍大營。
董卓麾下的右軍三萬人,由右將軍樊稠指揮,駐守洛陽以東、虎牢關一帶。
若非將張繡當作出氣筒和替罪羊推出去,這項苦差事多半會落在樊稠頭上。
“就這樣去見樊稠,難道不該帶點禮物嗎?不管910怎麽說,以後他可是你的直接上司了。”顧天騎馬前行時問張繡。
“帶什麽禮物!”張繡怒道,“你沒看見,剛才議事堂上,樊稠那副得意的模樣,若不是為了大局著想,我真想揍他一頓。”
“送禮物?做夢吧,總有一天,我要讓他為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
顧天不過是隨口一提,樊稠可不是好惹的,就算帶禮物,就能保證他不找麻煩?
恐怕不能。
右軍大營駐紮在洛陽城東五十裏外的嵩嶽山腳下,顧天他們曾去過一次。
隻是這次走的路線不同,上次從五裏莊出發,離營地更近些,這次從洛陽出發,路程遠了些。
冬日天短,顧天二人快馬疾馳,出了城不到二十裏,天色便漸暗。
按此速度,天黑之前應該能趕到大營。
途中,顧天忽然發現一座寺廟,香煙繚繞,傍晚時分,鍾聲悠揚,別有一番意境。
顧天覺得此地不凡,心中一動,用飛升之門查看,竟發現廟中有兩股黑氣直衝雲霄。
“難怪。”顧天自語,勒馬停下。
張繡見狀,也立刻止步,問道:“難怪什麽?”
“難怪這寺廟如此特別,要不要進去燒炷香,求佛祖庇護,免得壞人得誌?”顧天笑道。
張繡表情怪異:“你平日算卦煉丹,走的是道家路子,怎麽又信這個?”
“誰說佛道不能共存?”顧天牽馬走近,看樣子是認真的。
張繡跟隨其後,見顧天並非玩笑,看來真是要去那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