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裝腔作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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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頭微微顫動,終究按捺住怒火。
    “這樣說來,柴大人可是天下第一等的種田能手?”顧天對柴浦充滿興趣。
    隻是這柴浦身上透著一股濃重的書卷氣息,未免有些刺眼。
    並非是說書卷氣息不好,恰恰相反,它堪稱世間最美好的品質之一,顧天對此深信不疑。
    然而,一旦付諸行動,這份書卷氣便顯得不合時宜了。
    即便未曾前往司農寺考察,僅憑柴浦的氣質,顧天也能猜到他定是處處受人冷落。
    否則,他又怎會混跡於流民之中呢?
    古人雲:書生立誌,多年不成,顧天認為正是由於這份意氣。
    兩腳踏著浩然正氣,看似風雅脫俗,實則脫離實際,終究虛浮。
    顧天不得不承認,柴浦腹中確有才學,若能為己所用,自然極佳。
    但若隻是一介空談之人,不如不要。
    “哪裏,隻是略懂皮毛罷了!”柴浦語氣平靜。
    這番裝腔作勢,顧天給足了九十九分,剩下一分是怕他得意忘形。
    若非顧天以為柴浦難以領會言外之意,真想直言:你這樣豈不是活得很累?
    “嗯!”顧天敷衍地回應。
    不過如此虛張聲勢罷了,誰不會呢?
    話畢,再無後續。
    柴浦險些被氣得岔氣,本想通過交談探明顧天底細,誰知不僅一無所獲,還暴露了自己的底牌。
    “哼!”柴浦拂袖而去,氣鼓鼓的樣子。
    柴浦剛走,張繡便湊近顧天身旁,低聲問道:“那人是誰?看著不像流浪之輩。”
    “司農寺少卿,正四品官職,即便你這位折衝將軍見到,也需行禮。”顧天答道。
    張繡聽後冷笑一聲,完全不放在心上。
    自古以來,文人與武將互相看不起,彼此都嫌棄對方。
    文人覺得武將隻會舞刀弄槍,而武將則認為文人隻會誇誇其談。
    然而,當兩者真的碰麵時,往往是武將占據上風。
    畢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柴浦身為司農寺少卿,聽起來地位很高,但在張繡眼中不過如此。
    見張繡這種態度,顧天便把柴浦與張繡歸為一類。
    “兵馬未動!”顧天說道。
    “糧草先行!”張繡接口道。
    顧天接著說:“那家夥可是天下間最擅長耕種的人之一。”
    張繡拍了下額頭,終於明白過來,急忙道:“那我們得把他帶到五裏莊才行!”
    意識到事情的關鍵性,張繡站起來就要去找柴浦。
    卻被顧天攔住:“沒用的,你看整個洛陽城,連四品官員都留不住他,你覺得你行?”
    張繡點頭認同顧天的說法,但又問:“我不行,那你呢?”
    顧天自信地說:“我當然行,打個賭,隻要柴浦到了五裏莊,肯定會賴著不走。”
    “可是我剛看到你們聊得很不愉快!”張繡質疑道。
    剛才柴浦經過時,他臉上明顯的不滿已經說明了一切。
    “正因為如此才打賭,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顧天回答。
    張繡想了想,像柴浦這樣的重要人物,若不是誠惶誠恐地對待,而是像顧天這般冷淡,確實難以留住。
    但他內心又非常希望能留住柴浦,於是陷入矛盾。
    不過既然顧天提起賭局,他便問道:“賭什麽?”
    顧天的目光落在張繡腰間的虎頭湛金槍上。
    張繡察覺後,臉色變得跟柴浦一樣難看:“我說,能不能別總盯著我的傳家寶?”
    其實,顧天這麽做也是為了張繡好。
    他身上的赤霄劍乃天運之物,北帝,雙鐵戟更是皇運之物。
    一個也好,一個也罷,哪個不比張繡的虎頭湛金槍強?
    顧天思索著能否提升虎頭湛金槍的品秩,這樣才能不辜負張繡的武藝。
    目前這隻是他的一個想法,具體可行與否,還需嚐試後才知道。
    嚐試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這是顧天首次考慮此事,風險確實不小。
    聽張繡這麽說,確實有些不妥,那是人家的傳家寶,要是弄壞了,張繡怕是會心疼至極。
    顧天簡單向張繡解釋了他的想法,畢竟這事不好說得太詳細。
    張寶展現的妖法已令張繡難以接受,但得知顧天能讓虎頭湛金槍提升品秩時,立刻雙眼放光。
    稍作猶豫,張繡下定決心:“試試!”
    他反而希望結果不盡如人意。
    見張繡如此果斷,顧天自然也不會推辭。
    天剛破曉,眾人帶著微薄家當前往五裏莊。
    此地離五裏莊僅二十多裏,有騰子明等人護送,路上應無意外。
    昨晚的激烈戰鬥激發了騰子明等人的血性,他們逐漸有了亂世英雄的模樣,增添了幾分草莽氣息。
    此時,顧天與張繡要去右軍大營,短時間內無法前往五裏莊,便讓騰子明等人將雙鐵戟交給典韋。
    柴浦冷著臉混在人群中,不願理會顧天,默默提醒自己保持距離。
    他隨眾人來到五裏莊,並非因顧天或糧食,而是為了這群流民。
    他心存疑慮,擔心顧天會有所算計。
    柴浦的態度令顧天覺得有趣,他相信隻要柴浦看到五裏莊的三百畝青苗,就絕不會離開。
    顧天忽然想到一事,問張繡是否有祖傳兵器或甲胄,張繡搖頭表示沒有,不明所以。
    隨後顧天命騰子明等人留下一件繳獲的甲胄給張繡,讓他暫時使用。
    顧天提醒張繡,若想向樊稠低頭,就當自己沒說過這些話。
    張繡猛然醒悟,作為樊稠的手下,又與他有過節,不可能輕易獲得信任。
    胡亂披上輕甲後,張繡告別騰子明,與顧天再度前往右軍大營。
    晌午前,二人抵達轅門外,這裏已不是首次造訪。
    守門士卒對他們的麵孔還有印象,畢竟敢在營前鬧事且全身而退的,僅此一人。
    即便張繡出示蓋有玉璽的官憑,仍遭拒絕,聲稱需通報樊稠。
    一個多時辰過去毫無進展,這結果早在顧天預料之中。
    若樊稠輕易放行,反會讓他另眼相看。
    顧天笑著評價:“樊稠不過如此。”
    等了一個多時辰,他不急不躁,反倒心情舒暢。
    “僅憑這點本事,卻讓我們進不去門。”張繡自嘲道。
    “想進去倒也不是不行,隻是以後要在樊將軍麵前做事,多少得給他幾分薄麵吧?”顧天說道。
    張繡也有此意,點頭道:“麵子給得應該夠了。”
    顧天看了看天色說:“正趕上吃午飯了!”
    張繡心領神會,策馬上前,高聲對轅門外的守衛說道:“去稟報樊將軍,就說我的本事不足以掛帥出征,但願做個衝鋒陷陣的副將。”
    這話有些含糊其辭,轅門前的守衛雖不明所以,但仍前去上報。
    消息逐層傳遞上去,樊稠雖有意冷落張繡,但一直留意著外麵的動靜。
    大帳內,飯菜擺滿桌案,樊稠剛準備用餐時,聽到了屬下的匯報。
    他猛地將筷子拍在桌上,沒了食欲,命令道:“傳張繡進來!”
    別人聽不懂張繡的意思,但樊稠心裏明白,這分明是一種  威脅。
    明裏暗裏都透露著豁出去的決心,張繡若不當掛帥出征的人選,那麽這重任自然就落到樊稠身上了。
    這可是危險至極的任務,樊稠不得不慎重考慮。
    張繡走進樊稠的大帳,兩人四目相對。
    樊稠注意到張繡穿著不合身的輕甲,且與他的品階不符。
    忍不住諷刺道:“裝腔作勢!”
    張繡對此毫不在意。
    樊稠更加惱怒,故意刁難:“大膽,見到本將軍竟不下跪行禮?你眼中可還有軍紀?”
    上回顧天和張繡等人,就是以軍紀為由,逼得樊稠不得不讓步,丟了麵子。
    這筆賬樊稠始終記著,如今通過自己的安排,不就把張繡這小子收入自己麾下了嗎?
    接下來,還不是任由他操控?
    折衝將軍這差事,本就是條絕路,張繡得趁樊稠沒死前,好好出口氣。
    張繡隨意抱拳一禮,眼神帶著幾分輕蔑。
    這下樊稠可忍不了,怒斥道:“小子,叫你跪下,聽不見嗎?”
    “來人,把這個目無法紀的家夥拖出去,打五十軍棍!”
    話音剛落,十幾名樊稠的親衛便湧入軍帳外,準備拿下張繡。
    張繡笑著回應:“甲胄加身,無需多禮!”
    咚!
    樊稠臉色驟變,拳頭砸在桌案上。
    原來張繡早有準備。
    之前看他那滑稽的輕甲,還覺得好笑,此刻再看,卻覺是對他的公然嘲諷。
    樊稠情緒波動,張繡卻笑意依舊,高下立見。
    顧天守在帳外,才不會自討沒趣。
    沒多久,張繡在親衛帶領下走出大帳。
    對顧天抱怨道:“連頓飯都不請,太小氣了吧!”
    “不打你一頓軍棍就算不錯了。”顧天笑道。
    “他還真想,可惜沒那份本事。”張繡說。
    兩人對樊稠毫不在意,更別說他身邊的小小親衛。
    即便當著親衛麵這樣說,也不懼日後報複。
    畢竟債多不愁,虱子多不癢,樊稠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
    這次讓張繡做折衝將軍,就是為了置他於死地。
    所以,不用跟樊稠那老家夥客氣。
    親衛把顧天二人帶到破甲營前,沒多言便轉身離開。
    “一、二、三……”張繡小聲數著。
    其實不用數,一眼望去,隻有七座孤零零的軍帳。
    一座軍帳能住百人?顯然不可能。
    “這也太過了吧?”張繡眉頭緊皺,臉上肌肉微微抽動。
    在這七座軍帳中,加起來才不過百人,張繡已暗自慶幸。
    獲封折衝將軍,統領破甲營,按理說該有三千兵馬,滿編時也不過兩千多,如今這情況倒也在預料之中。
    知道樊稠對自己存有芥蒂,必然會削減兵力,對此張繡早有心理準備。
    但即便如此,張繡心中仍期望能有千餘人,可如今看來,恐怕連百人也湊不足,他這個正六品的折衝將軍,恐怕還不如一個百夫長。
    “你們是誰?為何立於營外?”一名六尺高的士卒從軍帳走出,手中端著一碗粟米飯問道。
    此人嘴邊一圈泛黃的絨毛,顯得稚嫩未脫,頂多十四五歲,張繡再次感到驚訝。
    “他是你們破甲營新來的將軍!”顧天笑著回答。
    樊稠吃飯的模樣實在令人不適,且他覺得還有比這更不堪的場景。
    “呀,原來是新來的將軍!”那少年驚呼。
    隨即,營中陸續湧出四五十人,有老有少,許多人連一套完整的輕甲都配不齊。
    正值用餐時間,不少人隻顧端著碗,腋下夾著筷子便走出來,兵器全無。
    他們胡亂站在一起,打量著張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