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體溫捂熱歲月

字數:3701   加入書籤

A+A-


    梁平望著病床前親昵互動的兩人,妹妹將珍珠耳釘別在耳後對著蘇晚棠轉圈,蘇晚棠笑著點評“真好看”,眉眼間盡是溫柔。暖黃的燈光下,細碎的歡笑聲像是揉碎的星光,填滿了這間曾布滿消毒水味的病房。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生命中的一束光。
    這些年,他在拳台拚命、在豪門委曲求全,深夜裏翻找古籍時指尖被油燈燙出的泡,腿上密密麻麻的針孔,都在這刻化作了塵埃。妹妹眼中重新燃起的生機,蘇晚棠眼角彎彎的笑意,像春日的暖陽,融化了他心頭最後一層堅冰。
    蘇晚棠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翡翠鐲隨著動作輕響,桃花般的笑靨綻放在臉上,眼底盛著融融的情意。梁平喉嚨發緊,忽然覺得命運的齒輪轉動得玄妙——曾經以為隻是場利益交換的婚姻,卻讓他遇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傻站著幹什麽?”蘇晚棠嗔怪地朝他伸手,“還不過來給我們拍張合影?”梁平快步上前,接過手機的瞬間,妹妹已經親昵地摟住蘇晚棠的肩膀。鏡頭定格的刹那,他望著畫麵裏兩張燦爛的笑臉,終於確信,眼前這個曾被他視作枷鎖的蘇家大小姐,或許真的是上天派來救贖他的貴人。
    手機快門輕響,畫麵裏蘇晚棠的指尖搭在妹妹肩頭,兩人眉眼彎彎,連眼角的細紋都浸著笑意。梁平舉著手機的手頓了頓,忽然發現鏡頭裏三個身影重疊的模樣,竟比記憶裏任何畫麵都要鮮活明亮。
    "來都來了,順便檢查下你的腿。"他蹲下身,掌心貼著蘇晚棠冰涼的腳踝,聲音不自覺放柔。輪椅碾過醫院長廊的聲響驚動了值班護士,當蘇晚棠被推進ct室時,妹妹攥著他的袖口小聲嘀咕:"哥,我覺得嫂子最近氣色特別好。"
    消毒水氣味突然變得刺鼻,梁平在檢查室外來回踱步。半小時後,主治醫師摘下老花鏡,鏡片後的目光震驚到近乎虔誠:"蘇總,不知道你是否相信奇跡——"他指向ct影像上重新生長的神經脈絡,聲音微微發顫,"你的腿在慢慢恢複,這簡直創造了奇跡,我行醫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情!"
    蘇晚棠的手指死死摳住輪椅扶手,翡翠鐲磕出清脆聲響。她轉頭看向梁平,卻發現他紅著眼眶笑了,眼淚砸在她手背,滾燙得灼人。記憶突然閃回無數個深夜——那些浸透血漬的古籍,他腿上密密麻麻的針眼,還有他說"我賭一把"時眼底燃燒的光。原來不是奇跡降臨,是有人用血肉之軀,在絕望的荒原上硬生生踏出了一條生路。
    梁平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蘇晚棠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在醫院走廊上大聲呼喊:“梁平!我愛你!”聲音撞在白牆上又彈回來,驚得來往護士紛紛側目。她仰起頭望著他,眼底泛起淚光,卻又帶著破繭般的暢快笑意:“今天看完妹妹,趕緊給我回家辦點正事!”
    梁平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喉結滾動著發不出聲。他看著蘇晚棠泛紅的臉頰,想起她平日裏驕縱又倔強的模樣,此刻卻毫不掩飾地在眾人麵前剖白心意,心跳陡然快了半拍。“怎麽的?這個女人又來...” 他剛在心裏嘀咕,卻見蘇晚棠突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還愣著幹什麽?回家重新辦場婚禮,要昭告全城——是我蘇晚棠這輩子非你梁平不嫁!”
    走廊的燈光突然變得朦朧,梁平望著她發間晃動的碎鑽發飾,突然覺得那些深夜的疼痛、漫長的等待,都在這一刻化作了漫天星子,紛紛揚揚落在眼前人含笑的眼角。妹妹在一旁捂著嘴偷笑,主治醫師推了推眼鏡,忍不住感歎:“愛情啊,果然是最好的良藥。”
    夜風卷著玉蘭香灌進車窗,梁平將蘇晚棠抱下汽車時,她突然摟住他脖頸,在他耳畔嗬出溫熱氣息:“你妹妹可真是漂亮,等她好一點,我們就送她去初中上學,接到家裏住。”指尖劃過他後頸凸起的骨節,“這陣子先辛苦梁老師給她補習功課?”
    玄關的水晶燈亮起,蘇晚棠轉動輪椅停在婚書擺放的檀木櫃前。泛黃的契約上“三年之期”的條款清晰可見,她的指尖懸在墨跡上方,輕笑出聲:“我想了想,婚禮還是等我的腿站了起來再舉行吧,到時候我要穿著白紗,踩著高跟鞋走向你。”
    梁平蹲下身與她平視,掌心覆上她冰涼的手背:“好,我等。”月光漫過他新添的細紋,落在她泛紅的眼尾,“不過合同...不用撕了。”他抽出契約輕輕撫過,“這上麵的每一筆,都是我們相愛的見證。”
    紗簾被風掀起一角,蘇晚棠忽然伸手勾住他的領帶。輪椅與皮鞋在地板上碾出細微聲響,她仰頭望著這個曾讓她又恨又愛的男人,嗓音帶著蠱惑的沙啞:“梁醫生,既然要等...不如先做點別的事?”
    窗外的玉蘭樹沙沙作響,月光將交疊的身影投在婚書上。這一夜,翻湧的愛意如同漲潮的海,漫過所有等待的時光,在寂靜的夜裏,編織出比契約更永恒的承諾。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水晶吊燈將晨光切割成細碎的光斑,蘇晚棠對著梳妝鏡反複調整耳墜,冰涼的鑽石貼著泛紅的耳垂。翡翠鐲與梳妝台碰撞出清脆聲響,她盯著鏡中自己眼下的青影,第三次擦掉暈染的眼線。手機在輪椅扶手上震動,李紳的名字赫然彈出,附帶的照片裏,他身著筆挺西裝站在玫瑰拱門之下,附言寫著“老地方等你,這次換我走向你”。
    “梁平!”她猛地推開書房門,輪椅碾過門框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三年之期到了,李紳回來了,說要向我求婚。”喉間泛起酸澀,她攥緊輪椅扶手,指節泛白,“我心裏亂得像團麻,到底該怎麽辦?”
    案頭攤開的古籍還冒著藥香,梁平放下手中銀針,起身時牽動了腿上未愈的傷口,微微踉蹌。他在她麵前緩緩蹲下,目光溫柔地落在她泛紅的眼眶上:“答案在你心裏。”他伸手想撫去她眉間的褶皺,卻在半空停住,“無論你做什麽選擇,我對你的感情都不會變,更不會讓你為難。”
    蘇晚棠突然別過臉,輪椅急速後退撞上牆角。“我需要一個人想想。”她的聲音發顫,轉身衝出書房時,發間的珍珠簪子應聲而落。房門重重摔上的瞬間,她背靠門板緩緩滑坐在地,耳邊轟鳴的心跳聲裏,她終於不得不承認——比起李紳帶來的悸動,更令她恐懼的,是失去那個默默守在身邊、用傷痕累累的雙手為她編織希望的男人。
    蘇晚棠蜷縮在臥室的飄窗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十年前李紳送她的貝殼項鏈。月光漫過窗台,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清冷的影,樓下花園裏,梁平坐在輪椅旁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他仍在翻閱那本《鬼門玄音針法》,書頁翻動的聲音隔著玻璃隱隱傳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項鏈摘下塞進抽屜最深處,金屬扣碰撞的聲音驚飛了窗外的夜梟。當她轉動輪椅來到玄關時,梁平已站在那裏等候,手裏捧著她常披的羊絨披肩,發梢還沾著夜裏的露水。
    “我要單獨去見他。”蘇晚棠仰頭望著他,喉結微微滾動,“在家等我。”
    梁平沉默著為她披上披肩,指腹擦過她冰涼的耳垂時頓了頓,最終隻是輕聲說:“路上小心。”目送她的輪椅消失在雕花鐵門後,他彎腰撿起她遺落的翡翠發卡,月光落在剔透的玉石上,映出他眼底翻湧的情緒——像是等待破繭的蝶,又像是即將沉沒的船。
    城市另一端的咖啡廳裏,李紳西裝革履地捧著紅玫瑰,笑眼盈盈地向她伸出手:“晚棠,這些年我......”話音未落,蘇晚棠已轉動輪椅後退半步,指尖撫過訂婚時梁平為她戴上的素圈戒指:“李紳,有些夢,該醒了。”
    夜風卷起她散落的發絲,她望著落地窗外的霓虹,忽然想起梁平說“我的愛不變”時平靜的眼神。原來真正的光,從來不是遙不可及的白月光,而是那個願意在寒夜裏,用自己的體溫為她焐熱歲月的人。
    喜歡風水雲雷電請大家收藏:()風水雲雷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