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弱肉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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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如墨,圓月高懸的天穹突然泛起詭異的暗紋。當第一縷陰影爬上月輪,整個部落陷入死寂。鹿角老者的骨杖"當啷"墜地,老嫗們顫抖著摟緊懷中的孩童,年輕戰士們的燧石矛在月光下晃出淩亂的虛影——那輪象征部族守護的圓月,正在眾目睽睽中被無形之物吞噬。
    灰發戰士突然踉蹌著跪倒在地,脖頸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藤蔓"天狗天狗降罰了!"他渾濁的眼珠翻向眼白,枯瘦的手指直指梁平棲身的岩洞,"是外來者褻瀆了月圓儀式!"人群頓時炸開鍋,驚恐的呼喊聲中,幾個老嫗突然渾身抽搐,嘴裏吐出白沫,用尖銳到破音的嗓子嘶吼著無人能懂的咒語。
    混亂間,一個披著蝙蝠翼骨的身影從陰影中踱步而出。此人麵覆彩繪獸骨麵具,腰間串著的人牙項鏈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吾乃溝通天地的使者。"沙啞嗓音混著骨鈴輕響,在恐懼的浪潮中格外清晰,"需以不潔者的血,平息天狗之怒!"說著,他骨節嶙峋的手指劃過梁平蒼白的臉,又指向少女高高隆起的腹部。
    鹿角老者顫抖著拾起骨杖,卻被巫師反手一推跌坐在地。梁平護住身後的少女,看著巫師將血紅色粉末拋向半空,在月光與陰影交織處,粉末竟詭異地聚成天狗巨口的形狀。族人們紛紛伏地叩首,恐懼如同瘟疫般蔓延,唯有梁平握緊燧石矛的手還在微微發顫——他終於明白,比猛獸更可怕的不僅是嫉妒,還有被惡意點燃的愚昧,正將整個部落拖入名為"巫術"的深淵。
    梁平的膝蓋重重磕在粗糙的地麵,揚起細小的塵霧。他垂下頭,刻意讓顫抖的肩膀在火光中顯得瑟縮不已,餘光卻死死盯著巫師搖曳的身影。對方正將沾著朱砂的獸骨棒舉向半空,口中念念有詞,蝙蝠翼骨披風隨著動作發出細碎的響動,像極了無數小鬼在暗處磨牙。
    當巫師踩著詭異的步伐逼近,腐肉與草藥混合的腥氣撲麵而來。梁平聽見身後少女壓抑的抽氣聲,腹中胎兒不安分地踢動,這細微的動靜卻似戰鼓般擂在他心頭。他攥緊藏在獸皮裙下的燧石長矛,指尖摸到石刃邊緣的鋸齒——那是他連夜打磨的殺招。
    "不潔者的血,方能"巫師的話音未落,梁平突然暴起。燧石長矛如雷霆般刺破夜色,帶著破風的銳響直取對方胸口。巫師的麵具應聲而碎,露出扭曲的驚恐麵容,骨鈴與牙齒項鏈嘩啦作響,卻再也無法拚湊出蠱惑人心的聲響。溫熱的鮮血濺上梁平的臉,他望著倒地抽搐的軀體,終於將憋悶許久的怒吼化作咆哮"我的孩子何罪!"
    族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呆若木雞,鹿角老者拄著骨杖的手劇烈顫抖。梁平將染血的長矛重重插在地上,環視著四周驚恐的麵孔,突然覺得眼前的月光都亮得刺眼——原來撕開巫術的假麵,隻需比鬼魅更快的一擊。
    梁平踹開巫師尚在抽搐的屍體,指尖摩挲著對方腰間精致的青銅扣環——那分明是中原鍛造術的痕跡。他抬頭望向族人們驚惶未定的臉,突然意識到這個披著獸皮的"巫師",不過是帶著先進技術來蠶食部落的入侵者,用所謂"巫術"將原始的恐懼淬煉成殺人的刀。
    人群中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鹿角老者顫抖著撿起巫師遺落的骨笛,在笛身刻痕裏發現了陌生的符文,渾濁的眼睛突然瞪大如銅鈴。梁平順著月光望去,看見幾個曾與巫師竊竊私語的族人麵色慘白,正悄悄往陰影裏縮。原來在天狗食月的恐慌下,竟有人甘願成為幫凶,將屠刀對準同族。
    就在這時,被黑影吞噬的圓月突然露出銀邊。月光如流水漫過梁平染血的燧石矛,在他身後勾勒出巨大的人形輪廓。少女捧著隆起的腹部蹣跚上前,將沾著矢車菊的手輕輕覆在他手背"是你是你趕走了黑暗。"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清晰地穿透死寂。
    年輕戰士們突然齊聲高呼,將梁平高高拋向夜空。月光照亮他堅毅的下頜線,照亮他眼中熊熊燃燒的火焰。鹿角老者顫巍巍地將象征族長的虎齒項鏈掛在他頸間,蒼老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敬畏"月光選中了你。"梁平接住落回地麵,望著歡呼的族人,終於明白在這片原始的土地上,比巫術更強大的,是直麵真相的勇氣,而他將用這份力量,為新生的部落開辟一條真正的生路。
    梁平在部落裏踱步時,總能看見令人揪心的場景。新生兒被裹在粗糙未鞣製的獸皮裏,尖銳的毛發刺得嬰兒啼哭不止,老嫗們卻隻是笑著拍打,認為這是孩子"生命力旺盛"的表現;孕婦生產時,族人竟將滾燙的石塊置於產房四周,嗆人的煙霧中,產婦咳著血沫艱難分娩,而鹿角老者還將搗碎的蜈蚣粉當作催生神藥。
    某次巡視時,他撞見幾個孩童爭搶一顆發黴的堅果。孩子們髒兮兮的小手摳著果殼上的綠斑,絲毫不知危險。梁平衝過去奪下堅果,卻換來老嫗們的不滿——在她們眼裏,能從黴斑裏挑出果肉吃,正是孩子"聰明能幹"的證明。更有甚者,當幼崽被毒蛇咬傷,族人竟用滾燙的烙鐵直接烙在傷口處,美其名曰"以火驅毒",淒厲的哭喊聲讓梁平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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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掀開一處獸皮帳篷,看見產婦正虛弱地躺在血泊中,身邊剛出生的嬰兒小臉青紫。族人們圍在一旁,將帶著絨毛的毒菌研磨成粉,準備強行喂給嬰兒"增強體魄"。梁平一把打翻陶碗,顫抖著解開隨身包裹,取出用草藥精心編製的臍帶繩——這是他仿照外界的方法,用煮沸消毒的布條製作的。可當他試圖給嬰兒清理臍帶時,老嫗們驚恐地後退,認為他在施展"邪惡的巫術"。
    夜色降臨時,梁平望著星空長歎。在這個崇尚蠻力與原始習俗的部落,生命從誕生起就麵臨重重危機。他撫摸著少女日益隆起的腹部,暗暗發誓無論要對抗多少偏見,都要為自己的孩子,為這個部落的未來,撕開一道科學育兒的曙光。
    梁平攥著染血的虎齒項鏈,站在部落最高的岩石上。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籠罩住下方竊竊私語的族人。他揮動燧石長矛,尖銳的石刃劃過岩壁,發出刺耳的聲響,成功讓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
    "從今日起,禁止吃生肉、喝生血!"梁平的聲音在山穀間回蕩。他指向不遠處的篝火堆,幾個戰士正徒手撕扯著帶血的獸肉,油脂滴落在火堆裏,濺起細小的火星,"吃生肉會生病,會讓孩子夭折!"
    老嫗們最先發出不滿的咕噥,她們佝僂著背,揮動骨杖抗議"我們世世代代都是這麽吃的!"鹿角老者也皺起眉頭,骨杖重重敲擊地麵"這是違背祖宗的規矩!"年輕戰士們則抱著雙臂,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顯然不把這些"禁令"當回事。
    梁平沒有理會眾人的反對,他轉身走向事先準備好的石灶。灶台上,陶罐裏的獸肉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混合著野果和草藥的香氣飄散開來。他用木勺舀起一勺肉湯,遞給身旁的孕婦少女。少女淺嚐一口,琥珀色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連連點頭"好喝!"
    "看到了嗎?"梁平將陶罐舉向眾人,"煮熟的肉,不僅不會生病,還更美味!"他又拿起一塊烤熟的獸肉,金黃的外皮泛著誘人的光澤,油脂滋滋作響,"吃這樣的肉,我們會更健康,孩子也能平安長大!"
    為了讓族人們信服,梁平當眾吃下一大塊烤肉,又喝了幾口肉湯。見他沒有任何不適,人群中開始出現騷動。幾個好奇的孩童偷偷靠近,在梁平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嚐了嚐烤肉,隨即露出驚喜的表情。
    "若有人違反禁令"梁平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他舉起燧石長矛,指向天空,"天狗會再次吞食月亮,降下懲罰!"這句話讓族人們瞬間安靜下來,想起不久前巫師帶來的恐慌,不少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在梁平的堅持和威懾下,第一條禁忌法令算是強行推行了下去。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看著族人們不情願地將生肉架上烤架,他握緊了拳頭——改變這個部落千百年的習俗,注定是一場漫長而艱難的戰鬥。
    梁平站在部落邊緣的懸崖上,腳下是湍急的河流,轟鳴聲震耳欲聾。遠處的草原上,幾頭饑腸轆轆的野狼正虎視眈眈地盯著落單的野牛幼崽,一旦成年野牛稍有疏忽,幼崽便會淪為腹中餐。這殘酷的一幕,恰似原始生活的縮影——在這裏,力量就是生存的通行證。
    深夜的洞穴裏,他目睹兩個年輕戰士為了爭奪一塊帶肉的骨頭大打出手。其中一人被燧石刀劃傷了臉頰,鮮血直流,卻依然死死攥著骨頭不鬆手。老嫗們隻是冷漠地圍觀,仿佛這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鹿角老者曾說過"能搶到食物的人,才有資格活下去。"這句話此刻在梁平耳邊回響,他終於理解,在物資極度匱乏的環境下,力量意味著吃飽肚子,意味著延續生命。
    更讓他震撼的是部落抵禦外敵的場景。鄰族為了爭奪水源發起突襲,族人們手持簡陋的武器,嘶吼著衝向敵人。那些平日裏嬉鬧的少年,此刻眼中隻有凶狠的殺意;孕婦們也強撐著身體,為戰士們傳遞石塊。勝利的一方可以掠奪對方的食物、女人和領地,而失敗的代價,便是整個族群的覆滅。梁平看著滿身傷痕卻高舉戰利品歡呼的族人,突然意識到,力量不僅關乎個人生死,更維係著整個部落的存亡。
    月圓之夜,他撫摸著少女隆起的腹部,感受到生命在掌心輕輕跳動。他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唯有強大的力量才能守護所愛之人。那些崇尚力量的原始人,並非天生野蠻,而是被殘酷的生存法則逼成了鬥士。梁平握緊了拳頭,心中湧起一股堅定的信念他要改變這一切,用智慧與文明,為部落開辟一條新的生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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