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為基,計方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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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涼局勢剛穩,洛陽卻傳來急報:王允遭李傕餘黨構陷下獄,其心腹連夜逃出洛陽,帶來密信稱“宦官舊部與李傕殘黨勾結,欲借天子之名召石禾入京問罪,趁機圍殺”。信中還附了一份擬好的詔書草稿,蓋著偽造的玉璽印鑒。
石禾捏著密信,眉頭緊鎖。此時他若抗旨,便是公然謀反;若奉召入京,無異於自投羅網。帳內眾將皆憂心忡忡,趙虎急道:“將軍,這分明是陷阱!不如咱們索性反了,帶著西涼、穀陽的兵馬殺回洛陽,清君側!”
“不可。”石禾搖頭,“洛陽城防堅固,且天子尚在他們手中,輕舉妄動隻會授人以柄。咱們兵力雖盛,卻經不起‘謀逆’的罪名。”他看向帳外操練的士兵,目光落在馬瑤身上——她正帶著女兵營練習騎射,鎧甲上的霜花映著晨光,身姿挺拔如鬆。
馬瑤似有所覺,翻身下馬走進帳內:“將軍可是為洛陽的事煩憂?”見石禾點頭,她沉吟道:“硬拚不行,不接旨也不行,或許……可以讓他們以為‘石禾已去’。”
石禾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
“金蟬脫殼。”馬瑤指尖劃過地圖上的函穀關,“洛陽到西涼必經函穀關,若能讓他們相信將軍已入關赴京,暗中卻另選路徑,既能避開陷阱,又能尋機營救王司徒。”
三日後,一封“謝恩表”送往洛陽,稱石禾“接旨後即刻啟程,願赴京麵聖自證清白”。同時,石禾親率三千精兵“浩浩蕩蕩”向函穀關進發,旌旗招展,聲勢浩大,沿途百姓皆見“石將軍奉旨入京”。
李傕殘黨派駐函穀關的守將韓暹見狀,連忙派人快馬報往洛陽,自己則率部在關前“迎接”。石禾在關下與韓暹虛與委蛇,假意接受“護送”,暗中卻讓張燕帶著五百死士換上普通商旅的服飾,趁著夜色從關外一處廢棄的棧道悄悄繞過關卡。
“將軍,此去凶險,讓屬下多帶些人吧。”趙虎不放心,想隨張燕同去。石禾卻按住他的肩:“你留在這裏,越‘真實’越好。記住,三日後放一把火,就說營中走水,‘石禾’在混亂中失蹤。”
韓暹見石禾駐軍關外,每日隻帶幾名親衛巡查,毫無防備之心,漸漸放下戒心。第三夜,穀中突然燃起大火,營中士兵驚呼“將軍被困”,韓暹帶兵衝入火場時,隻找到一具燒焦的屍體,身上還帶著石禾常佩的狼牙符——那是石禾早已備好的替身,符牌也是仿製的。
“石禾已死!”消息傳回洛陽,宦官與李傕殘黨一片歡騰,連忙奏請漢帝“追贈”石禾官職,實則放鬆了警惕。而此時,真正的石禾正與張燕扮作藥材商人,帶著五百死士混入洛陽城。
洛陽城內,王允的舊部早已收到消息,在暗處接應。石禾直奔獄中探望王允,隻見老司徒雖身陷囹圄,卻依舊風骨凜然:“將軍能脫身已是萬幸,不必為老夫冒險。如今宦官與亂黨勾結,把持朝政,唯有找到他們私通匈奴的證據,才能一舉扳倒他們。”
石禾依言行事,讓張燕帶人潛入李傕舊部的府邸搜查。果然在密室中找到密信,上麵記載著宦官借天子名義與匈奴約定“共分中原”的陰謀。石禾將證據抄錄備份,正欲離開,卻被巡邏的禁軍發現,雙方在巷中激戰。
“將軍先走!屬下斷後!”張燕揮刀攔住追兵,石禾望著他浴血的背影,咬牙轉身,帶著證據直奔皇宮。此時漢帝正因“石禾之死”心生疑慮,聽聞石禾求見,當即宣他入宮。
石禾將密信呈給漢帝,字字泣血:“陛下!宦官與亂黨早已背叛大漢,勾結匈奴欲毀我江山!臣假意赴死,隻為查清真相,還陛下一個清明朝政!”漢帝看著信上的印章與筆跡,又想起王允的忠言,終於幡然醒悟。
此時李傕殘黨與宦官見陰謀敗露,竟帶兵包圍皇宮,欲逼宮奪權。石禾臨危不亂,對漢帝道:“陛下莫慌,臣早已安排妥當。”話音剛落,宮外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趙虎帶著西涼鐵騎,以“護送靈柩”為名,早已兵臨洛陽城下,此刻見城中異動,立刻率軍攻入城內。
馬瑤則帶著女兵營控製了城門,截斷了亂黨的退路。張燕雖身負重傷,卻死死纏住追兵,為石禾爭取了時間。宮中禁軍見天子醒悟,紛紛倒戈,與西涼兵合力平叛。不到半日,叛亂便被平定,宦官與李傕殘黨或被擒或被殺,洛陽城重歸安寧。
三日後,漢帝下旨為王允平反,恢複官職,又下旨褒獎石禾“忠勇智絕,救國於危難”,封其為鎮西大將軍,總領西涼、穀陽軍政要務。石禾卻力辭封賞,隻請求“重修函穀關,加強邊防,護佑百姓”。
離京那日,王允親自送行至城外,握著石禾的手道:“將軍這‘金蟬脫殼’之計,不僅救了自己,更救了大漢。所謂金蟬脫殼,不是逃之夭夭,而是舍殼存身,以假亂真,伺機破局啊。”
石禾回望洛陽城,晨光中宮牆巍峨,百姓在街頭歡呼。他對身旁的馬瑤與趙虎笑道:“所謂‘殼’,不過是世人眼中的表象。真正的脫身,是讓敵人在虛假的勝利中放鬆警惕,而我們在暗處積蓄力量,待到時機成熟,便能一擊致命。”
馬瑤策馬與他並行,長槍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就像蟬蛻去舊殼,才能長出新翅。亂世之中,唯有學會在絕境中保全自身,才能有機會守護想守護的人。”
風過函穀關,吹動旌旗獵獵。石禾知道,這場“金蟬脫殼”的勝利,不僅在於計謀的精妙,更在於人心的向背——當忠誠與正義藏於“假死”的外殼之下,終會在恰當的時機破殼而出,迎來真正的光明。而他與麾下將士,將繼續在這亂世中,以智慧與勇氣為殼,守護一方安寧,靜待天下太平的那一日。
洛陽平叛的硝煙尚未散盡,石禾在府衙中清點此戰的傷亡名冊,指尖劃過“張燕”的名字時,微微一頓。張燕雖經救治保住性命,卻因傷勢過重需靜養三月,無法再隨軍奔波。趙虎在一旁看著名冊,忍不住歎道:“這次若不是張燕拚死斷後,咱們怕是帶不出那些證據;若不是馬瑤守住城門,亂黨早就跑了。這仗能贏,全靠弟兄們給力!”
石禾合上名冊,望向窗外操練的士兵:“你說得對。計謀再好,若無人執行,終究是紙上談兵。這‘金蟬脫殼’能成,靠的從不是我一人的算計,而是每個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守住了職責。”
他想起當初決定“假死脫身”時,最關鍵的一步便是找到能頂替自己“燒焦屍體”的人。軍中老卒王伯主動請纓,說自己無兒無女,願為將軍分憂——他不僅身形與石禾相似,更清楚狼牙符的佩戴習慣,正是這處細節讓韓暹深信不疑。“王伯是個普通士卒,卻懂忠義、識大體,這便是不可替代的人才。”石禾對趙虎道,“若找個毛躁的新兵,怕是早在韓暹驗屍時露了破綻。”
而潛入洛陽城的五百死士,更是張燕多年培養的精銳。他們不僅精通易容、潛行,更懂市井方言,能在洛陽的街巷中如魚得水。搜查李傕舊部密室時,正是其中一個曾做過木匠的死士,看出了牆壁的機關紋路,才順利找到密信。“這些人各有專長,湊在一起才能無往不利。”石禾感慨道,“就像金蟬脫殼,不僅要脫得幹淨,還得有‘殼’能亂真,有‘翅’能高飛,缺了哪一環都不成。”
馬瑤走進帳時,正聽到石禾談論人才,她笑著接話:“將軍說得是。女兵營裏有個叫阿翠的姑娘,原是洛陽城裏的繡娘,最擅長辨別人的筆跡。這次核對密信真假,就是她看出信上的玉璽印鑒比真品少了一道紋路,才讓咱們確認證據無誤。”她頓了頓,眼中閃過敬佩,“當初若不是將軍肯讓女子參軍,阿翠怕是還在繡坊裏默默無聞,哪能立下這般功勞?”
石禾點頭:“人才從不在身份高低,而在是否用對地方。王允司徒身陷囹圄,卻能冷靜指點咱們找證據,這是謀事的人才;趙虎你勇猛善戰,能帶鐵騎破城,這是衝鋒的人才;就連城中給咱們送藥的老郎中,知道咱們要潛入洛陽,連夜配了能讓人暫時發熱的草藥,幫死士偽裝成病人過關卡,這也是救命的人才。”
正說著,張燕的親衛來報,說張燕雖躺在床上,卻已整理出一份“洛陽細作名單”,上麵標注了每個潛伏者的特長與聯絡方式,建議石禾趁機將這些人收為己用。“你看,”石禾對趙虎與馬瑤笑道,“張燕就算受傷,也在為咱們發掘人才。真正的人才,從不是被動等待任用,而是主動創造價值。”
幾日後,石禾在洛陽城張貼告示,廣納賢才:無論是醫者、工匠、書生,還是擅長農桑、畜牧之人,隻要有一技之長,願為百姓謀福,皆可來軍中或府衙任職。告示貼出三日內,便有百餘前來應募,其中有曾為宦官抄書、熟知朝政運作的小吏,有能培育耐寒糧食的老農,甚至有擅長製作連弩的巧匠。
石禾親自接見他們,不問出身,隻問誌向與能力。那個巧匠獻上改良的連弩圖紙,說能讓射程增加三成,石禾當即拍板讓他主持軍械坊;老農提出在西涼推廣耐旱作物,石禾便讓他帶著種子去流民安置點試種。“亂世缺的不是人,是發現人才的眼睛和任用人才的魄力。”石禾對身邊的人說,“就像金蟬脫殼,脫殼後的蟬要想存活,總得有能飛、能鳴、能尋食的本事,而咱們要做的,就是讓每個人的本事都有用武之地。”
王允前來送行時,看到石禾帳中滿是各地送來的人才名冊,忍不住讚歎:“將軍不僅善用計,更善用人。古語說‘得人者昌,失人者亡’,您這才是真正的長久之計啊。”他指著名冊上的名字,“這些人今日為您所用,明日便是守護西涼、穀陽的基石,比千軍萬馬更可靠。”
石禾望著遠處集結的隊伍——趙虎在操練騎兵,馬瑤在指點女兵營演練陣法,張燕雖未痊愈,卻在帳中核對糧草賬目,而新招募的工匠正圍著連弩圖紙討論改良方案。他忽然明白,所謂“金蟬脫殼”,脫的是險境的束縛,而支撐這一切的,是身邊無數人才共同築起的底氣。
離開洛陽那日,陽光正好,石禾勒馬回望,城牆上的士兵與城中的百姓揮手送別。他對身旁的馬瑤與趙虎笑道:“計謀如舟,人才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行舟。沒有水,舟不過是岸邊的一塊木頭;沒有人才,再好的計謀也隻是空中樓閣。這亂世之中,能聚攏人心、善用其才,才是最厲害的‘脫殼’之法——脫去孤立無援的困境,長出眾誌成城的翅膀。”
風拂過旌旗,獵獵作響。石禾知道,未來的路依舊艱險,但隻要身邊有這些各懷所長、同心同德的人,無論再多陷阱與迷霧,他們都能如金蟬般掙脫束縛,於絕境中尋得生機,在亂世中護得一方安寧。而這,正是人才最珍貴的價值——他們從不是計謀的工具,而是成就一切的根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