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音一夜無夢。
    她聽了顧知遠的話，第二天早上醒來後，沒有碰手機，也沒有打開電腦。
    她像往常一樣，晨跑，吃早餐，然後坐在書房裏，安安靜靜地做著競賽的模擬卷。
    外麵的世界風起雲湧，她的小世界裏，卻是一片寧靜。
    【宿主！宿主！你快看論壇啊！炸了！徹底炸了！】
    青玉激動得聲音都破了，在她腦海裏瘋狂尖叫。
    宋清音握著筆的手頓了一下，在心裏淡淡地問“怎麽了？”
    【財神爺出手了！我的天哪，太牛了！他簡直帥爆了！】
    青玉已經語無倫次了，完全變成了一個小迷弟。
    “說重點。”宋清音皺了皺眉。
    【重點就是！財神爺絕地反擊了！他不是澄清，他是直接把蕭逸塵那個傻逼按在地上錘啊！】
    青玉深吸一口氣，開始用它那小奶音，惟妙惟肖地直播起來。
    原來，就在今天早上七點整，一個id名為“真相與正義”的新賬號，在學校論壇發布了一個新的帖子。
    標題簡單粗暴——《關於＜驚天醜聞＞一帖的真相還原及法律追責聲明》。
    這個帖子，就像一枚深水炸彈，瞬間把整個論壇炸得人仰馬翻。
    帖子內容，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針對蕭逸塵那些“證據”的逐條駁斥。
    帖子首先放出了一段長達五分鍾的、高清無碼的視頻。
    視頻的視角，明顯是來自教師辦公室的監控錄像。
    錄像裏，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顧知遠在給宋清音講題的時候，他們周圍不到三米的地方，就坐著另外兩位老師，正在批改作業。
    兩人雖然湊得近，但舉止正常，完全就是老師在給學生輔導功課的樣子。
    視頻的最後，還用紅圈和箭頭，特意標出了蕭逸塵那些“曖昧照片”的拍攝角度，並且用技術手段分析，證明那些照片，全都是通過惡意剪裁和後期銳化，故意營造出親密假象的。
    這個視頻一出，之前所有關於“辦公室親熱”的肮髒揣測，瞬間不攻自破。
    緊接著，第二份證據，是顧知遠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視頻。
    視頻顯示，雨夜當晚，顧知遠將車停在路口後，宋清音就立刻下車了，全程不超過十秒鍾。
    帖子下麵還附上了一張地圖截圖，清晰地標明了停車點距離宋清音家別墅區的步行距離——三百米。
    “深夜同歸”的謠言，也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如果說，這前兩部分還隻是在澄清事實，那麽，帖子的第三部分，就真正展現了什麽叫做“雷霆手段”。
    第三部分，是一封律師函。
    來自國內頂尖的“君誠律師事務所”的，措辭嚴謹、風格強硬的律師函。
    律師函的被告方，是校園論壇的運營方，以及“發帖者‘風流倜儻蕭大少’（ip地址已鎖定）”。
    律師函中明確指出，蕭逸塵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嚴重的誹謗罪和名譽侵權，要求其立刻刪帖，並在論壇首頁公開置頂道歉，同時，保留對其提起刑事訴訟和民事索賠的全部權利。
    律師函的最後，還附上了《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關於誹謗罪的詳細釋義，以及最高可判處三年有期徒刑的法律後果。
    紅色的律所公章，蓋在下麵，顯得觸目驚心。
    整個論壇，在這一刻，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昨天還在吃瓜、還在起哄、還在謾罵的學生，全都傻眼了。
    他們以為這隻是學生之間的小打小鬧，最多就是被老師叫去訓一頓。
    誰能想到，事情居然會直接上升到刑事犯罪的層麵！
    還請了全國最有名的律師事務所！
    這已經不是開玩笑了，這是要玩真的啊！
    然而，這還沒完。
    就在所有人被這封律師函震得頭皮發麻的時候，帖子的最後，又放出了一段錄音。
    錄音裏，是蕭逸塵和他那幫狐朋狗友的對話。
    “……那個小賤人，敢讓老子在食堂丟那麽大的臉，我非得弄死她不可！”
    “蕭少，你想怎麽弄？”
    “我已經找人拍了她和那個姓顧的老師的照片了，角度找得特別好，看著就跟有一腿似的。我今晚就發到論壇上，標題我都想好了，就叫《驚天醜聞》！我要讓他們兩個都身敗名裂！”
    “臥槽，蕭少你牛逼啊！這招也太狠了！”
    “狠？這算什麽！等她名聲臭了，被學校開除了，到時候還不是任我拿捏？老子要讓她跪著來求我！”
    ……
    錄音的內容，充滿了惡毒的算計和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
    蕭逸塵那副因為嫉妒和怨恨而扭曲的嘴臉，被暴露得淋漓盡致。
    至此，真相大白。
    什麽師生戀，什麽權色交易，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由一個追求不到女神、就心生怨恨的富家子弟，精心策劃的、惡毒的報複。
    【……就是這樣！宿主！現在整個論壇都反過來了！所有人都在罵蕭逸塵！他那個帖子下麵，全都是罵他的！連他那幾個狗腿子都被人肉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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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玉的聲音裏，滿是揚眉吐氣的興奮。
    宋清音靜靜地聽著，握著筆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她知道顧知遠會處理，但她沒想到，他會處理得這麽……幹淨利落，這麽狠。
    監控錄像，行車記錄儀，頂尖律所的律師函，甚至還有蕭逸塵私下的錄音……
    這些東西，不是一個普通的高中老師，能在一夜之間搞到的。
    這背後所代表的能量和人脈，遠超她的想象。
    她看著麵前的數學題，上麵的數字和符號，忽然變得有些模糊。
    她腦海裏浮現出的，是顧知遠那張斯文禁欲的臉。
    她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個智商很高、有點古板、內心溫柔的數學老師。
    現在她才發現，她錯了。
    在那副金絲邊眼鏡下麵，隱藏的，根本不是什麽溫順的綿羊。
    而是一頭，不動則已，一動，便能將敵人撕得粉碎的，沉睡的獅子。
    【宿主，財神爺在給你衝咖啡哎。】青玉忽然小聲提醒道。
    宋清音回過神，轉頭看向開放式廚房的方向。
    顧知遠正背對著她，穿著一件居家的白色棉質t恤，身形挺拔。
    他正在操作咖啡機，動作從容優雅，仿佛剛才青玉描述的那場網絡上的腥風血雨，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他好像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端著兩杯咖啡轉過身，朝她走了過來。
    他將其中一杯放到她麵前，然後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怎麽不做了？”他問，語氣溫和，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宋清音看著他，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該說什麽？
    說“謝謝你”？太輕了。
    說“你好厲害”？太蠢了。
    她隻能就這麽看著他，心裏翻江倒海。
    顧知遠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說“我說過，交給我。”
    他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仿佛對他而言，做這一切，都隻是舉手之勞。
    宋清音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那些東西……你是怎麽拿到的？”她問，聲音有些幹澀。
    辦公室的監控，蕭逸塵的私人錄音……這些都不是正常渠道能獲取的。
    “一些必要的技術手段。”顧知遠輕描淡寫地回答。
    宋清音的心一沉。
    “技術手段”？這已經不是技術手段的範疇了，這涉嫌違法。
    她不希望，他為了她，而去觸碰那些灰色的地帶。
    “顧知遠，”她看著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喊他，“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去做一些……不該做的事。”
    顧知遠放下咖啡杯，抬起眼，認真地看著她。
    “宋清音，”他也同樣喊著她的名字，“在這個世界上，規則，是用來保護弱者的。但當規則無法帶來公正的時候，我就得用我自己的規則，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他的目光，專注而灼熱，像一簇火苗，瞬間點燃了宋清音的心。
    她看著他，忽然明白了。
    這個男人，有著他自己的一套行事準則。
    邏輯和理性，是他的外殼。
    而在那層堅硬的外殼之下，是他不容任何人觸碰的、絕對的偏執和守護。
    她看著他，看著他眼底清晰映出的、小小的自己的倒影，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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