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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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仰麵躺在床榻上,夜澈如約向桃夭道出了他所知道的,關於他們三人過去的一切。
言語間有條不紊,事無巨細。
桃夭看著夜澈的麵容和口吻,全然不像是為他父親辯解的意思。
沉默了一會兒,她道,“你這麽說,倒也能解釋當初先承王為何沒去赴約了。”
“按照阮玉竹所說,這截斷鐲是她打碎後交到先承王手裏的,先承王雖然當時沒去,可事後也一定會派人問清楚。”
“斷鐲上的香明顯也是明賢妃調製,為他壓製蠱毒的,所以先承王才會將斷鐲帶在身邊,他知道你中蠱後,又將它交給你,為你壓製蠱毒。”
忽然,桃夭心念似電,“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推斷,明賢妃被人追殺,也可能是因為知道了先承王中蠱的秘密?”
側身對上夜澈同樣恍然的眼神,彼此皆是明悟。
夜澈凜聲,“也就是說,追殺明賢妃,和對我跟父皇下毒的,極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說出這話時,桃夭清晰地從夜澈眼底讀到一縷傷痛。
能對先承王父子下手的,隻有親近之人。
“當年父王將斷鐲交給我保命後,自知時日無多,已經遣散了府中大多數老人。”
夜澈沉思,“這些年我在軍中,王府也一直相安無事,或許,那人早在當初就已經被父親驅離了。”
換言之,現在要找到真凶,難如登天。
桃夭主動握住他的手,“總能找到的,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想辦法引出你身上的蠱。”
“今日我讓驚雷帶到定國公府的那個苦大仙,其實來自南乾皇族,身上還不少毒物。”
見夜澈臉色一凝,桃夭道,“他在京中多年,一副深怕旁人知道他身份的模樣,就算不是細作,也得想辦法撬開他的口。”
定國公府後來發生的事,夜澈雖然不在,但折雨都像他說過了,“那人如今收押在承王府地牢,回頭我讓折雨好好審一審。”
“不過,你是如何知道他是南乾人的?”
此人在京都蟄伏這麽多年都無人知其南乾皇族身份,可見行事謹慎,為何偏叫桃夭一介閨中女子知曉了?
聞言,桃夭默了默。
半晌她凝著夜澈,認真問,“你信前世今生嗎?”
見他愣住,桃夭又笑,“我信的。”
她沒管夜澈信不信,將前世的一切娓娓道來。
當她笑著說起自己被釘住十指,活生生封在棺材裏掙紮了七天才咽氣的時候,夜澈幾乎忘記喘氣。
他漆寂的眸底如卷起的黑色颶風,幾欲將那些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吞噬殆盡。
從切了蕭時凜五個手指,太便宜他了!
半闔的窗外,涼爽夜風拂入,如女子炎涼的淡笑,深蘊其中的疼痛,細細密密纏繞心間。
“所以,定親那日你才會找上我……”
那麽突兀,那麽大膽,原來,是她替自己與命運抗爭的殊死一搏。
還好,他在半信半疑中,還是朝她伸手了。
“多虧有你。”桃夭眸光含笑,“所以我說,我欠你太多……”
一語未盡,他長臂伸出,不容分說將人攬進懷裏。
“花轎裏我同你說過,隻要你嫁給我,就什麽都還盡了。”
夜澈的胸腔微微起伏,嗓音鑽入她耳際,“你我夫妻一體,日後再也沒有誰欠誰,誰還誰。”
原本隻是隨口的話,沒想到他忽然認真起來。
她想起那封求聘書,臉頰不自覺熱了些。
“你……什麽時候派人去找臨安伯的?”既然表哥說他不是斷袖,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娶她,也不一定是為了掩人耳目?
桃夭不知道自己內心的慌亂從何而來,但她清晰感受到。
一瞬,夜澈的心跳忽然快了些。
他,難道是害羞了?
桃夭剛閃出這個念頭,那點兒尷尬忽然散去,反是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那封聘書,也是夫君親手寫的吧?”
“嗯……”他悶聲應了一句。
溫香軟玉,春宵帳暖,女子嬌嬌軟軟的一聲夫君,差點沒讓他淪陷。
桃夭似沒發現摟著她的人已經渾身僵硬,“這麽多年都沒人能找到他,竟然就被夫君你找到了,夫君可真厲害。”
“有心找,不難。”
他總是這樣,做了什麽都是輕描淡寫,一副不足掛齒的模樣。
桃夭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撇嘴壞笑,“第一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桃夭揪著他的衣襟,從他懷裏抬起頭,“我要知道,夫君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夜澈看了她一會兒,那雙狡黠的眸子無辜輕眨,卻還是引起夜澈的警惕。
因為,她的唇角根本沒壓住。
瞬間,夜澈耳際發熱,還好屋裏燭光黯淡。
他忽然鬆開手翻了個麵,背對著她,“夜深了,睡吧。”
溫暖驟失,桃夭不依。
她伸出食指戳他後背緊實的肌肉,“喂,你快說,別耍賴!”
“我隻答應告訴你父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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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又戳了幾下,“你把話說清楚!”
男人的手往後一掏,精準握住她作怪的柔荑,反手夾到腋下,“再不睡,後果自負。”
話落,又摳了摳她的掌心。
成婚這兩日,她發現夜澈特別愛摳她掌心。
力道不重,但很癢。
像羽毛撓在她心窩上。
她下意識就要往回縮,男人卻扣住不讓她溜走,“還睡不睡?”
桃夭隻得投降,“好啦,不問了不問了!”
臭男人!
她發現,她越來越弄不懂這人的心思了。
不過,好在他們之間的相處也還算和諧,雖然他不是斷袖,但至今也沒做什麽出格的舉動,除了今天在浴房……
連著兩晚,夜澈都睜著眼到半夜。
他發現,桃夭睡覺的時候喜歡蜷縮成一團,一碰就抖,像是受驚的小獸般。
桃夭向來淺眠,跟昨晚一樣,她又在三更的時候醒來。
神色恍惚地坐起身。
奇怪,今晚沒有了燃一整夜的龍鳳燭,可屋裏,竟還點著燭火。
“怎麽了?”夜澈睜眼看她。
她以為自己吵醒了他,有些愧疚,“抱歉,吵著你了……不過,你為何不熄燈?”
夜澈看著她朦朧的睡眼,“你不怕黑?”
桃夭怔住。
他竟然記得。
那日困在船艙裏,她因為曾被封棺而發了癔症,他竟然一直記著。
所以晚上不惜燭火,也是怕她半夜起來受驚?
見她不說話,夜澈又問,“你要起夜嗎?可以喊你的婢女進來扶你,還是我陪你?”
“不不不……”桃夭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我隻是睡不太習慣……倒是你,半夜睡不熟,是不是因為太亮了?”
“其實,你不用管我……我多住幾日就慣了。”
“你離開家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沒有抱怨,我住在自己的屋裏,睡在自己的榻上,自然不可能讓你再遷就我。”
他抬手將人重新按進被窩裏,“睡吧,明早得去給她敬茶了。”
桃夭這才想起,是哦,媳婦茶還沒喝上,那人大概還會尋釁挑事。
見她沉默,夜澈啞著聲道,“放心吧,明天她心情好,想必不會為難咱們。”
桃夭恍然,“是因為兵權吧?”
她差點忘了這茬。
他那麽大方把兵權給了夜湛,那老妖婆說什麽也得裝幾日,把這出兄友弟恭,家宅和睦的戲碼演好。
雖說也有些心疼黑羽軍,可她不覺得,像夜澈這樣的人會隨隨便便把兵權交出去。
而且,他如今成了禦林軍統領,能隨侍在父皇身邊,與父皇的安全而言,倒是多了一重保障。
下半夜,桃夭難得做了個好夢。
可這場夢有點短。
“王妃,柔貞公主來了,正在舒太妃那兒哭鬧呢。”
桃夭睡眼惺忪,還沒清醒,“鬧什麽?”
書韻小臉氣鼓鼓道,“她說她家駙馬不見了,還說昨晚有人瞧見駙馬上了王妃的馬車,懷疑人是被王妃拐走了。”
“我呸!”
琴心叉著腰怒罵,“這對狗男女到底要不要臉啊!就姓蕭的那貨色,咱們王妃早就當眾退婚,也就她才當成寶了吧!”
桃夭這才想起,蕭時凜昨夜被折雨送去了清歡齋,也不知死了沒有。
她喊了折雨細問,才知道蕭時凜昨夜大喊大叫了一晚上,直到天亮才發著燒昏睡過去,至今還沒醒。
桃夭慢悠悠起身,“王爺呢?”
“今日不當值,王爺在院子裏練劍。”
她一愣,“舒太妃沒來喊王爺過去?”
“沒喊王爺,隻喊了王妃,不過王爺說王妃昨夜累著,晚些時候過去。”
聞言桃夭耳根子發熱,朝窗外瞄了一眼。
這人,淨胡說八道!
她就著書韻的手坐起身,“備早膳吧,別讓王爺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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