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天下文宗懸金匾,四藩風雨起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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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洪高舉起一麵鑲金錦旗,旗麵繡著“格物狀元”四個大字,金線在夕陽下流淌,熠熠生輝。
秦朗接過錦旗時,指尖觸到冰涼的綢緞與溫熱的金線,恰好與觀禮台上的韓振目光相撞。老尚書微微頷首,花白的胡須在晚風裏輕顫,眼神裏的期許像一汪深潭——他比誰都清楚,這場論戰的勝負,或許已在朝堂的棋盤上,悄悄落下了一顆改變格局的棋子。
秦朗轉身時,看見林詩允與溫清悠在台下相視而笑,月光爬上她們的鬢角,映得眸子裏的笑意比燈籠還亮。趙承德正與其他書院的學子拱手道賀,嗓門大得能驚飛簷角的夜鷺。
陳靖雖麵色鐵青如未融的寒冰,卻也按捺著心氣走上前,甕聲甕氣地說了句“技不如人”,玄色勁裝下的拳頭卻攥得死緊。
洛雲舒則遞來一方繡著蘭草的帕子,素白的絹麵上,蘭葉舒展如劍“秦兄的‘動態平衡’論,當記入學府策論集,往後學子論政,便有了新的標尺。”
暮色漫上廣場時,青銅漏刻的最後一滴水“嗒”地落下,碎在青石板上。
秦朗望著手中的錦旗,忽然明白這場大比考的從來不是輸贏——無論是刑名斷案時的法理人情,邊軍屯田時的利弊權衡,還是皇權相權間的製衡之道,終究要落到“如何讓天下安”這五個字上。而他這個鎮西侯府的庶子,從京城的朱門走到揚州的廣場,握著的不僅是錦旗上的金線,更是無數雙眼睛裏沉甸甸的期許。
觀禮台的陰影裏,三皇子陳睿淵對韓振低語,聲音被晚風揉碎“這秦朗,論政有骨,辯理有鋒,倒是塊宰輔的料子。”
韓振望著秦朗的背影,那背影在燈籠的光暈裏忽明忽暗,緩緩道“還得先讓他去四藩之地磨磨——紙上的製衡,終究是案頭的墨跡,要在朝堂的詭譎與邊疆的風沙裏滾過,才能長出撐得起江山的筋骨。”
夜風漸起,吹動著廣場上的各色旗幟,國子監的杏黃旗、鴻鵠書院的黑鷹旗、白露書院的蘭草旗……獵獵作響,仿佛無數支號角在低鳴,預示著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從大陳的腹地,緩緩拉開序幕。
暮色四合,大比廣場的青銅漏刻已滴盡最後一滴水,三刻鍾的末辯徹底落下帷幕。
各院學子按序肅立,連最喧鬧的漠北書院都斂了聲息,多道目光齊刷刷投向主壇——那裏,三皇子陳睿淵正手持考評團匯總的最終榜單,鎮南王陳昊、吏部尚書韓振與揚州刺史洛洪分立兩側,燈籠的光暈在他們臉上流轉,氣氛莊重如祭典。
“大比三關,曆時五日,今定結果。”
陳睿淵的聲音透過暮色傳得很遠,帶著玉石相擊的清越,手中金漆榜單在燈籠映照下泛著溫潤的光,“依大陳格物試規製三關全勝且累計得分最高者為大比魁首,賜‘天下文宗’金匾,其所屬書院山長得直入國子監講學;單關第一者分獲‘文鋒魁’‘格物魁’‘論戰魁’稱號,各賜禦筆親書卷軸;三甲書院,均賞內庫藏書百卷、學宮修繕銀五千兩!”
廣場上響起抑製不住的吸氣聲,連觀禮台的官員們都微微前傾——這賞賜規格,比往年高出數倍,顯然中樞對此次大比的人才極為看重。
陳睿淵展開榜單,金粉書寫的字跡在燈下跳躍“大比魁首——國子監,秦朗!”
話音未落,國子監隊伍裏爆發出山呼般的歡呼,趙承德一把抱住秦朗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溫清悠揮著那枚早已被體溫焐熱的執卷麵人轉圈,裙裾飛旋如白蝶,林詩允雖未言語,眼底卻盛著比星光更亮的笑意。
秦朗穩步上前,在壇前躬身行禮,玄色襴衫在燈籠下更顯挺拔,衣擺掃過地麵的塵埃,帶出一股沉靜的風。
陳睿淵親手將一塊鎏金匾額遞給他,“天下文宗”四字由先帝禦筆題寫,筆力渾厚如崩岩,邊角鑲著赤金雲紋,沉甸甸壓在掌心,仿佛托著半部大陳的文脈。
“秦朗三關總分第一,”陳睿淵目光溫和卻帶著審視,像在掂量一塊璞玉的成色,“首關文鋒試析《西域通商考》,見微知著;次關格物試斷玉案,引律精準如刀;末辯‘皇權相權’論‘動態平衡’,見骨見血——實至名歸。”
他頓了頓,繼續宣讀三甲書院“榜首——國子監,賞內庫孤本《大陳典章沿革》一部,修繕銀五千兩;次席——鴻鵠書院,賞《算經十書》一套,修繕銀三千兩;第三——白露書院,賞《農桑輯要》全卷,修繕銀兩千兩!”
洛洪高舉起三麵錦旗,分別繡著“魁首”“亞元”“探花”字樣,猩紅的旗麵在晚風中獵獵作響,像三團燃燒的火焰。
各院學子按捺不住激動,國子監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夜空,鴻鵠書院雖有不甘,卻也為陳靖爭得次席鼓掌,白露書院的李景逸與洛雲舒並肩而立,月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神色間帶著釋然。
觀禮台上,鎮南王陳昊對韓振笑道“韓尚書,這些後生裏,倒真有能挑大梁的。青州的鹽堿地,或許該讓他們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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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振撚須頷首,目光落在秦朗身上,那目光穿過人群,帶著期許與審慎“秦朗這孩子,論政時既有鋒芒如劍,又知收斂如鞘,是塊經得住打磨的好料子。”
陳睿淵走下主壇,特意在秦朗麵前駐足,壓低聲音道“‘天下文宗’的匾額,不是終點,是。四藩未平,民生待興,朝廷需要的不是隻會論道的學子,是能把‘文鋒’‘格物’‘論戰’落到實處的幹才。”
他拍了拍秦朗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衣料傳過來“回京後,來樞密院找我。”
秦朗躬身應是,掌心的金匾仿佛突然有了溫度,燙得他心口發緊——他知道,這不僅是榮譽,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像父親鎮守西陲三縣時,肩上那杆從不曾倒下的侯旗。
夜色漸深,學子們陸續散去,燈籠的光暈在青石板上流淌,像一條條金色的河。
秦朗將金匾交給同窗帶回客棧,自己卻站在廣場中央,望著那尊沉默的青銅漏刻。月光從漏刻的孔隙裏漏下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影子,像時光的碎片。
林詩允與溫清悠走過來,三人並肩望著天邊的弦月,月芽彎彎,像一把未開刃的刀。
“你說,咱們回京城後,會不會真的遇上平藩的事?”溫清悠把玩著麵人,語氣裏帶著少女的憧憬與緊張。
林詩允望著秦朗,目光沉靜如深水“無論遇上什麽,按《大陳會典》的規矩來,總沒錯。”
秦朗指尖摩挲著袖中那枚蓮花鵝卵石,石上的“徐”字在夜色裏若隱若現,像一個等待被揭開的秘密。他想起三皇子的話,想起觀禮台上鎮南王深不可測的眼神,想起父親在幽州的隱忍——這場大比落幕了,但屬於他們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夜風卷著遠處的更鼓聲而來,三響,已是三更天。大陳的江山在夜色裏沉睡著,而一群年輕的身影,正帶著金匾與期許,即將踏入即將到來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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