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舟抵京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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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甲船上的校尉高聲喝令“停下查驗!懷疑爾等攜帶私鹽!”
    趙承德“驚慌失措”地朝秦朗擺手“公子,他們要查船!那箱子……”
    秦朗“急得”跺腳“快!把箱子扔到漕運司的船上去!別讓人查到!”
    幾個護衛慌忙把陳墨送的木箱搬到漕運司船上,鐵甲軍的人早已跳上官船,翻箱倒櫃查了半天,隻找到些書籍、衣物,最後在秦朗的行囊裏翻出半包青州蜜餞——是林昭塞給他的。
    “私貨呢?”校尉喝問。
    秦朗“戰戰兢兢”地指向漕運司的船“剛、剛才怕被查,扔那船上了……”
    校尉立刻帶人衝上漕運司的船,果然在艙底搜出了那隻黑檀木箱。打開一看,裏麵哪有什麽密信、令牌?隻有滿滿一箱海鹽,鹽粒裏還混著張“江記糧行”的收據——正是陳墨那艘商船的商號。
    “好啊!鎮南王竟敢借糧行運私鹽!”
    校尉氣得臉色鐵青,一把將收據塞進懷裏,“把這船私鹽扣下!回稟王爺!”
    鐵甲船鳴笛離去,顯然是急著去報功。漕運司船上的漕兵朝秦朗遙遙拱手,也揚帆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林詩允趴在船舷邊,看著鐵甲船消失的背影,笑得直不起腰“他們到死都不知道,那箱鹽是咱們從濟州鹽商手裏買的!還以為抓到了鎮南王的把柄!”
    溫清悠道“鎮北王與鎮南王本就不和,這下有了‘私鹽’的證據,兩人定會互相猜忌,暫時顧不上咱們了。”
    柳如是望著秦朗,眼底的笑意更深“你這招‘借鹽挑隙’,比陳墨的暗礁更狠。他教你借勢,你倒學會了借力打力。”
    秦朗望著遠處漸漸清晰的京城輪廓——永定門的城樓在暮色裏像一頭沉睡著的巨獸。他想起徐夫子的話,想起陳墨的告誡,想起那些藏在暗處的援手,忽然明白,所謂權謀,從不是你死我活的廝殺,而是懂得在錯綜複雜的關係裏,找到讓自己前行的縫隙。
    就像這運河,遇到礁石便繞開,遇到急流便借勢,遇到攔截便分流,看似曲折,實則始終朝著一個方向。
    船過永定河,水麵漸漸平緩。岸邊的柳絲垂到水麵上,拂過船身,帶著京城特有的溫潤氣息。遠處的朱雀大街已亮起燈火,像一條流淌的光河,與運河的水波交相輝映。
    趙承德指著前方“公子,那就是國子監的碼頭!”
    秦朗扶著船舷,看著越來越近的碼頭——溫啟銘帶著幾個國子監的同窗已在岸邊等候,陳源、周恒的身影在人群裏格外顯眼。碼頭上的燈籠映著“國子監”三個字,紅得像團跳動的火。
    他忽然想起在揚州行館的那個夜晚,手裏的通行牌、輿圖、短刀、舊書沉甸甸的。而此刻,那些東西依舊在行囊裏,卻仿佛輕了許多——因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柳如是走到他身邊,望著岸上的燈火“京城到了。”
    “嗯。”秦朗點頭。
    船靠岸的刹那,陳源已跳上船,拍著他的肩大笑“秦朗!你可算回來了!國子監的槐花都等你等謝了!”
    周恒遞過一件新裁的錦袍“換上這個!去見蘇宰相、溫祭酒,總不能還穿揚州的舊衫。”
    溫清悠的父親溫啟銘站在岸邊,看著秦朗,目光裏有欣慰,也有審慎“回來就好。明日卯時,隨我入宮。”
    秦朗接過錦袍,忽然朝運河深處望去——暮色裏,那艘漕運司的舊船正緩緩駛遠,船頭的紅旗在風裏招展,像在為他送行,又像在提醒他運河上的風浪結束了,但京城的浪,才剛剛起。
    他深吸一口氣,踏上碼頭的石階。腳下的石板被無數人踩過,涼絲絲的,卻透著股踏實的力量。
    遠處的宮牆在夜色裏勾勒出巍峨的輪廓,像一幅鋪展開的畫卷,等著他用少年的銳氣、用胸中的道理、用滿船的星火,去寫下屬於大陳少年的那一筆。
    國子監的庭院比揚州行館深了許多,青磚鋪就的甬道兩側栽著百年老槐,樹影在月光裏篩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銀。
    秦朗的住處被安排在西跨院,與陳源、周恒相鄰,院門口的石獅子嘴角缺了塊角,據說是前明時被雷劈的,倒添了幾分古趣。
    剛卸下行囊,周恒就揣著壇酒闖了進來,酒壇上還沾著泥——是他托人從老家帶來的杏花釀。“嚐嚐!之前你說國子監的酒太淡,我特意讓爹在酒窖裏多存了半年!”
    陳源跟在後麵,手裏提著個食盒,打開是幾碟精致的小菜“蘇晨今晚在家有事,讓我給你帶句話,說明日帶你去吃城南的胡餅——那家的羊肉餡,比涼州的還地道。”
    秦朗看著桌上的酒壇、小菜,忽然想起在揚州船艙裏的日子,心裏暖烘烘的。
    陳源碰了碰秦朗的杯,“溫祭酒說,明日見蘇宰相,穿那件石青色的襴衫更穩妥——宰相府的門房認衣裳,也認氣度。”
    秦朗淺酌一口,酒液清冽,帶著杏花的甜香“蘇宰相見我,是為揚州大比的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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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
    陳源壓低聲音,“四藩的密信早就堆在宰相案頭了。幽州說你是‘中樞的刀’,青州說你‘可拉攏’,鎮北王更狠,直接在密信裏寫‘此子若入樞機,當除之’。蘇宰相想看看,你到底是真有經世之才,還是隻會紙上談兵。”
    周恒啃著醬鴨舌,含糊道“怕什麽?你在揚州駁陳靖時,那股子勁兒,比吏部尚書還像老吏!”
    正說著,溫清悠的侍女送來個錦盒,說是溫姑娘連夜抄的《中樞職官錄》,裏麵標著各部官員的派係、四藩在京的眼線,連哪個禦史是幽王的門生都寫得明明白白。
    “姑娘說,京城的路比運河彎,得先認認道上的石頭。”
    侍女說完,又遞過張字條,“還有,翠雲樓的沈姑娘讓人捎信,說她在‘聽雨軒’備了茶,問公子明晚可有空。”
    秦朗展開字條,字跡娟秀,末尾畫著片蘆葦葉——是沈如煙的記號。他想起在京城時,沈如煙說“有些風雨,躲不過就接招”,此刻才懂,那不是勸慰,是提醒他京城的援手,從來藏在茶煙、字條、抄本裏。
    夜深時,陳源和周恒告辭,秦朗坐在燈下翻《中樞職官錄》,忽見夾著張小像——是洛雲舒抄《漕河考補注》時,不小心落下的。小像上的江南女子眉眼彎彎,旁邊寫著行小字“西陲營田需引祁連水,與江南圩田異曲同工”。他想起洛雲舒塞食盒時紅透的臉,忍不住笑了,將小像仔細夾回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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