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一紙令出 天下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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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恩令的消息像場驚雷,炸得大陳七州都晃了三晃。
京城,紫宸殿的餘響還沒散,朝堂外的茶館已炸開了鍋。說書先生拍著醒木,把秦朗在殿上舌戰群儒的場麵說得活靈活現,唾沫星子濺在茶客臉上:“那秦主事掏出鐵礦賬冊時,五皇子的臉啊,比幽州的雪還白!”
國子監的明倫堂裏,學子們吵得麵紅耳赤。有人拍著桌子讚:“推恩令一出,藩王再難割據,這才是安天下的良策!”
也有人搖頭:“秦朗太急了,幽王的狼頭軍可不是吃素的,這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陳源捏著書卷,趁先生轉身的功夫,偷偷給秦朗的親衛塞了張字條:“鎮南王在京的商號囤積了糧草,我已讓人盯著,隨時報信。”
他想起之前在國子監,秦朗替他抄《論語》時說的“有些事總得有人做”,忽然覺得那伏案的背影,此刻正立在風口上。
定國公府的暖閣裏,趙承乾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濺了滿地:“一個庶子也敢妄議藩政?祖父,您得在陛下麵前提提,這推恩令是在挖勳貴的根!”
定國公趙武撚著胡須,目光沉沉:“急什麽?看看幽王怎麽鬧,咱們再順水推舟——秦朗想踩著藩王上位,也得看咱們答不答應。”
溫大儒的書齋裏,老先生正揮毫寫《推恩令讚》,墨汁濺在素宣上,像朵炸開的墨梅。
溫清悠端著茶進來,見祖父寫得激昂,小聲問:“祖父,秦大哥這一去,真的沒事嗎?”
溫大儒擱下筆,望著窗外的雪:“成大事者,哪能怕風雪?你秦大哥的筆,比他的劍還利。”
柳府的賬房裏,柳懷安把揚州學院大比的卷宗摔在桌上,對著女兒柳如是沉臉:“我說過多少次,他是庶子,現在又跟藩王對著幹,哪天腦袋掉了都不知道!你要是再跟他來往,就別認我這個爹!”
柳如是捏著秦朗送的《漕運疏》手抄本,指尖泛白:“爹,秦朗不是常人,推恩令成了,他會是大陳的柱石。”
翠雲樓的頂樓,沈如煙憑欄望著皇城方向,指尖撚著支梅花。她讓小廝把樓裏所有關於藩王的密信都整理出來,封成蠟丸:“送幽州,交秦郎親啟。”
貼身丫鬟秋菊不解:“小姐,您這是……”
沈如煙笑了,眼波流轉:“我跟秦郎說過,翠雲樓的消息,比驛馬快。”
……
揚州的白露書院裏,洛雲舒正對著《推恩令》抄本出神。
洛洪走進來,手裏捏著封秦朗的信:“他讓我盯著青州的漕運,若鎮南王敢斷糧,就從揚州調糧支援幽州。”
洛雲舒抬頭,眼裏閃著光:“爹,我就知道他能成!”
洛洪笑了,拍她的肩:“你秦大哥在揚州大比時,我就瞧出他不是池中之物。”
青州的鎮南王府,陳昊把推恩令抄本扔在地上,腳踩著“分襲封地”四字冷笑:“想拆我的淩波水師?秦朗這小子,怕是忘了之前在揚州,是誰放他一馬的。”
他對心腹道:“讓水鬼營在運河沉幾艘糧船,就說‘風浪太大’,斷了幽州的糧道。”
涼州的鎮北王府,陳崇嶽正對著地圖喝酒,左目上的箭疤在燭火下泛著紅。他捏著幽王的求援信,對長子陳亮道:“讓玄甲軍在河西走廊動一動,別真讓秦朗把幽州拿下來了——但也別太過,西梁的人還在盯著咱們的鐵礦呢。”
燕州的燕王宮,陳景昭把推恩令抄本遞給七子:“看看,這秦朗是個妙人。”
他指著遼東的屯田圖:“讓下麵的人多墾些田,不管他們怎麽鬧,咱們有糧,就什麽都不怕。”
幽州的幽王府,陳玄淩把七子的牌位都摔在地上,狼頭令牌在掌中捏得變形。他對三子陳烈嘶吼:“帶五千狼頭軍,把秦朗給我剁成肉醬!告訴他,我陳玄淩的地盤,誰敢動,誰就得死!”
青州的鎮南王府,陳昊對著水師將領冷笑:“秦朗不是要推恩嗎?我讓他連幽州的邊都摸不到。傳令下去,樓船封鎖青州到幽州的水路,一隻鳥都別想飛過去!”
涼州的鎮北王府,陳崇嶽給北魏可汗寫密信,蘸墨的筆停在“共擊秦朗”四字上,忽然改了:“暫觀其變,若秦朗敗,再取幽州三城。”
燕州的燕王宮,陳景昭讓人把推恩令抄本刻成碑文,立在城門口,旁注:“天子有恩,當惜之。”暗地裏卻調了三萬遼東軍,守在與幽州交界的山口。
相府的蘭心院,蘇瑾雪正對著幽州地圖畫標記,哪裏有鐵礦,哪裏有狼頭軍的營寨,都用朱砂標出。
蘇晨走進來,見妹妹畫得仔細,難得沒打趣:“爹說,秦朗在滄州渡口遇阻了,三皇子已讓人去接應。”
蘇瑾雪筆尖一頓,抬頭道:“大哥,能不能讓相府在幽州的商號,給秦大哥送些傷藥?”
蘇晨挑眉:“你倒是上心。”
說著轉身就走,走到門口又回頭:“放心,我讓人備最好的金瘡藥。”
周府的演武場,周恒把長槍舞得虎虎生風,收勢時槍尖點地,積雪四濺:“秦朗這小子,就是比咱們能折騰!”
他對親兵道:“去把我那套玄甲送幽州,告訴秦朗,要是輸了,別說是我兄弟!”
七公主府的暖閣,陳容煙看著內侍送來的密報,上麵寫著秦朗在滄州渡口逼退鎮南王水師。她提筆寫了張字條,讓侍女送進宮:“請陛下速發糧草,支援幽州軍民。”
寫完又覺得不妥,添了句:“秦朗雖微,卻忠勇可嘉。”
北疆的軍營裏,秦明遠捧著皇帝的密信,老淚縱橫。他對副將道:“我兒……長大了。”
說著把自己珍藏的玄鐵劍解下來:“送幽州,給我兒防身。告訴他,爹在北疆替他守著,讓他放心折騰!”
孫浩辰的商隊正在往幽州運貨,駝隊上插著“孫記”的旗號,卻在貨箱夾層裏藏了無數軍械。他對管事笑道:“秦朗要推恩令,我就給他送刀子——看誰還敢攔他!”
推恩令像顆投入湖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一圈圈擴大,從京城到各州,從朝堂到民間,每個人都被卷進這波瀾裏。秦朗在滄州渡口望著破開的水路,摸出懷中的瓊花書簽,忽然覺得,這一路的風雪再大,身後的牽掛與支持,就是他最硬的鎧甲。
他勒轉馬頭,對著親兵揚聲:“走,去幽州!”
馬蹄踏碎殘雪,朝著那片即將破曉的土地,疾馳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