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朗。
    花雞舉著望遠鏡，目光鎖定對麵那棟房子。
    晚上十點十分，那棟房子的門開了。
    兩個保鏢先出來，左右掃視，然後其中一個快步走到停在門口的黑色防彈越野車旁，拉開後座車門。
    劉特作從屋裏出來。
    他穿著一件深色夾克，手裏沒拿東西，但臉色很難看。
    另一個保鏢跟在他身後，手裏提著一個行李箱。
    動作很快，很急。
    花雞皺了皺眉。
    這不是正常的出行。
    劉特作上車，保鏢把行李箱塞進後備箱，然後兩人分別坐進駕駛座和副駕駛座。
    車門關上。
    引擎發動。
    車燈亮起，照亮了門前那條窄路。
    車往村口方向駛去。
    花雞放下望遠鏡，拿出手機，撥通楊鳴的號碼。
    嘟……嘟……
    沒人接。
    他等了十幾秒，還是沒人接。
    花雞掛斷，又撥了一次。
    他盯著手機屏幕，思索了幾秒。
    現在劉特作明顯是要跑。
    如果等他消失了，再想找到就難了。
    花雞收起手機，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往門口走。
    他下樓，出門，上了停在巷子裏的那輛灰色麵包車。
    他發動車，往村口方向開。
    劉特作的車已經拐出村子，上了大路。
    花雞跟上去，保持著三百米左右的距離。
    不遠不近。
    ……
    防彈越野車裏。
    劉特作坐在後座，從口袋裏掏出一部衛星電話。
    他按了幾個鍵，等待接通。
    幾秒鍾後，對麵有人接了。
    “是我。”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能聽出憤怒。
    對麵說了些什麽。
    “我今晚就要走！”劉特作的語氣變得急促，“國際執法隊，聯邦調查局的人已經到了！”
    對麵又說了什麽，語氣似乎有些為難。
    “我不管……”劉特作打斷他，聲音拔高了，“你給我想辦法，如果我被抓住，你應該知道後果！”
    他喘了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掛斷，劉特作放下衛星電話。
    臉色依然陰沉得可怕。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隻是把車開得更快。
    車在夜色中疾馳，穿過元朗的街道，往市區方向開。
    ……
    中環，執法隊總部附近的聯合指揮中心。
    陳誌明從審訊室出來，臉色凝重。
    梁警司和黃總督察在走廊等他。
    “怎麽樣？”梁警司問。
    “她全說了。”陳誌明說，“環球信托的操作，鏡像的洗錢，背後都是劉特作。而且她還提供了劉特作的位置。”
    “在哪？”
    “元朗。”
    梁警司和黃總督察對視了一眼。
    “那還等什麽？”黃總督察說，“馬上行動。”
    十分鍾後，幾輛黑色轎車從指揮中心駛出。
    陳誌明坐在第二輛車的後座，梁警司在副駕駛座。
    車裏還有兩個O記的探員，都配了槍，同一時間飛虎隊那邊也已經就位準備過去元朗會合。
    車隊開得很快，一路往元朗方向。
    陳誌明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腦子在快速運轉。
    他追蹤劉特作的線索，從吉隆坡到新加坡，從新加坡到中東，又從中東到香江。
    每次都差一點點。
    這次，終於要抓到他了。
    陳誌明深吸了一口氣。
    不能出任何差錯。
    劉特作很狡猾，而且有錢，有資源，有人脈。
    一旦讓他察覺到風聲，立刻就會跑。
    必須快。
    車隊上了屯門公路，往元朗方向疾馳。
    ……
    另一條路上。
    劉特作的防彈越野車從元朗開出來，上了主幹道，往市區方向。
    車速很快。
    前麵有幾輛車擋路，司機打燈，按喇叭，超車。
    劉特作坐在後座，盯著窗外。
    夜色很濃，路燈一盞接一盞往後退。
    他的手機響了，是普通手機，不是衛星電話。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沒接，直接掛斷。
    手機又響。
    還是那個號碼。
    他還是掛斷。
    第三次響起的時候，他關機了。
    現在不是接電話的時候。
    他要離開香江，越快越好。
    車在路上疾馳。
    前麵是個路口，紅綠燈剛變黃。
    司機沒減速，直接衝過去。
    黃燈變紅燈，他們的車已經過了路口。
    後麵傳來刹車聲，有輛車差點撞上來。
    劉特作沒回頭看。
    他隻盯著前方。
    ……
    陳誌明的車隊也在路上。
    四輛車保持著隊形，一前一後，中間隔著十幾米。
    梁警司在副駕駛座上打電話，協調行動。
    “到了之後先封鎖周圍，確認目標在不在。”他說，“如果在，等我們所有人到位再進去。”
    陳誌明看著前方。
    他們現在在屯門公路上，距離元朗還有十幾公裏。
    按這個速度，最多十五分鍾就能到。
    車隊拐了個彎，前方是一段直道。
    路上車不多，他們開得很快。
    忽然，對麵車道有一輛黑色越野車開過來。
    車速很快，燈光很亮。
    兩輛車擦肩而過。
    就那麽一瞬間。
    陳誌明扭頭看了一眼。
    黑色，防彈越野車，車窗貼了深色膜。
    而且，方向不對。
    從元朗往市區開，這個時間，這個速度。
    陳誌明的心跳忽然加快了。
    “掉頭！”
    司機愣了一下：“什麽？”
    “掉頭！”陳誌明的聲音很急，“就是那輛車！剛才那輛越野車！”
    梁警司回頭看他：“你確定？”
    “不確定。”陳誌明說，“但我有感覺。”
    梁警司盯著他看了兩秒，然後對司機：“掉頭。”
    司機一腳刹車，車停在路邊。
    後麵的三輛車也跟著停下。
    梁警司拿起對講機：“所有車輛注意，目標可能在前方一輛黑色越野車上，我們現在掉頭追擊。二號車三號車繼續去屏山老村確認。”
    對講機裏傳來回應。
    陳誌明的車掉頭，往回開。
    四號車跟上。
    二號車和三號車繼續往元朗方向。
    陳誌明坐在後座，盯著前方。
    前麵遠遠能看到那輛黑色越野車的尾燈。
    “快點！”
    司機加速。
    ……
    後麵更遠的地方。
    花雞開著灰色麵包車，跟在劉特作的車後麵。
    他看到剛才那幾輛車擦肩而過，然後看到其中兩輛車掉頭追上來。
    那些車開得很快，車牌是警用車牌。
    花雞皺了皺眉。
    執法隊。
    他猶豫了一秒，然後把車靠邊停下。
    兩輛警車從他旁邊呼嘯而過，往前方的黑色越野車追去。
    花雞等了幾秒，重新啟動車，跟上去。
    保持距離，遠遠吊在後麵。
    ……
    劉特作車裏。
    副駕駛座上的保鏢忽然說：“老板，後麵有車跟上來了。”
    劉特作回頭看。
    後視鏡裏，兩輛車的車燈很亮，距離在縮短。
    “甩掉他們。”
    司機點頭，一腳油門踩到底。
    越野車的引擎轟鳴，車速飆升。
    但後麵那兩輛車也加速了。
    “該死。”劉特作低聲罵了一句。
    他拿出衛星電話，又撥了一個號碼。
    這次接通得很快。
    “我被盯上了，告訴飛行員準備好，我十分鍾後到。”
    對麵說了什麽。
    劉特作掛斷電話。
    他看著後視鏡裏那兩輛越來越近的車燈，臉色越來越難看。
    怎麽這麽快就找到他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
    隻要上了直升機，飛出香江，他們就抓不到他了。
    車繼續往前開，往灣仔方向。
    距離直升機坪還有不到十公裏。
    十公裏。
    然後就自由了。
    劉特作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想起幾個小時前收到的消息。
    國際聯合調查組到了香江。
    陳誌明，那個追了他多年的馬來人。
    還有FBI。
    他們肯定掌握了什麽線索。
    但不管是什麽，他都不能留在香江了。
    所以他立刻安排了撤離。
    聯係了大使館那邊的人，要了一架直升機。
    本來以為可以從容離開。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盯上了。
    不過沒關係。
    隻要上了直升機，他們就拿他沒辦法。
    至於楊鳴……
    劉特作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他到現在還沒收到殺手那邊的消息。
    按理說，這個時間，行動應該已經結束了。
    但兩個殺手都沒聯係他。
    不知道是成功了，還是出了什麽問題。
    不過他相信那兩個人的能力。
    而且他給的錢很多。
    楊鳴再狡猾，也不過是個黑道混混。
    麵對職業殺手，沒有活路。
    他肯定已經死了。
    劉特作這麽想著，心裏稍微好受了一點。
    楊鳴那個混蛋，害他損失了幾個億，現在終於付出代價了。
    想到這裏，劉特作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他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夜景，平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