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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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駁艙在量子風暴中劇烈顛簸,金屬外殼與時空亂流摩擦出刺目的藍光。林默的金色鎖鏈突然泛起漣漪,如同被無形的磁場所牽引,朝著艙體右舷瘋狂扭動。何小安咒罵著抓住搖晃的操縱杆:“見鬼!導航係統徹底失靈了,我們正在被某種力量拖向未知坐標!”
蘇雨的光劍突然自動出鞘,劍身映出舷窗外扭曲的景象——數以百計的透明列車車廂懸浮在星雲旋渦中,每節車廂都刻滿與懷表紋身相似的齒輪紋路。其中最近的車廂內,隱約可見一個身著黑色長風衣的身影,正背對眾人擦拭著老式懷表。
“那是...第七號循環車站。”星旋的虛影在劇烈閃爍中強行顯現,全息數據流裏跳出鮮紅的警告標識,“傳說中連接不同時空節點的中轉站,但所有進入者都再也沒能回來。”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你們看那些車廂表麵的蝕痕,是時間腐蝕的典型特征...”
林默的鎖鏈突然衝破艙體,纏繞在最近的車廂門把手上。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的瞬間,他聽見無數重疊的低語在腦海中回響。當接駁艙與車廂完成對接,那個擦拭懷表的男人緩緩轉身,他蒼白的臉上戴著半麵青銅麵具,左眼處鑲嵌著一枚微型逆時鍾裝置。
“歡迎來到時間的候車室。”男人的聲音像是從老舊留聲機裏傳出,懷表表麵突然浮現出血色紋路,“我是這裏的守車人,而你們,是近百年來唯一活著穿過風暴的旅客。”他的目光掃過林默手臂的鎖鏈,麵具下的嘴角勾起詭異弧度,“懷表血脈的繼承者,你身上帶著不該存在的未來氣息。”
何小安舉著改裝槍的手微微發抖:“少廢話!我們要去創造逆時鍾的文明遺跡,立刻給我們指明方向!”話音未落,守車人的懷表突然發出尖銳鳴響,所有車廂同時亮起猩紅警示燈。窗外的星雲開始坍縮成巨大的旋渦,無數黑色觸手從虛空中探出,纏繞在車廂表麵啃噬時間能量。
“它們來了。”守車人平靜地將懷表收進內袋,青銅麵具下的右眼泛起幽藍光芒,“這些被稱作‘時蠹’的怪物,是量子深淵失衡後誕生的時間蛀蟲。你們若想離開,必須幫我完成一件事——修複車站核心的‘永動齒輪’。”他抬手召出全息投影,畫麵裏的齒輪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鏽蝕。
蘇雨握緊光劍:“憑什麽相信你不是另一個陷阱?”守車人沒有回答,而是摘下青銅麵具。露出的左半邊臉布滿齒輪狀的機械義肢,右眼下方刻著與林默懷表相同的符號:“因為我也曾是懷表血脈的守護者,直到...”他的聲音突然被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打斷,一隻時蠹突破車廂玻璃撲來。
林默的鎖鏈本能地纏繞上去,卻在觸及怪物的瞬間發出痛苦的嗡鳴。時蠹的身體如同液態時間,將金色鎖鏈腐蝕出細密的孔洞。守車人突然甩出懷表鏈,表蓋彈開的瞬間,內部浮現出與熵增齒輪相似的結構,釋放出的銀色光芒竟將時蠹蒸發成齏粉。
“永動齒輪的能量正在枯竭,無法再維持車站的時空屏障。”守車人將懷表拋向林默,表蓋內側刻著一行小字:“第七次循環,記得提醒我給齒輪上油”。他的機械義肢開始滲出幽藍的能量:“帶這個去核心機房,找到刻著‘07’標記的齒輪。但要小心...”他的聲音突然變得遙遠,“車站裏的時間,從來不是按常理流動。”
當林默等人穿過斑駁的車廂長廊,發現每個車窗都映出不同的時間片段。有的顯示著古代文明的祭祀儀式,有的則是未來都市在時間洪流中崩塌。在標著“維修通道”的車廂裏,何小安突然僵在原地——牆壁上貼滿泛黃的照片,每張都記錄著守車人在不同時空的身影,但所有照片裏的他,都戴著那半麵青銅麵具。
“這些照片的拍攝日期...”蘇雨的手指劃過照片背麵的日期,瞳孔驟然收縮,“最早的一張是在三百年前,最晚的...是我們進入車站的十分鍾前。”她的光劍突然劇烈震顫,前方的通道開始扭曲重組,變成布滿齒輪的螺旋階梯。
核心機房內,巨大的永動齒輪正發出垂死的呻吟,表麵的紋路已被腐蝕得麵目全非。林默將守車人的懷表嵌入齒輪凹槽,金色鎖鏈自動延伸連接各個節點。但就在能量開始流動的瞬間,整座車站突然劇烈搖晃,無數時蠹如潮水般湧入。
守車人的身影在齒輪間閃現,他的機械義肢展開成巨大的光刃,每一次揮砍都能斬斷數隻時蠹。但怪物的數量實在太多,他的身體逐漸被黑色侵蝕:“快走!帶著修複的齒輪去‘過去車廂’!哪裏能送你們去...”他的聲音被時蠹的尖嘯淹沒,機械義肢在能量過載中爆炸。
林默抓起發光的齒輪,鎖鏈卷起蘇雨和何小安衝向標著“07”的車廂。透過車窗,他看見守車人在時蠹群中最後一次舉起懷表,表盤上的時間定格在“1159”。車廂門關閉的瞬間,林默聽見守車人最後的低語:“告訴機械先知...第七次循環,失敗了。”
當車廂穿越時空隧道,林默發現手中的齒輪正在發燙,表麵浮現出與記憶碎片中父親所持裝置相同的紋路。蘇雨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時間片段,輕聲說:“那個守車人,好像早就知道自己會死。”何小安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突然指向車廂角落——那裏放著一個與守車人同款的青銅麵具,背麵刻著一行小字:“給下次來的自己”。
接駁艙的警報聲再次響起,顯示即將抵達目的地。林默握緊齒輪,金色鎖鏈重新纏繞在手臂上。他知道,守車人用生命換來的齒輪,或許正是解開機械先知謎題的關鍵,但那個永遠停留在“1159”的守車人,以及他不斷循環的死亡,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而在更遙遠的時空盡頭,還有多少像第七號循環車站這樣的時間孤島,正等待著被命運的齒輪咬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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