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劍影血殤——我的命是莊叔救回來的,女兒這輩子非莊周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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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珞回去問父親:“父親,您可忘記了莊周父親是為誰死的?”
田泰臉色驟變。這慘痛的一幕,田集人誰人不知?
在這亂世之中,田集也未能幸免地被卷入了戰爭的漩渦。
那日,莊順正在田裏與母親和夫人周惠明辛勤翻地。一家人僅靠著菜團饃饃勉強充饑,莊順吃罷後,腹中突然隱隱作痛,無奈之下,隻好向母親告知一聲,匆匆返回家中。
暗紅的太陽在西半天還有兩竹竿高,烏雲低垂,天空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灰色幕布籠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村西頭那片老柳子林,在黯淡的光線中,將長長的樹影投射在大地上,愈發增添了幾分陰森與淒涼。
莊順回家不久,百夫長領著百十個如狼似虎的敗兵闖入了田集。這些敗兵如同餓狼一般,挨家挨戶地瘋狂搜刮糧食。他們肆意吼叫著,用手中的紅纓槍挑破老百姓用來盛糧食的袋子,白花花的糧食灑落一地,任由踐踏。不僅如此,他們還牽走老百姓家中賴以生存的耕牛、羊兒,甚至連雞子也不放過。整個田集瞬間陷入一片混亂與恐懼之中,百姓們哭聲、罵聲交織在一起。
百夫長麵色憔悴,身穿盤飾鎖甲,頭戴橫冠頭盔,腰挎三尺長劍,帶著兩個士兵徑直來到了莊順家。
莊順到家後,方便了一下,又喝了碗熱水,正準備出門返回田裏。此時,忽見百夫長踏入自家院子,心中不禁大吃一驚。但他生性謙和有禮,連忙起身,左手覆於右手上,伸直兩個大拇指,恭恭敬敬地拱身施禮,說道:“長官大人蒞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在下失迎,還望恕罪!”
百夫長微微還禮,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看你家這般模樣,想來也無力為我軍充實軍資,我等隻是討杯水喝罷了。”
莊順連忙躬身應道:“好說,好說。”說罷,趕忙為他們沏上茶水,又道:“如不嫌棄,長官大人可吃些粗茶淡飯。”
百夫長擺擺手道:“不必叨擾,我們稍作停留便走。”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忽然從田泰家傳來一陣激烈的吵嚷聲。莊順心中一驚,連忙拱身施禮道:“百夫長大人請稍坐,東院是我姻親,男主人正在南田勞作,那邊傳來吵嚷聲,我去照看一下。”
百夫長不耐煩地說道:“你不必去,他們隻是征些軍資,不會有什麽大事。”
莊順略作猶豫,但終究放心不下,還是快步朝著田泰家走去。待他趕到田泰家,隻見幾個士卒正與田泰媳婦拉扯不休。瘦高個什長滿臉橫肉,惡狠狠地說道:“老子在前方拚死賣命,你家可是這田集有名的富裕大戶,捐些錢糧本就是你們分內之事。我們可都打聽清楚了,在這田集就數田家、曹家、裘家三家最為富裕,先征了你家,再去那兩家。你這瘋婆子怎麽如此不明事理!”
田泰媳婦王夫人毫不畏懼,大聲怒斥道:“田稅俺家向來如數交過,官府若要再加征,自可出示公文,我家定當如數繳納!爾等這般胡搶亂拿,成何體統!”
一旁的田珞,低垂著眉,抿著櫻桃般的小口,嚇得躲在母親身後,不住地哭泣。
瘦高個什長見狀,“嘿嘿”發出一陣令人作嘔的淫笑,不懷好意地說道:“你不想交糧也行,讓這女孩陪大爺說說話,倒也可以……”
“呸!”王夫人氣得滿麵通紅,怒目圓睜,狠狠啐了那什長一口。
莊順目睹眼前這不堪入目的情景,心中一股怒火“噌”地直往上竄,迅速蔓延至全身。他平日裏本是躬身慣了的溫和之人,此刻麵對這猙獰的什長,卻像換了個人一般,挺直了腰杆,如同他父親莊強一樣昂首挺胸,怒聲吼道:“爾等胡征亂搶,欺壓百姓,天理難容!”
瘦個子什長轉身,鄙夷地看了莊順一眼,不屑地說道:“我最煩你們這些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的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想找死不是!”說罷,便惡狠狠地朝著莊順推搡過去。
莊順挺胸昂首,輕輕一閃,便躲過了他的推搡。他強壓心頭怒火,沉聲道:“軍人休要隨意動手,免得傷及無辜。若要動武,咱倆不妨用棍條當劍比試一番。若你能勝我,錢財自可拿去;若不能勝我,便放下東西走人,你看如何?”
瘦個子什長上下打量了莊順一番,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冷笑道:“就憑你,也敢跟老子比試劍術,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言罷,早有士卒心領神會,用劍砍下院中樹上的兩根樹枝,將粗壯的遞給什長,把短細的扔給了莊順。
劍影交錯展豪情 二人四目相對,各自拉開架勢。瘦個子什長率先發難,“嗖”地刺來一“劍”,隻見“劍”光如水,隱隱化作一道絲線,朝著莊順咽喉刺去。莊順反應敏捷,輕輕一閃,便躲到了一旁。瘦個子什長毫不氣餒,反手又刺出一“劍”,莊順再次輕鬆躲過,隨即展開反擊。二人你來我往,劍招紛飛,一時間難解難分。
瘦個子什長動作極為利索,手中樹枝化作一道綠光,在身前盤旋飛舞,恰似清泉流淌而過,橫“劍”直指莊順麵門。莊順側身一閃,一個轉身,揮“劍”刺向瘦個子什長。瘦個子什長毫不示弱,身子一低,反“劍”掃來,莊順淩空跳起,“劍”早抵住了瘦個子什長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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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泰王夫人趁著他們比劍的間隙,拉起田珞,慌慌張張地朝著南田跑去,欲叫尚未收工的田泰前來相助。
莊順收勢,拱手說道:“什長大人,請遵守承諾,就此回吧!”
“慢。”不知何時,身穿盤飾鎖甲,頭戴橫冠頭盔,腰挎三尺寶劍的百夫長,已然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二人身後。他目光冷峻,語氣森然道:“看先生一身農人打扮,劍術竟然如此了得,我倒想與你走上三合。你若能勝我,我們甘拜下風,即刻走人。”
莊順神色坦然,從容應道:“悉聽君命!孔子門徒顏淵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百夫長冷笑一聲,決然道:“我們真劍對決!”
莊順毫無怯意,轉身快步回家取劍。那是父親留給他的寶劍,劍身散發著神秘而高貴的氣息。劍首鑄有精美絕倫的同心圓裝飾,彰顯著非凡的工藝;劍身較寬,中脊起棱,線條剛勁有力;兩鍔垂末向內微弧,宛如美人的柳眉。寶劍銀光耀眼,鋒利無比,輕輕一劃,紙張便立時斷開。莊順緊緊握住寶劍,再次與百夫長拉開架勢。
百夫長猛地刺來一劍,一陣疾風呼嘯而過,劍氣襲人,即使在這春日的霞光裏,也充滿了淒涼肅殺之意。莊順反手拔劍,平舉當胸,目光始終緊緊鎖定百夫長的手。他深知,這隻手掌控著生死,殘忍而可怕! 此時的百夫長仿佛變了個人一般,盡管盤飾和鎖甲、橫冠頭盔依舊,但先前的潦倒與疲倦已然消失不見。憔悴的臉上閃現出火焰般熾熱的光輝,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力量。他兜著圈子,轉動手中長劍,霞光裏劍光閃閃,令人目眩神迷。突然,他伸出手來,手中似乎憑空多出了幾柄長劍,劍劍直指莊順要害,劍無虛發,似要一劍封喉。
莊順急忙揮劍阻擋,劍風呼嘯,金屬碰撞之聲響徹庭院。
百夫長怒目圓睜,猶如凶猛的野獸,惡狠狠地望著莊順。
莊順則挺胸昂頭,神色堅毅,靜靜地盯著百夫長,目光中毫無畏懼之色。
百夫長又是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莊順咽喉。劍還未到,森寒的劍氣已如利刃般刺碎了春風!
莊順腳步騰挪,身形如電,後退七尺,敏捷地跳出圈外。百夫長毫不留情,再次刺劍而來,莊順挺胸昂首,背脊已緊緊貼上那棵粗壯的樹幹。 百夫長劍法突變,筆直刺出;長劍在陽光的映照下,竟化作了一道絢麗的飛虹,人與劍合二為一,氣勢磅礴。
劍影血殤之間,百夫長挺劍而立,虹芒陡然乍起。莊順身處危境,沿著樹木側身躲避。隨即振臂發出一聲長嘯,手中長劍瞬間化作一片絢爛光影。縱橫交錯的劍氣四溢開來,周遭五尺之地皆被其覆蓋。
莊順深陷危險之境,然而他神色鎮定,沒有絲毫慌亂。隻見他沿著院內的樹木,身形靈活地側身遊移,躲避著如雨點般襲來的攻擊,恰似一隻靈動的林間靈狐,讓人難以捉摸。 忽而,莊順振臂發出一聲長嘯,聲音雄渾響亮,震得四野都嗡嗡作響。就在這一瞬間,他手中的長劍舞動起來,刹那間化作一片絢爛無比的光影,恰似漫天星辰紛紛落地。縱橫交錯的劍氣如洶湧的波濤般四溢開來,以他為中心,周遭五尺之地皆被這淩厲的劍氣所覆蓋,寒氣逼人,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百夫長手中的長劍竟脫手飛出,手臂也緩緩地垂了下來,臉上滿是頹然之色。
秋風掃過,落葉飄飛殆盡。
莊順輕輕揮動手中寶劍,劍身寒光閃爍,散發著清冷的光芒。他以這個動作示意對方放行。百夫長一臉喪氣,低垂著頭,率領眾手下灰溜溜地準備離開。
突然一個身形消瘦的人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現身,發動了突襲。伴隨著一陣尖銳刺耳的破風聲,數支長矛齊齊朝著莊順刺出。一時間,鮮血飛濺在地,眼前頓時呈現出一片慘不忍睹的景象。
天空陰沉得厲害,烏雲厚重似墨,沉甸甸地壓在頭頂,整個天地間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伸手一抓,便能擰出水來。
田珞滿臉都是淚水,哭得說不出話來了。她望著爹爹田泰,道:“爹爹,娘,你們一直都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呀,莊叔當年……對咱們可是有救命的大恩……這份恩情咱們咋能忘呢!”
田泰一臉的無奈,重重地歎了口氣說:“救命之恩我從來都沒忘過呀,這些年我對莊家幫襯得也不少了。可我咋舍得讓自己的寶貝女兒一輩子受苦呢!”他實在是太心疼女兒了,就盼著女兒以後的日子順順當當,一點委屈都不受。
田珞態度特別堅決,一點退縮的意思都沒有,她說:“爹爹,我的命是莊叔救回來的。你既然把女兒許配給了莊周,女兒這輩子就認定他了,非莊周不嫁。要是我變心了,子休哥哥得多難過呀!”說著,她腦海裏就浮現出莊周的樣子,心裏頭滿滿的都是堅定。
一旁的王夫人也跟著掉眼淚,勸道:“女兒啊,你就別再讓你爹犯難了。”
田泰看著女兒,語重心長地問:“閨女啊,你有沒有想想你爹現在有多為難呀?”
田珞想都沒想,立刻堅定地回答:“這為難是你們自己造成的呀。我主意已定,絕對不會同意和莊家退婚的……”她的眼神裏透著一股讓人沒法反駁的堅決。
田泰一下子火了,大聲吼道:“婚姻大事,哪能由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說了算?”在他心裏,女兒的婚事就該長輩來決定,女兒這麽不聽話,可把他給氣壞了。
田珞一點都不害怕父親發火,她很清楚自己對莊周的感情,也一直記著那份救命的恩情。在這婚約的事兒上,她就像一塊穩穩的大石頭,不管遇到啥情況,都不願意改變自己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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