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殘香縈袖辨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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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河碑的殘垣浸在血霧裏,寒霖倚著半截斷碑咳嗽,指縫間漏下的血珠墜地時凝成冰蓮。他望著淩淵用龍尾卷起七十二峰掌教的屍骸壘成祭壇,壇頂燃著的魂火泛著詭異的青金色,將言兮素白的裙裾映成嫁衣般的猩紅。
"棺材板,聞見沒?"淩淵忽然捏碎掌中魂晶,齏粉中騰起一縷胭脂香,"這老東西骨子裏醃著玉樓春的味兒......"他鼻尖湊近祭壇邊緣焦黑的法衣碎片,"三百年前仙門圍剿合歡宗時,這香就該絕跡了。"
言兮的赤足碾過法衣殘片,足踝銀鈴纏著的魂絲突然繃直:"玉樓春燃盡時會有殘香留魄。"她俯身拾起半枚玉扣,扣上纏著的情蠱絲正微微發燙,"當年緋夭被抽魂前,鬢間別過這種香。"
寒霖的霜劍突然刺入祭壇裂縫。劍鋒挑起塊焦黑的頭骨,顱頂處赫然嵌著朵金絲雪蓮:"不是緋夭......"他染毒的指尖撫過蓮瓣,霜氣凝成女子模糊的輪廓,"是南疆巫女祭神時的纏魂香。"
夜風卷著殘火掠過河麵,淩淵的龍尾陡然繃緊。他獠牙咬住言兮袖擺將她拽離祭壇,逆鱗灰凝成的結界卻被暗香蝕出破洞:"這香能惑人心智!"豎瞳裂出血絲,"三百年前老子在南疆......"
"屠過巫族十二寨。"寒霖的霜氣凍住試圖纏上言兮腳踝的香霧,"當時你心口插著柄纏魂刃,刃柄刻的正是玉樓春的紋樣。"
言兮的金瞳驟然收縮。她反手扯開淩淵的衣襟,心口雪蓮蠱印下果然隱著道陳年舊疤:"你從沒提過中過纏魂刃。"指尖撫過疤痕時,蠱蟲在皮下瘋狂遊走,"這疤裏......養著東西?"
淩淵突然暴起扣住她手腕,龍爪幾乎捏碎她腕骨:"鬆手!"豎瞳中浮出陌生戾氣,"本君的龍身也是你能......"
霜劍貫穿龍爪釘入祭壇。寒霖咳著血沫按住淩淵後頸要穴:"纏魂香誘發了他封存的殺欲。"三根冰棱刺入淩淵脊骨,"當年巫女死前給你種了噬心蠱,是不是?"
"是又如何?"淩淵殘破的龍尾掃塌半邊祭壇,逆鱗灰混著香霧凝成戰甲,"棺材板,你當年不也剖過巫女元丹......"他突然僵住,獠牙間溢出的血染紅衣襟,"那巫女叫什麽來著?她腕間的銀鈴......"
言兮足踝的銀鈴無風自響。她忽然捏碎掌中玉扣,粉末中浮出段記憶殘片——南疆密林中,紅衣巫女將銀鈴係在少女腳踝,腕間玉樓春的香氣纏著龍吟:"阿淵,待我種出噬心蠱的解藥......"
"阿蘅?"淩淵的豎瞳突然清明一瞬,龍爪徒勞地抓向虛空,"不對......她早被老子......"
噬心蠱印在此刻徹底發作。淩淵的龍尾絞住寒霖脖頸,逆鱗灰凝成的刀刃抵住言兮心口:"你們是誰?!"他額間浮出巫族圖騰,"敢擅闖神祭壇......"
寒霖的霜劍突然調轉方向,劍柄撞向自己心口。鴆毒混著魔血噴在淩淵眉間:"醒過來!"他徒手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與淩淵一模一樣的噬心蠱印,"當年剖丹救你的巫女......"霜氣凝成少女消散前的畫麵,"把半條命換給了我!"
言兮的白發絞住淩淵龍角。她將魂玉按進他眉間蠱印,三百道情絲自金瞳迸出:"原來師兄左眼的傷......"魂玉中映出寒霖剜目時的場景——青年仙君用霜劍挑出蠱蟲,將染血的左眼喂給巫女瀕死的靈寵,"是為了救他。"
淩淵的嘶吼震碎記憶殘片。他殘破的龍魂在祭壇上翻滾,噬心蠱蟲從七竅鑽出:"阿蘅當年說......說解藥在......"龍爪深深摳進祭壇石縫,"在往生河底的......"
"在故人袖中。"寒霖忽然捏碎霜劍,劍穗墜著的半塊婚鎖浮出巫族符文。他染毒的手掌按在言兮後背,將她推向淩淵,"玉樓春的殘香辨的是故人魂,你腕間的銀鈴......"鴆毒侵蝕的聲音沙啞不堪,"是阿蘅的聘禮。"
言兮足踝銀鈴突然炸響。她踉蹌著跌進淩淵懷裏,蠱蟲順著相觸的肌膚鑽進她血脈:"師兄......你早知我是......"金瞳映出巫女消散前的笑靨,"阿蘅的轉世?"
"不是轉世。"寒霖的霜氣凍住她心脈,"是殘魂寄身。"他咳出的血凝成冰晶,"當年阿蘅為解噬心蠱,將半數魂魄喂了往生河......"冰晶中浮出少女將銀鈴係在言兮腳踝的畫麵,"你每世輪回,其實都在替她養魂。"
淩淵的龍爪刺入自己丹田。他拽出跳動的心髒,噬心蠱蟲正啃食著龍元:"所以這三百年的糾纏......"心髒突然被言兮握住,蠱蟲順著手腕爬上她脖頸,"全是......"
"全是局。"寒霖的霜劍挑斷言兮腕間魂絲,"我替阿蘅補的局。"他忽然將婚鎖按進祭壇中央,七十二峰掌教的魂火凝成巫女身影,"但今日......"巫女虛影抬手撫上淩淵斷角,"該終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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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的殘魂在香霧中輕笑:"小道士,你當年剖丹時答應過我......"指尖點在言兮眉心,"若有一日他認出這縷魂,便用你的命解蠱。"
寒霖的霜袍突然燃起金火。他徒手掏出自己冰封的魔元,內裏裹著枚跳動的巫族命蠱:"噬心蠱需至親血脈為引......"魔元碎裂的刹那,言兮腕間銀鈴化作齏粉,"但你們......咳咳......誰也不是她的血脈。"
淩淵的龍尾突然絞碎阿蘅虛影。他獠牙刺破言兮脖頸,噬心蠱蟲混著血咽入喉:"老子偏要這殘局繼續!"逆鱗灰凝成的鎖鏈纏住寒霖,"棺材板,把阿蘅的魂從她體內抽出來!"
言兮的金身迸出裂痕。她赤足踏碎祭壇,黑蓮瓣片片剝落:"由不得你......"足尖每落一步,巫族圖騰便褪去一分,"我這一世是言兮......"蓮心鑽出霜劍虛影,"隻是言兮!"
寒霖的鴆毒在此刻徹底發作。他跌坐在祭壇廢墟裏,望著廝殺的兩人低笑:"果然......"染血的手指拂過心口噬心蠱印,"情蠱無解。"
阿蘅的殘香突然暴漲。往生河底升起三千盞纏魂燈,每盞燈芯都坐著個言兮輪回時的殘影。淩淵的豎瞳映出所有幻象,龍爪徒勞地抓向虛空:"阿蘅......言兮......"噬心蠱蟲啃穿了他的心髒,"你們......到底......"
"都是你欠的債。"寒霖的霜氣凍住整條往生河。他踉蹌著走向纏魂燈陣,每步都在冰麵留下血蓮,"當年你為解噬心蠱屠巫族,阿蘅為救你散魂,我為你承蠱毒......"霜劍刺穿燈陣核心,"如今該結束了。"
言兮的白發絞住寒霖手腕。她將染毒的唇貼上他冰涼的額角:"師兄最擅長的......"黑蓮焰吞沒纏魂燈,"便是自作主張。"巫族圖騰自她眉心浮現,"但這一世......"蠱蟲自七竅鑽出,"我要自己選。"
淩淵的龍吟撕開裂夜。他殘破的龍魂裹住兩人撞向河底,逆鱗灰凝成的結界隔開纏魂香:"選個屁!"獠牙咬破三人手腕,血交融處浮出嶄新的婚契,"老子全都要!"
阿蘅的殘魂在血契中尖嘯。寒霖的霜劍卻在此刻徹底碎裂,劍刃中飛出三百道巫族符咒:"由不得你......"他忽然將言兮推入淩淵懷中,自己化作霜氣裹住阿蘅殘魂,"往生河主聽令......"
河底三千冰棺同時開啟。言兮的金身不受控地結印:"不......"黑蓮瓣割破指尖,"師兄!"
"葬我殘軀,鎮爾癡妄。"寒霖最後的霜氣凝成婚書虛影,阿蘅的殘魂在符文間寸寸消散,"從今往後......"他望向淩淵的眼神竟帶笑意,"你隻是淩淵。"
纏魂香隨著霜氣消散。淩淵的噬心蠱印逐漸淡去,懷中言兮的巫族圖騰化作黑蓮紋。寒霖消散處隻餘半塊婚鎖,鎖芯殘留的玉樓春香纏住言兮足踝銀鈴。
"他又騙人......"言兮捏碎婚鎖,殘片割破掌心,"說什麽葬他殘軀......"鎏金血滴在冰棺上,"明明魂飛魄......"
"魂飛魄未散。"淩淵的龍尾卷起河底泥沙,露出寒霖冰封的左眼,"棺材板最會留後手。"他忽然將左眼按進自己空蕩的眼眶,"比如這枚藏著往生契的......"
冰棺突然震顫。三千道霜氣自棺中湧出,凝成寒霖縹緲的虛影:"噬心蠱解了?"他殘缺的指尖拂過言兮眉心,"那該清算舊賬了。"虛影忽然拽住淩淵衣襟,"你方才說......全都要?"
往生河的新雪落了下來,掩住祭壇餘燼。暗處一縷殘香縈繞在言兮袖間,凝成褪色的巫族銀鈴,在風中叮咚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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