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玉簫聲斷離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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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河的浪濤裹著混沌胎消散時的餘燼,寒霖指間捏著的半截玉簫突然震顫,簫孔中溢出的嗚咽聲驚起夜鴉。他倚著淩淵尚未收斂的龍尾咳嗽,霜袍下擺浸在血水裏,浸出暗金色的紋路——竟是三百年前緋夭裙裾上的合歡花樣。
"哪來的破簫!"淩淵一爪捏碎撲來的夜鴉,斷角處逆鱗灰凝成的戰甲簌簌剝落,"老子剛打完架,少拿這些喪氣玩意兒......"
第二聲簫鳴截斷話音。言兮足踝銀鈴纏著的巫蠱絲突然繃直,她赤足踏碎河麵薄冰,金瞳映出對岸梅林裏飄動的紅綢:"不是喪樂......"指尖撫過玉簫裂痕,"是招魂幡。"
寒霖霜劍倏地出鞘,劍氣劈開梅枝積雪。簌簌落下的不是雪沫,而是褪色的紙錢,每片都印著淩淵的龍紋:"緋夭的殘魂在引路。"他染血的指尖點在簫孔,"這玉簫......是她當年合歡宴上的聘禮。"
淩淵的龍尾突然絞住寒霖脖頸,豎瞳裂出血絲:"你收過她的聘禮?!"逆鱗灰凝成刀刃抵住他咽喉,"三百年前老子下聘時,你說仙門不興......"
"收過又如何?"言兮的白發絞碎刀刃,巫蠱自袖中鑽出啃噬玉簫,"師兄收的聘禮何止這一件?"簫身突然浮現緋夭的赤瞳虛影,"雪廬地窖裏,還鎖著南疆巫女的銀鈴、北海鮫人的淚珠......"她染毒的指尖點在寒霖心口,"哦,還有魔尊滄溟的半截角。"
寒霖破碎的左眼淌下血淚,舍利子在瞳孔中泛起青光:"那些是陣眼......"霜劍挑開撲來的紙錢,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咒文,"往生河每處陣石,都需至親至恨之物鎮壓......"
簫聲驟然淒厲。梅林深處浮出三百頂花轎,轎簾被陰風掀起時,每頂轎中都坐著蓋紅綢的新娘。淩淵的逆鱗灰凝成戰戟劈向轎隊:"裝神弄鬼!"戟鋒觸及紅綢的刹那,新娘們同時掀開蓋頭——竟全是言兮不同輪回時的麵容。
"師兄的陣石......"言兮的金身迸出裂痕,黑蓮瓣片片釘入花轎,"是用我的前世鎮河?"巫蠱突然暴走,啃噬起她自己的手腕,"難怪每世輪回......"轎中新娘們齊聲低笑,"都不得善終。"
寒霖的霜劍貫穿最近的花轎,劍氣卻震碎了自己胸前的佛印:"不是鎮壓......"琉璃心的碎末混著血沫噴濺,"是替你承劫......"他踉蹌著跌進血泊,玉簫脫手墜地時吹出最後一個音——竟是當年雪廬合巹宴上的《鳳求凰》。
淩淵的龍爪捏碎玉簫,獠牙間溢出的血咒染紅梅枝:"承劫?"他暴怒地撕開所有花轎,拽出新娘們的殘魂,"你讓她三百世不得解脫......"逆鱗灰凝成鎖鏈纏住寒霖脖頸,"還敢說承劫?!"
言兮的銀鈴突然炸響。她赤足踏過滿地殘魂,足尖每落一步便綻開朵帶毒的黑蓮:"師兄總說我心如鐵石......"蓮瓣割開寒霖手腕,"卻不知鐵石之下......"巫蠱鑽入他傷口,"壓著多少冤魂?"
緋夭的尖笑混在簫聲餘韻裏。梅林深處升起祭壇,壇上冰棺中封著支完整的玉簫,簫穗纏著褪色的婚書碎片——"緋夭與寒霖永結同心"。
"精彩......"冰棺炸裂,緋夭殘魂裹著玉簫落地,"小丫頭可知,你每世大婚穿的嫁衣......"她指尖撩起言兮一縷白發,"都是我這玉簫主人穿過的舊衣?"
寒霖的霜氣突然凍結整片梅林。他徒手扯出琉璃心殘片,佛光凝成箭矢射向緋夭:"你的殘魂......"箭矢穿透玉簫釘入祭壇,"該散了。"
玉簫卻在此刻迸出清音。祭壇下浮出三百具冰棺,每具棺底都刻著緋夭與寒霖的合婚八字。淩淵的豎瞳映出最深處那具冰棺——棺中女子身著嫁衣,心口插著霜劍,腕上係著淩淵當年輸給寒霖的逆鱗鏈。
"原來如此......"言兮的巫蠱吞沒佛光箭矢,"師兄當年娶她......"黑蓮焰灼化冰棺,"是為了取這節逆鱗鏈?"
緋夭的殘魂忽然裹住淩淵。玉簫抵在他咽喉吹出離魂調:"龍君可知......"簫聲震碎他半邊龍鱗,"你當年輸的不是賭局......"祭壇浮出幻象——少年淩淵醉酒時按下的婚契,竟是緋夭與寒霖的合籍文牒。
寒霖的霜劍劈碎幻象,劍氣卻削去自己半截霜發:"夠了!"他染血的手掌按在祭壇中央,"緋夭,你想要的......"佛光自掌心湧出,"不過是具能承魂的肉身......"
緋夭的赤瞳突然暴漲。玉簫化作流光刺向言兮心口:"我要她的巫蠱體!"簫聲震塌祭壇,"三百年前你毀我大婚......"殘魂纏住寒霖脖頸,"如今該還了!"
淩淵的龍吟撕開裂夜。逆鱗灰凝成穹頂罩住言兮,獠牙咬碎的玉簫殘片卻化作鎖鏈:"誰準你碰她?!"他徒手扯出緋夭殘魂,"老子的逆鱗鏈......"龍尾絞碎冰棺,"是聘禮不是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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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兮的金身在此刻徹底魔化。她拽過寒霖按在祭壇,巫蠱凝成的匕首刺穿兩人手掌:"師兄欠的債......"血交融處浮出嶄新的婚契,"用這具身子還得起麽?"
緋夭的尖叫突然凝滯。玉簫殘片拚成的身軀被佛光與巫蠱撕扯,寒霖染血的唇貼上言兮耳垂:"還得起......"他忽然將霜劍刺入自己丹田,"隻要......"佛光裹住緋夭殘魂,"你肯再信我一次......"
離魂調的最後一聲嗚咽中,寒霖破碎的魂魄裹著緋夭墜入往生河。淩淵的龍尾卷起萬丈狂瀾,卻隻撈到半截褪色的紅綢——綢上繡著言兮當年的婚誓,誓詞末尾竟是寒霖的字跡。
"又騙我......"言兮捏碎紅綢,巫蠱在掌心噬出血洞,"說什麽永結同心......"
河麵浮起三百盞往生燈,燈芯蜷著的卻是寒霖散落的記憶——雪廬夜雨裏,他跪在緋夭棺前刻婚書;往生河畔,他將言兮的魂絲係上淩淵逆鱗;菩提樹下,他剜出佛心時低喃的竟是兩人的名字。
淩淵的斷角戳碎所有燈盞,逆鱗灰混著血雨澆在河麵:"人都死了......"他暴怒的龍吟震塌梅林,"演什麽情深!"
最後一盞燈卻在此刻亮起。燈芯浮出寒霖消散前的畫麵——青年仙君將玉簫係在往生河眼,霜劍刻下的不是封印,而是句"願以餘生換離人歸"。
言兮的銀鈴纏住燈盞,巫蠱在火苗中凝成玉簫虛影:"離人歸......"她染血的指尖點向虛空,"歸的是誰?"
夜風卷著未散的簫聲掠過河麵,殘破的玉簫竟在淩淵掌心重凝。簫孔中溢出的不再是離魂調,而是三百年前雪廬初見時,有人隔著雨幕吹奏的《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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