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亡國另有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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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股寒意,並非僅僅來自外敵的威脅,更深切的是源於內部的腐朽與背叛。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大宋的士大夫階層,早已不再是拱衛皇權的柱石,反而成了盤踞其上、貪婪吮吸的毒瘤!
    他們不僅嚴重威脅著皇權。
    更可怕的是,能讓皇帝在無知無覺間,替他們背負亡國的滔天巨禍。
    臣子們如牆頭之草,今日效忠趙氏,明日亦可俯首異族。
    無論龍椅上坐的是誰,他們總能憑借手段,保得自身富貴,延續家族榮華。
    但皇帝呢?
    皇帝沒有退路!
    亡國對臣子或許是改換門庭,對君王卻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一刻,透過高俅、朱家之流的行徑,趙桓才真正觸碰到北宋滅亡那層被華麗表象掩蓋的、令人窒息的真相:豈止是徽、欽二帝的過失?
    這龐大帝國的轟然崩塌,分明是內部早已被蛀空!
    是那些道貌岸然、滿口忠義的士大夫們,用謊言與私欲編織成網,將皇帝哄騙、架空,最終將這個巨人推向了絕境。
    他們,就是寄生在北宋巨人軀體上的疽癰,日複一日地吸髓吮血,直至其轟然倒下。
    而此等情形,他趙桓,絕不容許發生在自己身上!
    那沉重的“疽癰”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意識深處。
    方才的寒意,此刻已化作熊熊怒火,在胸腔中猛烈燃燒。
    “好一群國之蛀蟲!好一群道貌岸然的碩鼠!”
    趙桓心中厲聲咆哮,指節因用力緊握而發白,幾乎要將那木盒捏碎。
    他猛地站起,在雅間之內來回踱步。
    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地磚上,也踏在曆史的血淚之上。
    前世模糊的記憶與今生殘酷的現實相互撕扯、印證。
    徽宗?
    欽宗?
    史書筆鋒所指,固然有他們的昏聵與無能。
    但若非這滿朝朱紫,以清流自詡,卻行賣國之實。
    以忠君為名,卻結黨營私,架空君權。
    以文華粉飾太平,卻掏空了帝國的筋骨與民心……
    這煌煌大宋,何至於如朽木般,被金人的鐵蹄一觸即潰?
    是他們,用讒言織就了蒙蔽聖聽的羅網!
    是他們,用私利腐蝕了支撐社稷的棟梁!
    是他們,在皇帝尚做著天朝上國的迷夢時,早已悄悄打開了引狼入室的閘門!
    靖康恥!
    這潑天的恥辱,徽、欽二帝固然難辭其咎。
    但這背後,是一些士大夫用他們的貪婪、懦弱與背叛,共同澆築的恥辱柱!
    “哄騙……好一個哄騙!”趙桓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刺骨的弧度。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衣冠楚楚的身影,在垂拱殿上慷慨激昂。
    而背地裏卻與敵國暗通款曲,將皇帝的信任和國家的安危當作籌碼,輕巧地放在交易的秤盤上。
    他們編織著華麗的謊言,將皇帝一步步引向懸崖邊緣、
    最後還要將這亡國的滔天罪責,完美地扣在皇帝頭上。
    而他們,還能得以在新朝繼續風光。
    此等行徑,比外敵更加可恨!
    此等禍患,比刀兵更加致命!
    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絕意誌,如同淬火的精鋼,在趙桓心中成型、堅硬。
    恐懼已被徹底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吾,不是徽宗,更不是欽宗!”
    “我可是來自千年之後!是生在紅旗下,沐於春風中的‘五好青年’!”
    “豈能再被爾等這些封建時代的蛀蟲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穿越時空的靈魂烙印,此刻成了他破開迷霧、洞悉本質的最強武器。
    那些刻在骨子裏的信念——為民立命,為國圖強,豈是這些隻知家族私利、滿口仁義道德的蛀蟲所能理解?
    穿越者的先知,是他此刻最大的依仗。
    曆史的教訓,已如同烙印刻入骨髓。
    這士大夫階層盤根錯節的毒瘤,這足以傾覆社稷的禍根,必須在他手中,被連根拔起!
    來自後世的靈魂,賦予了他超越時代的眼光和近乎叛逆的勇氣。
    他深知,所謂“與士大夫共天下”的祖製,不過是滋養這些蛀蟲的溫床。
    他要建立的,是真正以國為本、以民為基的江山!
    而這信念,如同他心中不滅的星火,比那龍椅更讓他感到踏實和力量。
    縱使前路荊棘密布,縱使要撼動這看似鐵板一塊的士林清議,縱使要麵臨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
    他也在所不惜!
    “蛀蟲,就該被碾碎。疽癰,就該被剜除!”趙桓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森然。
    他緩緩走回座位,手指撫過冰涼的桌麵。
    一個龐大而危險的計劃,正在他腦海中急速勾勒成型。
    他要的不是苟延殘喘的北宋。
    而是一個能真正浴火重生、不再被蛀蟲啃噬根基的大宋!
    為此,他不惜做那個手握利刃的“刮骨人”。
    這江山,必須由他來重塑!
    這乾坤,必須由他來撥正!
    趙桓的聲音在森然的寂靜中回蕩,如同金石交擊,字字砸在李孝壽的心上:“你不敢擔的罪,本王擔!”
    “你懼憚的蛇鼠,本王來碾!”
    他猛地站起身,那身玄色錦袍無風自動。
    一股睥睨而決絕的氣勢瞬間充斥整個雅間,連琉璃宮燈的光芒都仿佛被壓得黯淡了幾分。
    他不再踱步,而是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筆直地釘在李孝壽麵前,目光灼灼,幾乎要將他穿透。
    “李孝壽,抬起頭來!”
    李孝壽渾身一震,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迎上趙桓那洞穿人心的目光。
    那目光裏,是有一種他從未在任何一位趙宋官家身上見過的、近乎熾烈的決心和一種……令人心悸的的銳利。
    “你隻看到了打蛇不死反遭其噬的凶險,隻看到了朝野震動、禍亂更甚的可能!”
    趙桓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振聾發聵的力量,“那是因為,你,還有這滿朝的袞袞諸公,都習慣了在泥潭裏打滾,習慣了在蛀蟲啃噬的朽木上維持那虛假的太平!”
    “但本王不同!”
    他指向那本名冊,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吾眼中所見,非一姓之興衰,乃是我大宋的國本!”
    “是這億兆黎民賴以生存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