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混著油墨氣息彌漫在昏暗的辦公室，艾克將青訓營利益輸送鏈的文件逐頁掃描存檔，電腦屏幕的冷光映照著他緊蹙的眉峰。突然，窗外傳來尖銳的刹車聲——三輛黑色商務車堵住了訓練基地後門，幾個西裝革履的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
    "艾指導，有人找您。"助理教練氣喘籲籲地撞開門，額頭還沾著雨水，"來者自稱是某俱樂部董事，帶著律師函。"會議室裏，紅木桌麵上攤開的文件被推到艾克麵前，條款中"惡意誹謗"、"損害商譽"的字眼刺得人眼疼。為首的中年男人轉動著翡翠扳指，皮笑肉不笑："聽說艾教練想動青訓這塊蛋糕？勸您別趟渾水。"
    艾克的目光掃過文件末尾的簽名——正是林野試訓前，高層暗示要"重點關照"的俱樂部。他突然想起白天林野在雨中摔倒後又迅速爬起的模樣，那個倔強的少年在泥地裏翻滾著追球，膝蓋滲出的血珠混著泥水濺在發白的球鞋上。
    "這塊蛋糕早該洗洗幹淨了。"艾克將荷甲聯盟的調查報告重重拍在桌上，金屬桌角與文件碰撞出清脆聲響，"當年在鹿特丹，我敢掀翻假球黑幕，現在更不會怕你們。"話音未落，窗外突然炸開一道閃電，照亮了男人驟然陰沉的臉。
    深夜的訓練基地監控室，艾克盯著屏幕上消失的半小時錄像，後頸泛起細密的冷汗。有人入侵了係統，抹去了白天神秘訪客的所有記錄。鍵盤旁的便簽紙上，不知何時多了行用紅筆寫的警告："最後通牒"。他摸出手機，給遠在荷蘭的範德米爾發去消息："幫我查這個俱樂部的海外資金流向。"
    三天後的全國青年聯賽揭幕戰，艾克的97梯隊迎來首秀。賽前更衣室裏，林野攥著護腿板的手微微發抖："教練，我爸收到匿名威脅信..."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艾克將一疊匯款單推到他麵前——每張單據都標注著"青訓基金"，匯款人欄寫著不同城市的陌生名字。
    "這些是全國各地球迷匯來的支持款。"艾克指向更衣室門口，那裏擠滿了舉著"草根崛起"橫幅的觀眾，"記住，你身後站著整個中國足球。"當林野戴著隊長袖標跑向球場時，看台上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浪甚至蓋過了場地外傳來的警笛聲——數輛警車正呼嘯著駛向俱樂部高層的辦公室。
    比賽進行到第80分鍾，比分依然是00。艾克突然換下主力前鋒，擺出三前鋒陣型。"看見對麵右後衛的站位了嗎？"他在戰術板上畫下一道弧線，雨水順著指尖滴落，"林野，用你在貴州山區練的盤帶，從邊路撕開缺口！"
    暴雨如注的球場，林野像條滑不溜手的泥鰍，連續晃過三名防守球員。當他在禁區前沿突然急停轉身，對方後衛踉蹌著摔倒在地。足球劃破雨幕直掛死角的瞬間，艾克聽見看台上爆發出的嘶吼中，夾雜著熟悉的荷蘭語歡呼——範德米爾舉著中國國旗，正站在vip看台上瘋狂呐喊。
    終場哨響時，艾克的手機震動起來。範德米爾發來加密郵件，附件裏是某俱樂部通過荷蘭賬戶洗錢的完整證據鏈。與此同時，足協官網發布公告："成立專項調查組，徹查青訓領域違規行為..."
    更衣室裏，渾身濕透的隊員們將艾克高高拋起。林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把冠軍獎牌掛在他脖子上："教練，您說過足球的標準隻有一個。"艾克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遠處的樓宇輪廓在晨光中若隱若現。他知道，這場與黑暗的博弈才剛剛開始，但隻要還有少年在雨中奔跑，中國足球的破曉時分，終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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