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陸長生三人抵達燕京城外。
    城牆上的血跡尚未幹涸，守城士兵的屍體被釘在城樓上，胸口刻著詭異的符文。蕭明凰臉色煞白，手指死死攥緊劍柄："這是玄陰教的"血屍封門陣"......他們想困死城中所有人！"
    程瞎子竹杖輕點地麵，眉頭緊鎖："不止如此，他們在用整座燕京煉"萬魂幡"。"
    陸長生鐵劍出鞘三寸，劍身鏽跡剝落，露出底下暗藏的星紋："進城。"
    穿過屍橫遍野的街道，皇城大門洞開。原本莊嚴肅穆的宮牆上爬滿血色藤蔓，藤蔓上結著人頭大小的果實，隱約可見扭曲的人臉在其中掙紮。
    "父皇！"蕭明凰突然衝向大殿，卻被陸長生一把拉住。
    "別動。"他鐵劍橫攔，劍尖輕挑地麵——白玉地磚下滲出粘稠黑血，無數細如發絲的血蟲正在血中遊動。
    程瞎子掐指一算，麵色驟變："玄陰教主在拿皇族血脈喂"噬心蠱"！燕皇恐怕已經......"
    話音未落，大殿內傳出嘶啞笑聲："陸長生，你終於來了。"
    龍椅上端坐著個身披黑袍的中年男子，懷中抱著具幹枯的屍骸——正是大燕皇帝。在他腳邊，跪著十幾個被血色鎖鏈穿透琵琶骨的皇族子弟。
    "三百年不見。"黑袍人掀開兜帽，露出半張布滿魔紋的臉，"還記得被你斬滅肉身的師弟嗎？"
    陸長生瞳孔微縮："楚江寒？"
    玄陰教主大笑，袖中飛出十二麵血色小旗："當年你說我道心不正，今日我便用這滿城性命，煉就"血煞魔身"！"
    小旗落地成陣，整個大殿瞬間被血霧籠罩！
    血霧中伸出無數鬼手，蕭明凰的佩劍砍上去火星四濺。程瞎子算籌飛舞，卻破不開越來越濃的血煞之氣。
    陸長生閉目而立，鐵劍懸於身前。當第一隻鬼爪即將觸及他咽喉時，劍身突然發出清越龍吟——沒有華麗的劍光，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刺。
    "鏘！"
    鐵劍穿透血霧，精準點在隱藏的陣眼上。玄陰教主悶哼一聲，十二麵血旗同時炸裂！
    "心劍？"他驚怒交加，"你竟悟到了這個境界！"
    趁玄陰教主受創，三人衝入皇家地宮。蕭明凰按動機關，石壁翻轉露出間密室。
    密室中央懸浮著塊殘碑，正是天道碑碎片！碑文閃爍著妖異紅光，映出地宮穹頂的壁畫——畫麵顯示上古時期，有仙人將太虛古鏡打碎，碎片散落人間......
    "原來如此。"陸長生撫過鐵劍，"古境本就是囚籠。"
    突然，蕭明凰痛苦跪地，體內飛出半道金光沒入殘碑。碑文驟變，浮現出地圖——指向北境雪山深處的祭壇！
    程瞎子駭然："他要用太虛法則重開古境！"
    三人連夜北上，沿途村莊盡成鬼域。玄陰教徒如影隨形，幾次險些奪走蕭明凰。
    某夜宿營時，程瞎子突然用算籌布陣："陸兄，你我皆知此行凶險。有些話該說了......"
    他摘下一顆算珠捏碎，露出裏麵封存的記憶光影——三百年前，正是年輕的楚江寒偷偷調換問道丹，導致陸長生斬三屍失敗！
    "當年之事另有隱情。"程瞎子苦笑，"楚江寒背後還有人......"
    突然，雪山深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血色光柱直衝雲霄！
    祭壇上，玄陰教主割開手腕，血滴在殘碑引發天地異變。虛空裂開縫隙，隱約可見太虛古境的廢墟。
    "現在！"蕭明凰突然掙脫陸長生，衝向祭壇。她體內剩餘的太虛法則與殘碑共鳴，竟暫時定住了玄陰教主！
    陸長生鐵劍脫手，化作流光貫入教主眉心。就在對方肉身崩潰的刹那，有道黑影從其天靈蓋竄出，直撲蕭明凰——
    "小心奪舍！"程瞎子甩出全部算籌。
    陸長生身形一閃，以身為劍擋在少女麵前。黑影撞入他胸膛的瞬間，鐵劍自祭壇飛回，將殘碑劈成兩半！
    古境虛影消散前，陸長生在幻象中看清了黑影真容——竟是天道碑誕生的器靈！它通過蠱惑楚江寒，企圖借血祭重生。
    雪山開始崩塌，程瞎子背著昏迷的蕭明凰疾奔。陸長生留在最後斷後，鐵劍每揮一次就黯淡幾分。
    當三人衝出雪崩範圍時，劍身"哢嚓"斷裂。陸長生握著殘劍微笑："正好重鑄。"
    遠處朝陽升起，照在蕭明凰漸漸蘇醒的臉上。她懷中，兩塊殘碑碎片正發出柔和清光......
    東海之濱，鹹澀的海風裹挾著細雨。陸長生蹲在礁石上，將斷劍浸入潮水中。鐵劍殘刃上的鏽跡被海水衝刷，竟露出內裏暗藏的星辰紋路。
    "果然是天外隕鐵所鑄。"程瞎子摩挲著算籌，"傳說東海歸墟每甲子噴發一次星髓..."
    蕭明凰忽然指向海平麵："你們看！"
    暮色中，三艘掛著玄冥閣旗幟的巨艦正破浪而來。為首艦船甲板上，有位赤膊大漢在演練拳法，每一拳都激起丈許高的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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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修？"程瞎子眯起琥珀色的瞳孔，"他們向來不涉足凡塵..."
    大漢突然收拳望來，聲如雷霆："可是陸道友？家師有請！"
    玄冥閣的寒玉艙內，陸長生指尖輕撫茶盞。盞中不是茶水，而是凝而不散的液態寒氣。
    "楚江寒之事，我們早已知曉。"閣主蒼溟子白發如雪，眉心有冰晶印記，"天道碑器靈這些年，共蠱惑了七人。"
    玉案上展開卷海圖，標注著六個血紅叉痕。最後一個叉痕落在歸墟附近，旁邊寫著"甲子之期"。
    蕭明凰突然捂住心口，她體內的太虛法則正在與海圖共鳴。蒼溟子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小姑娘，你可知為何器靈獨獨選中你蕭氏血脈？"
    窗外忽有驚濤拍岸，程瞎子的算籌叮當落地，排成個"逃"字。
    子夜時分，玄冥閣艦隊駛入歸墟外圍。濃霧中突然亮起七盞綠燈，照出艘殘破的青銅巨舟。舟身刻滿與天道碑同源的符文，甲板上堆著數百具身披各派服飾的幹屍。
    "是三百年前失蹤的星槎！"有弟子驚呼。
    陸長生斷劍出鞘，劍風劈開濃霧。隻見青銅舟桅杆上綁著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是年輕時的楚江寒！
    那"楚江寒"睜開眼，嘴角咧到耳根："師兄，你來了..."
    幻象如潮水湧來。三百年前的星槎甲板上，年輕的陸長生正與各派精英把酒言歡。暗處有雙手將某種粉末撒入酒壇...
    "當年問道丹被調包，所有人都中招了。"程瞎子聲音發顫，"我們以為自己在斬魔，實際是在屠殺同道！"
    "楚江寒"的身體突然膨脹，皮膚下鑽出無數碑文鎖鏈。蒼溟子雙掌拍出玄冰真氣，卻見鎖鏈直接吞噬了寒氣！
    "沒用的。楚江寒"笑道，"這具身體可是用你們七派弟子的..."
    蕭明凰突然躍起，懷中殘碑碎片發出刺目清光。在鎖鏈襲來的刹那，陸長生斷劍精準點在她後心——劍氣貫通少女周身，化作金鳳虛影撲向青銅舟！
    金鳳與鎖鏈同歸於盡的衝擊波中，歸墟深處噴發出璀璨的星芒。陸長生縱身躍入風暴中心，斷劍貪婪地吸收著天外星髓。
    "原來如此！"程瞎子恍然大悟，"器靈故意引我們來此，是想借星髓重聚天道碑！"
    海麵突然裂開巨縫，青銅舟裏伸出由無數幹屍拚接的巨手，抓向正在重鑄的鐵劍。蒼溟子率眾結陣，卻在接觸巨手的瞬間冰消雪融！
    千鈞一發之際，重獲新生的鐵劍自動飛回。劍身星辰紋路全部點亮，陸長生握劍的刹那，整片海域的時間仿佛靜止——
    "這一劍，為天下問道。"
    劍光如銀河傾瀉，青銅舟連同幹屍巨手齊齊斷成兩截。海底傳來器靈不甘的嘶吼，歸墟裂縫開始緩緩閉合...
    朝陽映在嶄新的劍身上，星紋流轉如活物。蕭明凰因耗盡力量而昏迷，蒼溟子正為她療傷。
    "器靈未滅。"程瞎子撿起塊青銅碎片，上麵殘留著西漠佛國的紋樣，"下一站怕是..."
    陸長生歸劍入鞘，忽然轉頭望向西方。鐵劍在鞘中輕顫，仿佛感應到某種呼喚。
    西南天際，有道金光劃過雲層。隱約可見金光中是位踏蓮而行的僧人，手中捧著半塊散發著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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