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潮信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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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節:銅哨異變
    月圓前夜的潮水聲格外喧囂。齊默坐在木屋窗前,指腹摩挲著阿泰給的銅哨。哨身上"1947"的刻痕正在滲血,那些暗紅色的液體在月光下竟詭異地逆著重力向上流動,填滿了數字的每一道筆畫。
    "別吹。"大康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他站在樓梯陰影處,右眼的灰藍色已經擴散到整個虹膜,"月圓夜的哨聲會招來信使。"
    齊默假裝放下銅哨,卻在袖口藏了根魚線——這是他從阿泰的漁具箱裏順來的。當雙胞胎回到隔壁房間後,他將魚線係在窗框上,另一頭拴著銅哨垂到窗外。夜風掠過哨孔,發出近乎人耳聽不見的次聲震動。
    海麵立刻有了反應。原本規律的浪花突然變得紊亂,在第七礁區形成直徑約二十米的漩渦。漩渦中心浮起一串氣泡,接著是某種金屬的反光——那是個青銅箱子的頂部,箱體上刻滿與教堂地磚相同的符號。
    齊默的手指突然劇痛,鈣化部分又蔓延了一節。更可怕的是,他看見自己映在窗玻璃上的倒影正在微笑——而他自己分明緊抿著嘴唇。
    第二節:采珠女的秘密
    黎明前的海灘上,林英早已等候多時。她的銅牌不見了,脖頸處留著深紅色的勒痕,像是被強行扯斷了項鏈。
    "箱子裏的東西比我們想的更老。"她遞給齊默一塊青銅碎片,邊緣呈鋸齒狀,像是被什麽巨大的力量撕裂的,"我父親撈上來時,裏麵裝的是..."
    潮聲突然變大,淹沒了她後麵的話。林英不得不湊到齊默耳邊,她的呼吸裏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一本用鯊魚皮寫的航海日誌,1943年德國潛艇u234號的。"
    她拽著齊默躲到礁石後麵,從貼身的防水袋裏掏出幾張發黃的紙頁。那是用德文寫的日記殘片,日期標注為1945年5月:
    "今日將12箱特殊貨物沉入預定坐標此處被血跡模糊)。克勞斯少校發瘋了,堅持說珊瑚在吃船底。午夜值更時看見海底有光,像座城市...天亮前少校跳海了,他最後喊的是"它們在測量我們"..."
    林英突然按住齊默的手腕。潮間帶的水窪裏,倒映出的不是他們的臉,而是兩個穿德軍製服的人影。其中一人正用齊默的全站儀測量著什麽,儀器發出的紅光穿透水麵,在現實世界的沙灘上留下蛛網般的血色光痕。
    "每月十五日..."林英的聲音發抖,"時間會漏。"
    第三節:雙重潮汐
    正午的潮水本該退去,但齊默站在碼頭看到的卻是反常景象——近岸處的水位確實在下降,露出長滿藤壺的礁石;但五十米外的海麵卻反常地隆起,形成一道透明的水牆。水牆中隱約可見建築物的輪廓,像是海底城市的投影。
    "那是鏡像潮。"阿泰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老人今天顯得格外清醒,鱗片狀的皮膚在陽光下閃著藍光,"總島辦用它來校準時間。"
    他遞給齊默一個生鏽的懷表,表盤上竟有兩套指針——正常的時針分針下方,還有一組紅色的指針正逆向旋轉。當兩組指針重疊時,碼頭上的所有人都像卡頓的影像般僵住了,隻有阿泰還能自由活動。
    "看教堂。"老人指向遠處。在紅色指針經過的瞬間,珊瑚教堂的尖頂變成了青銅材質,表麵布滿正在轉動的齒輪。更驚人的是,教堂門口站著十幾個模糊的人影,從清朝長袍到現代西裝各色打扮,每個人右手都拿著測繪儀器。
    懷表突然發燙,齊默鬆手的刹那,兩組指針分離,幻象全部消失。阿泰的嘴角滲出藍綠色液體:"明天滿月,別讓兩套時間重合..."
    老人踉蹌著離開時,齊默發現碼頭石碑上的德文銘刻又變了,現在寫著:"測量即獻祭"。
    第四節:潛艇殘骸
    趁著退潮,齊默潛入了第七礁區。水下能見度極低,手電筒的光束像被什麽粘稠的物質吸收了。他跟著林英給的坐標下潛,在珊瑚叢中發現了那艘德國潛艇的殘骸。
    u234號的艇身斷成兩截,切口平整得像是被巨型刀具斬斷的。齊默從魚雷管鑽進內部,艙壁上用血畫滿了浪花紋樣。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所有船員的遺骸都堆在指揮艙,骨骼呈現出珊瑚化的特征——肋骨分叉成枝狀,指骨末端膨大成球形。
    航海日誌的殘頁漂浮在渾濁的水中,上麵的德文已經褪色,但齊默還是辨認出關鍵段落:
    "...貨物不是普通礦物,而是活的測量工具。柏林說它能重塑空間...克勞斯少校今早發現自己的影子在獨立活動...我們必須把它沉在..."
    日誌最後一頁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十二個青銅箱子整齊排列在潛艇貨艙,每個箱子上都刻著不同年代的日期。最近的那個箱子標注著"1983",蓋子微微打開,露出裏麵蠕動著的珊瑚狀物質。
    齊默的氧氣即將耗盡時,在艇長室的抽屜裏發現了更可怕的東西——一套1945年製的測繪工具,其中遊標卡尺上赫然刻著"齊"字。當他觸碰卡尺的瞬間,整艘潛艇突然發出嗡鳴,所有儀表盤亮起紅光,仿佛突然恢複了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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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節:月圓之約
    滿月升起時,齊默帶著青銅碎片回到第七礁區。林英已經等在那裏,她的眼白完全變成了藍色,皮膚上浮現出細小的鱗狀紋路。
    "時間到了。"她指向海麵。月光下,兩道潮水正在融合——近岸的退潮與遠處的漲潮交匯處,浮現出一條閃著磷光的小路,直通向海中的某個發光點。
    齊默掏出銅哨吹響。哨聲不像任何常見的聲音,倒像是某種深海生物的呼喚。海麵應聲分開,露出濕滑的青銅階梯。階梯盡頭是那個德國潛艇裏的青銅箱子,現在完全打開了,裏麵蜷縮著...
    "信使。"林英的聲音突然變得不像人類,帶著詭異的共鳴。箱子裏的生物抬起頭,齊默的血液瞬間凝固——那東西長著他的臉,但皮膚已經完全珊瑚化,右手變成了標準的測量尺形狀。
    更可怕的是,雙胞胎不知何時出現在礁石上。大康手裏拿著齊默的全站儀,小康則捧著一本皮質賬簿。當信使爬出箱子時,兩人齊聲宣讀:
    "第二十三次測量完成,樣本特征吻合。準備進行時空錨定。"
    信使蠕動著爬向齊默,它的"手指"展開成標尺狀,開始測量齊默的麵部輪廓。每測一個數據,齊默就感覺體內有什麽東西被抽走,同時右手珊瑚化的部分又蔓延了一節。
    千鈞一發之際,林英突然衝上前,將銅牌塞進信使口中。那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叫,身體像遇水的鹽雕般開始溶解。海麵劇烈翻騰,磷光小路崩塌成無數光點。
    當齊默掙紮著爬回岸邊時,最後看到的是林英被拖入水中的身影,和她那句隨著氣泡浮上來的話:
    "去找巴鵬...他才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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