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手腕被血色綢緞纏住的瞬間，市政廳頂樓突然漫開黃泉水的腥氣。
    青鸞正要收緊法器，那七枚釘入混凝土的骨釘突然倒飛而起，在空中拚成半截脊椎骨的形狀。
    "時辰符咒要反噬！"小北突然拽住青鸞的腰帶往後跳，她發梢沾到的火星突然變成指甲蓋大小的黑色蝴蝶。
    這些蝴蝶撞上血色綢緞時，眾人耳邊同時響起青銅器碎裂的脆響。
    濃霧中的鈴鐺聲忽然清晰起來。
    紅衣女童赤著腳踩過天台積水，每步落下都綻開三寸見方的血色蓮花。
    她懷裏抱著的青銅匣突然自動開啟，匣中飄出的十二枚玉蟬精準地落在問天羅盤震動的方位。
    "東南巽位有活水。"女童的聲音像是隔著琉璃瓦傳來，她抬起的手指正對著趙鐵柱腰間別著的軍用水壺，"戌時三刻的露水要混著二十年以上的朱砂。"
    崔無咎突然抓起配槍零件堆裏的撞針，反手刺進自己左手虎口。
    鮮血滴在六爻卦象上的瞬間，原本偏離軌跡的骨釘突然發出淒厲尖嘯，其中一枚擦著墨九卿耳畔飛過，在他臉上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
    "原來保安室的八卦鏡是幌子！"小北突然踢飛腳邊的碎磚，磚塊撞上西北角的承重柱時，柱體表麵突然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紫色符咒。
    她抄起問天破碎的羅盤往地上一砸，磁針彈起時帶出七道金線，正好割斷了符咒與地脈的連接。
    青鸞趁機甩出第二段綢緞，這次纏住的是墨九卿腰間懸掛的青銅鈴。
    鈴鐺響起的刹那，紅衣女童懷中的青銅匣突然射出一道青光，將鈴鐺表麵的饕餮紋映照得纖毫畢現。
    眾人這才看清那些紋路裏藏著細如發絲的龍脈走向圖。
    "他要截斷的是市政廳地下的子午雙泉！"問天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天台裂縫，枯萎的皮膚觸到地脈的瞬間，五道金紅色紋路順著他的手臂蔓延到心口。
    他胸口原本暗淡的龍鱗紋突然活過來似的開始遊動，將那些老年斑盡數吞噬。
    墨九卿突然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在空中凝成九枚噬龍釘的虛影。
    正要結印時，紅衣女童忽然抬起右腳輕輕跺地。
    眾人腳下的積水突然倒卷上天，化作漫天水鏡將那些血釘虛影盡數困住。
    崔無咎趁機將配槍零件拚成簡易的八卦盤，對著水鏡折射的光斑連開三槍。
    子彈穿過水鏡的刹那，墨九卿突然踉蹌後退——他袖中藏著的噬龍釘母器竟出現了三道裂紋。
    "戌時到了！"小北突然指向東邊天空。
    原本殘缺的月亮突然被雲層吞沒，市政廳地下傳來清晰的龍吟聲。
    紅衣女童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她最後指向趙鐵柱的水壺，壺蓋突然自動彈開，混合著朱砂的露水化作金線滲入地底。
    問天突然單膝跪地，手掌按著的地麵浮現出完整的龍脈走向圖。
    當他的指尖觸到某處微微鼓動的土包時，墨九卿突然發出困獸般的嘶吼，七竅同時湧出帶著腥臭味的黑血。
    青鸞的綢緞突然燃起青白色火焰，火光照亮了墨九卿脖頸後隱藏的九幽教刺青。
    刺青中的蛇形圖案正在瘋狂扭動，每扭動一次，市政廳地下的龍吟聲就虛弱一分。
    "該收網了。"問天緩緩起身，他手背上的老年斑已經褪盡，取而代之的是泛著金光的龍鱗紋路。
    當他的目光掃過趙鐵柱時，這個沉默許久的退伍軍人突然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拳頭捏得指節發白。
    東北角的濃霧深處，最後一盞孔明燈的殘骸突然爆出青色火焰。
    這火焰中隱約浮現出龍形虛影，朝著市政廳地下某處張開利爪。
    紅衣女童完全消失前，往問天掌心塞了片帶著牙印的青銅殘片。
    夜風突然轉向，帶著彼岸花味的霧氣卷走了所有戰鬥痕跡。
    當第二波地鳴從市政廳地下傳來時，趙鐵柱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胸口那道貫穿傷疤——疤痕的形狀竟與龍脈走向圖的某個節點完全吻合。
    趙鐵柱的指節在寂靜中爆出三聲脆響。
    他低頭看著胸口的疤痕，那道貫穿傷此刻正泛著詭異的青金色。
    二十年前南疆雷區的彈片還嵌在骨縫裏，此刻竟與地底傳來的龍吟產生共鳴，震得他後槽牙發酸。
    "老夥計，該還債了。"他粗糲的手指擦過腰間磨得發亮的工兵鏟，鏟刃倒映出墨九卿脖頸後扭動的蛇形刺青。
    那刺青突然昂起蛇頭，吐出分叉的信子——卻是衝著趙鐵柱的方向。
    墨九卿的冷笑聲裹著腥氣卷來："原來當年斬龍釘的祭品還活著。"他袖中滑出半截紫銅煙杆，煙鍋裏騰起的黑霧凝成九顆骷髏頭。
    這些骷髏的牙齒正瘋狂啃噬著虛空中的某處，市政廳地下立即傳來痛苦的龍吟。
    問天突然按住趙鐵柱的肩，掌心的青銅殘片烙鐵般燙進對方皮肉。
    當傷疤與殘片紋路重合的瞬間，趙鐵柱眼前閃過破碎畫麵：暴雨中的青銅鼎，鼎身上同樣形狀的缺口，還有鼎中沸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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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時三刻的龍涎。"紅衣女童消散前的叮囑突然在眾人耳畔炸響。
    小北猛地扯下發帶，沾著朱砂的綢布在空中劃出北鬥七星。
    當勺柄指向趙鐵柱時，他傷疤裏突然迸出七點金光，順著青鸞的綢緞竄入地底。
    地鳴聲突然變得沉悶，像是有什麽巨物在翻身。
    崔無咎突然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暗紅的胎記——那形狀竟與龍脈圖的某個支脈完全吻合。
    他反手將撞針插進胎記中心，鮮血滴落的瞬間，墨九卿煙杆裏的骷髏頭突然發出瓷器碎裂的脆響。
    "好個瞞天過海！"墨九卿突然撕開左袖，露出整條布滿咒文的手臂。
    那些蝌蚪狀的文字正在皮下瘋狂遊動，每遊過一寸皮膚就鼓起雞蛋大小的肉瘤。
    當肉瘤爆開的刹那，天台四周突然豎起八麵血幡，幡麵上用骨灰畫著扭曲的鎖龍陣。
    青鸞的綢緞突然繃直如琴弦，她踩著綢緞躍至半空，發間簪著的翡翠蟾蜍突然吐出三寸長的信子。
    這信子沾到血幡的瞬間，市政廳地下突然傳來清晰的鐵鏈崩斷聲。
    眾人腳下的水泥地開始龜裂，裂縫中滲出帶著硫磺味的黑水。
    "他要放陰泉衝龍脈！"問天的羅盤突然懸浮在胸前，十二枚玉蟬在盤麵拚出危字卦象。
    當卦象成型的刹那，趙鐵柱突然掄起工兵鏟劈向自己胸口。
    鏟刃與傷疤碰撞出火星，竟從疤痕深處勾出一縷暗金色的液體。
    這液體滴落的瞬間，墨九卿的九顆骷髏頭突然調轉方向，瘋狂撕咬起他本人的手臂。
    崔無咎趁機將配槍零件拋向空中，零件在血幡之間折射出八卦虛影。
    當虛影罩住墨九卿時，他脖頸後的蛇形刺青突然發出嬰兒般的啼哭。
    東北角的孔明燈殘骸突然騰起青焰，火光中浮現出紅衣女童的輪廓。
    她朝著問天張開手掌，掌心赫然是青銅鼎缺失的殘片形狀。
    當問天將手中殘片按向虛空時，墨九卿腳下的血幡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現出二十年前的畫麵——
    暴雨中的青銅鼎轟然炸裂，有個渾身是血的身影正將嬰兒拋向鼎中缺口......
    "原來是你！"問天的瞳孔突然變成豎瞳，龍鱗紋從脖頸蔓延到下頜。
    他身後的虛空突然扭曲，隱約顯出盤踞的龍影。
    就在龍爪即將觸到墨九卿天靈蓋時，這個九幽教二當家突然咬碎後槽牙，噴出裹著黑霧的血箭。
    血箭射向的方位，正是趙鐵柱胸口開始結晶化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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