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燈在頭頂折射出細碎的光，將整個宴會廳鍍上一層鎏金。沈煜站在香檳塔旁，目光穿過攢動的人群，落在蘇瑤身上。她今晚穿了件月白色魚尾裙，腰間係著銀鏈，發間別著他親手設計的鑽石發簪——那是他們共同戰勝賀天擎殘餘勢力後，他為她準備的“慶功禮”。
    “沈總，賀總到！”侍者的通報聲響起。
    沈煜轉頭，看見賀天擎穿著深灰色西裝，正緩步走來。他的背不再像從前那樣佝僂，眼神裏褪去了陰鷙，多了幾分平和。這是自賀天擎辦公室槍擊案後，兩人首次同框——三天前，賀天擎主動召開記者會，公開承認挪用公款、買凶殺人等罪行，並將海外礦權轉讓協議交給了警方。
    “沈煜，蘇小姐。”賀天擎走到他們麵前，微微頷首。他的左手小指纏著紗布，那是今早替蘇瑤擋刀時被碎玻璃劃傷的，“今晚我以個人名義做東，感謝二位為賀氏清除了毒瘤。”
    蘇瑤端著酒杯，指尖微微發顫。三天前在醫院，賀天擎躺在病床上，曾紅著眼眶對她說：“蘇小姐，我欠你父親一條命，欠你一個道歉。”此刻他的目光掃過她，帶著明顯的歉意。
    “賀總客氣了。”沈煜替蘇瑤接了杯果汁，“能見證賀氏重回正軌，是我們的榮幸。”
    宴會廳裏響起輕柔的爵士樂。蘇瑤端著果汁，正想找個安靜的角落和沈煜說說話，突然聽見入口處傳來騷動。
    “攔住他！”
    保安的嗬斥聲中，一個戴黑色滑雪麵罩的男人衝了進來。他的右手反握著一把折疊匕首，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人群驚呼著散開，幾個保安撲上去，卻被他靈活地閃過。
    “蘇瑤！”
    男人的嘶吼聲像一把利刃劈開喧囂。蘇瑤的心跳驟然停滯——他認得這聲音，是賀天擎的貼身保鏢阿強，三個月前在賀氏總部見過，當時他恭敬地為賀天擎開車門，此刻卻像頭失控的野獸。
    阿強的目光死死鎖著蘇瑤，一步步逼近。他的刀刃在空氣中劃出銀弧，割破了地毯，割裂了空氣，也割碎了蘇瑤的呼吸。
    “你想幹什麽？”沈煜擋在蘇瑤身前，聲音沉得像鉛塊。
    阿強沒有回答。他的喉結滾動著，像是在吞咽某種滾燙的東西。“蘇小姐，你爸不該多管閑事，你不該查真相，你更不該……”他的聲音突然哽咽，“不該讓我師父死得那麽慘！”
    人群爆發出尖叫。蘇瑤這才看清，阿強的左臉有道猙獰的傷疤，從眉骨延伸到下頜——那是賀天擎墜樓時，被碎玻璃劃傷的。
    “阿強，放下武器！”賀天擎不知何時站到了蘇瑤身側。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師父的死，是他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無關？”阿強的笑聲裏帶著哭腔，“他是我師父！是我跪著求他收留我，教我開車、教我看賬本、教我……”他的刀刃突然轉向賀天擎，“教我做個好人！可他呢？他讓我去殺蘇明遠，說那是‘為了賀氏’！現在他又說我是‘失控的野獸’——”
    “夠了！”賀天擎向前一步，張開雙臂，“阿強，你還記得十年前的冬天嗎？你在橋洞下凍得發抖，是我把你帶回家，給你煮薑湯，給你找心理醫生。你說你想有個家，我給你買了房，給你交了十年房租——”
    “那是因為你可憐我！”阿強吼道，“你利用我當槍使，讓我殺蘇明遠，讓我去偷資料，讓我……”他的刀刃突然抵住自己的胸口，“現在你滿意了？你讓我成了殺人犯，成了人人喊打的狗！”
    宴會廳裏死一般寂靜。蘇瑤望著阿強顫抖的手腕，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醫院，賀天擎給她看的日記——最後一頁寫著：“阿強的母親臨終前，求我照顧他。我把他的名字刻在了賀氏祠堂，可他卻用這把刀刺向了我。”
    “阿強，放下刀。”賀天擎的聲音放得更軟，“你師父的死，我難辭其咎。但蘇小姐是無辜的，她隻是想查真相。”
    阿強的目光轉向蘇瑤。她站在沈煜身後，臉色蒼白卻眼神堅定。他想起三天前，蘇瑤在醫院給他送的蘋果——削得幹幹淨淨，用保鮮膜包著，還貼了張便簽：“聽說你喜歡吃脆蘋果。”
    “蘇小姐，對不住。”阿強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阿強！”
    賀天擎突然撲了過來。他的動作快得不像六十歲的人，像頭撲食的獵豹。阿強甚至沒看清他的動作，隻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被撞得踉蹌。賀天擎用身體替蘇瑤擋住了下墜的刀刃，鮮血瞬間浸透了他的西裝。
    “噗通——”
    賀天擎重重摔在地上。阿強的刀刃還插在他的腰間，鮮血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淌，在地毯上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爸！”人群中傳來一聲尖叫。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安保人員潮水般湧來。沈煜衝過去，將蘇瑤護在身後，同時按住阿強的肩膀——那家夥還在發抖，刀刃“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叫救護車！”沈煜吼道，“快！”
    蘇瑤跪在地上，顫抖著去摸賀天擎的臉。他的額頭抵著地毯，呼吸急促，卻還在笑：“蘇瑤……你沒事吧？”
    “我沒事。”蘇瑤的眼淚砸在他臉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賀天擎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你爸是我害死的，我欠你一條命。”他的目光轉向沈煜，“沈煜，替我照顧好她。”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醫護人員衝進來，用擔架抬走賀天擎時，他還在呢喃：“蘇瑤……別怕……”
    市中心醫院的vip病房裏，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人睜不開眼。賀天擎躺在病床上，腹部纏著厚厚的紗布，臉色蒼白如紙。沈煜坐在床頭，握著他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為什麽？”沈煜的聲音低啞，“你明明可以躲開的。”
    賀天擎笑了笑，笑容裏帶著釋然：“躲？我躲了一輩子，躲不過良心債。”他轉頭看向窗外，“當年蘇明遠發現我和境外勢力的交易，拿著證據來找我。他說：‘賀天擎，你也是被收養的，你知道被拋棄的滋味。’我怕他曝光，怕失去現在的一切，就……”他閉了閉眼睛，“就買凶殺了他。”
    “那你為什麽現在肯說？”蘇瑤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碗雞湯。她的聲音還有些發顫，但眼神已經平靜下來。
    “因為蘇小姐。”賀天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查真相時的樣子，和你爸一模一樣——執著、勇敢、不畏懼黑暗。”他的手指動了動，“我活了六十年，第一次覺得，活著不隻是為了錢和權。”
    護士推著治療車進來，給賀天擎換輸液貼。等她離開後，沈煜突然說：“阿強的事，我們會處理。”
    “不用。”賀天擎搖頭，“他隻是被我利用的可憐人。我已經聯係了律師，會幫他申請減刑。”
    蘇瑤放下雞湯，在床沿坐下。“賀總，”她輕聲說，“我爸的墓地在青浦。如果你想去看看，我帶你去。”
    賀天擎的眼睛突然紅了。他望著天花板，聲音哽咽：“好。”
    三天後，賀天擎出院了。沈氏集團為他舉辦了簡單的歡迎儀式，媒體鏡頭前，他鞠躬道歉：“我為過去的錯誤向所有人道歉，尤其是蘇明遠先生和蘇瑤小姐。”鏡頭外，他將一份文件遞給沈煜——那是賀氏集團未來十年的發展規劃，裏麵詳細列出了新能源項目的環保方案和公益基金的使用計劃。
    “這是我欠賀氏的。”他說，“也是我欠蘇小姐的。”
    蘇瑤站在落地窗前，望著樓下的梧桐樹。風卷起一片葉子，輕輕落在她腳邊。沈煜走過來，將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在想什麽？”
    “在想賀總。”她轉身看他，“他變了。”
    “人都會變的。”沈煜吻了吻她的發頂，“就像你，從前的你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現在卻願意相信我了。”
    蘇瑤笑了，踮腳吻了吻他的下巴。“因為……”她輕聲說，“我遇到了願意陪我查真相、擋刀子的人。”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玻璃灑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們的影子重疊在一起，像一幅永遠不會褪色的畫。賀天擎站在走廊盡頭，望著這一幕，悄悄紅了眼眶。他摸出兜裏的蘋果——削得幹幹淨淨，用保鮮膜包著，和三天前送給蘇瑤的那個一模一樣。
    有些債，需要用一生去償還；有些恩，值得用性命去守護。而他和他們，終於在這場風雨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光。
    喜歡總裁追妻：馬甲嬌妻超甜寵請大家收藏：()總裁追妻：馬甲嬌妻超甜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