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醫館密室藏舊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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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雨絲裹著青石板的潮氣,漫進沈氏集團頂樓的觀景台。蘇瑤望著樓下梧桐葉上滾動的雨珠,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銀鏈——那是賀總出院前硬塞給她的,說是“壓驚”。鏈尾墜著枚青銅小鎖,刻著“賀”字,是他在老宅翻出的舊物。
“在想什麽?”沈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抱著個牛皮紙袋,西裝袖口沾著幾點墨跡,顯然剛從檔案室回來。
蘇瑤轉頭,看見他額角還掛著細汗。“在想賀總的舊傷。”她指了指樓下,“今天約了張老中醫複查,你不是說查到那家醫館有問題?”
沈煜把紙袋遞給她。蘇瑤打開,裏麵是一遝泛黃的老照片,最上麵一張是座青瓦白牆的小樓,門楣上懸著“回春堂”三個鎏金大字,簷角銅鈴在風裏輕晃,像極了昨夜她在夢裏見過的場景。
“這是我讓老陳查的。”沈煜的手指點在照片角落,“醫館建於清末,原是沈氏家祠的分院。民國時,沈家大房遭人暗算,當家夫人帶著幼子逃到這裏避禍,後來……”他頓了頓,“後來那位幼子成了賀天擎。”
蘇瑤的呼吸一滯。她想起三天前在醫院,賀總摩挲著左腰的疤痕說:“這傷跟著我四十年了,每到陰雨天就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烙。”此刻照片裏的小樓,竟藏著賀家最隱秘的往事。
“回春堂”的銅鈴在雨霧裏發出清響。蘇瑤撐著傘跨過高高的門檻,青石板地麵被雨水洗得發亮,倒映著兩側藥櫃上的朱砂標簽——“川貝”“雪蓮”“千年人參”,每一味藥材的名字都泛著古意。
張老中醫的白大褂搭在櫃台邊,他正踮腳往頂層藥櫃放東西,聽見動靜回頭,鏡片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沈總,蘇小姐,賀董,快請坐。”他的目光掃過蘇瑤頸間的銀鎖,“這鎖……倒是像極了當年沈夫人的陪嫁。”
賀總坐在竹椅上,手指無意識地叩著扶手。他的左腰纏著淡粉色繃帶,那是三天前複查時醫生新換的。“張老,”他的聲音有些發啞,“今天想請您看看這個。”
他從西裝內袋摸出個銅鑰匙,遞給張老。張老接過鑰匙,轉身走向後堂。蘇瑤注意到,他的腳步在經過一麵青磚牆時頓了頓,指節在牆上輕輕叩了三下——節奏像極了某種暗號。
“吱呀——”
木門開啟的瞬間,一股混合著陳皮與艾草的氣息撲麵而來。蘇瑤的眼前一亮:不足十平米的密室裏,整麵牆都是檀木書架,擺滿了線裝古籍;靠窗的案幾上堆著泛黃的醫案,紙頁邊緣卷著毛邊,卻用朱砂仔細標注著日期;最中央的檀木櫃上,貼著塊褪色的紅綢,寫著“賀氏秘檔”。
“這是……”蘇瑤伸手觸碰最近的古籍,封皮上的字跡已經模糊,隱約能辨出“回春術”三個字。
“沈夫人的陪嫁裏,有本祖傳醫書。”張老從檀木櫃裏取出個錦盒,打開後,一本線裝書靜靜躺在紅綢上,“當年賀董被送來時,渾身是血,傷口深可見骨。沈夫人翻遍醫書,找到這門‘回春術’,說能續人命。”
賀總的喉結動了動。“我記得……”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那年我十六歲,在祠堂給父親守靈,突然闖進來一群蒙麵人。他們舉著刀,說要‘清理門戶’。我父親把我推進密道,自己引開追兵……”他的左手按在左腰的疤痕上,“後來我在密道裏昏過去,再醒來就在這裏了。”
張老翻開醫書,泛黃的紙頁間飄出片幹枯的龍鱗。“這是‘回春術’的引子。”他說,“需要用百年龍涎香做藥引,配合七味至陽藥材,以銀針刺入任督二脈,引陽氣入體。”他的指尖劃過書頁,“但……這門術法有個忌諱——施針者必須與患者有血脈之親,否則陽氣會反噬。”
蘇瑤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著賀總蒼白的臉,突然想起昨夜在沈煜書房看到的族譜——沈煜的曾祖母,正是賀家大房的嫡女。
“我來試試。”一個清冽的聲音打破沉默。
三人同時轉頭。沈煜站在密室門口,西裝褲腳沾著雨珠,手裏還攥著從檔案室借來的《沈氏宗譜》。他的目光掃過賀總的疤痕,又落在醫書上,眼神堅定:“我是沈家長房的外孫,和賀董有血脈關聯。”
接下來的七日,三人在回春堂紮營。
清晨五點,張老帶著沈煜去後山采龍涎香。蘇瑤留在醫館,對照醫書抄寫藥方,手指被墨汁染成青黑,卻渾然不覺。賀總坐在廊下曬太陽,看著兩人身影在晨霧裏穿梭,嘴角終於有了笑意——這是他受傷後第一次,覺得“活著”不再是件苦事。
“這味雪蓮花要淩晨三點采,沾了露水才有效。”張老指著崖壁上的白花,“但崖邊有野蜂,沈總上次差點被蜇成豬頭。”
沈煜晃了晃手裏的竹簍,裏麵躺著幾株帶露的雪蓮:“張老,您當年救賀董時,也這麽險嗎?”
張老的手頓了頓。他望著遠處的青山,聲音突然低下去:“當年沈夫人求我救她兒子時,跪在雨裏磕了三個頭。她說:‘張先生,我這兒子命硬,您救他一命,我替他給您當三年藥童。’”他轉頭看向賀總,“後來賀董好了,卻不願認沈家血脈,說‘賀家的人,不該活在別人的庇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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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總的目光落在自己交疊的手背上。他的骨節粗大,指腹有常年握筆留下的繭——那是他當賀氏總裁時,每天簽幾十份文件磨出來的。“我那時太驕傲。”他說,“總覺得靠自己就能闖出一片天,卻忘了……”他抬頭看向沈煜,“忘了有些坎,一個人跨不過去。”
第七日清晨,回春堂的藥爐飄起白霧。
張老手持銀針,站在賀總身側:“沈總,準備好了嗎?”
沈煜點頭,握住賀總的手腕。他的掌心沁著汗,卻比任何時候都穩。“開始吧。”他說。
銀針落下的瞬間,賀總倒吸一口涼氣。電流般的刺痛從命門穴竄入,順著督脈直衝頭頂。他看見沈煜的額頭滲出汗珠,張老的手在發抖,卻仍穩穩地將第二根針推進氣海穴。
“陽氣入體了!”張老的聲音帶著驚喜,“沈總,感覺怎麽樣?”
賀總閉著眼,卻清晰地感覺到,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在體內流動。像春雪融化成溪,像枯木抽出新芽,疼痛的疤痕處傳來酥麻的癢意,像是被陽光吻過。
“疼……但不難受了。”他輕聲說。
蘇瑤站在門口,望著這一幕,眼淚砸在青石板上。她想起昨夜整理醫案時,看到沈夫人的筆記——最後一頁寫著:“阿辰賀天擎乳名),等你好了,帶你看沈家的海棠園。那裏的花,比回春堂的更盛。”
第十日,賀總的繃帶被解開。
鏡中映出的身影,讓蘇瑤幾乎認不出。他的腰腹不再有猙獰的疤痕,皮膚光滑如初,連多年的老寒腿都不疼了。賀總摸著自己的腰,笑得像個孩子:“張老說,這叫‘脫胎換骨’。”
“是您自己爭氣。”沈煜遞給他杯茶,“這幾天您配合得很好。”
賀總接過茶,目光落在窗外的海棠樹上。粉白的花瓣落在青瓦上,像下了場細雪。“其實,”他說,“我早該信你們的。”
蘇瑤走過來,坐在他身邊。她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像在觸碰一件珍貴的瓷器。“賀總,”她說,“能告訴我,當年你為什麽不肯認沈家嗎?”
賀總的目光沉了沉。他望向遠處山尖的雲,聲音有些發澀:“沈家大房的人,說我父親是‘叛徒’。他們說,沈家養了我們三代,我們卻勾結外人奪權。”他轉頭看向沈煜,“後來我才知道,那些所謂的‘證據’,是他們偽造的。”
沈煜的手指在杯沿輕輕敲了敲。“我曾祖母在日記裏寫過。”他說,“她臨終前說:‘阿辰這孩子,眼睛亮得像星星,不該被仇恨蒙住。’”
暮色漫進回春堂時,四人坐在廊下喝茶。
賀總捧著茶盞,看蘇瑤逗弄簷下的麻雀。沈煜翻著那本《回春術》,在“血脈引針”那頁折了角。張老靠在門框上打盹,藥爐的白霧還在往上飄,裹著淡淡的藥香。
“對了,”賀總突然開口,“我讓人查了當年的檔案。”他從西裝內袋摸出份泛黃的報紙,頭版標題是“賀氏集團繼承人遇刺,警方全力偵破”。
蘇瑤接過報紙,日期是1987年5月12日——正是賀總父親遇害的日子。照片裏,年輕的賀天擎站在靈堂前,眼神空洞得像具提線木偶。
“那天之後,”賀總的聲音低下去,“我成了賀氏的提線木偶。他們給我灌藥,讓我相信‘複仇’是唯一的活法。”他抬頭看向沈煜,“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原來活著,還可以這樣溫暖。”
沈煜的手覆上他的肩。“以後,”他說,“我們一起走。”
蘇瑤望著兩人交疊的肩膀,突然想起昨夜在醫館外看到的月亮。那天的月亮很圓,像塊融化的玉,落在青石板上,把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賀總,”她輕聲說,“明天想去海棠園嗎?我聽張老說,那裏的花,比回春堂的更盛。”
賀總的笑了。他的眼睛裏有光,像當年那個在祠堂裏跪了整夜,卻仍相信“會有好人來救我”的少年。
“好。”他說,“我想帶你們去看,沈家的海棠。”
風卷起一片海棠花瓣,輕輕落在茶盞裏。茶水蕩起漣漪,倒映著三張交疊的笑臉。有些傷,終會被時光治愈;有些人,終會在黑暗中,找到屬於自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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