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夜涼得有些透骨。蘇瑤蜷在飄窗的懶人沙發裏，手機屏幕的冷光映著她泛紅的眼尾。她剛刷完粉絲見麵會的返圖，評論區還在刷著“瑤瑤今天好溫柔”“終於見到活的蘇設計師”之類的留言，突然一條推送彈出來——《獨家！頂流設計師蘇瑤陷三角戀風波，陸氏淩氏兩大總裁成“情敵”？》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頓住。標題用的是加粗的血紅色，配圖是粉絲見麵會上她和陸翊臣、淩軒的合影——三人站在“守護之愛”背景板前，陸翊臣替她理著被風吹亂的碎發，淩軒搭著陸翊臣的肩膀笑，看起來像極了老友間的親昵。
    “這什麽鬼？”蘇瑤皺眉點開正文。文章裏寫著：“近日，有網友爆料稱，蘇瑤與陸氏集團總裁陸翊臣、淩氏集團總裁淩軒存在超越友誼的關係。據知情人士透露，蘇瑤在籌備‘守護之愛’高定時，曾同時接受兩位總裁的‘私人定製’服務；更有目擊者稱，上周末在某高端會所，三人同處一室，舉止親密……”
    後麵的內容越寫越離譜，甚至編造出“蘇瑤為陸翊臣墮胎”“淩軒為追蘇瑤豪擲千萬”等狗血橋段。文末還附了張模糊的偷拍圖——是粉絲見麵會結束後，陸翊臣送蘇瑤上車時的側影，兩人的手在車門處短暫相觸，被截取成了“十指緊扣”的證據。
    蘇瑤的手指微微發抖。她想起昨晚陸翊臣確實送了她回家，兩人在車裏聊了十分鍾設計靈感，下車時他幫她開車門，手的接觸不過半秒。“這也能叫‘舉止親密’？”她喃喃自語，聲音裏帶著哭腔。
    手機突然震動，是陸翊臣的視頻通話。他的臉出現在屏幕裏，西裝都沒脫，領帶鬆鬆垮垮掛在脖子上，眼底全是血絲：“瑤瑤，我看到新聞了。你別怕，我已經讓李明聯係律師，明天就發律師函。”
    蘇瑤吸了吸鼻子：“你怎麽發現的？”
    “賀夫人剛給我發的微信。”陸翊臣苦笑，“她說她在家族群裏看到表妹轉發的鏈接，第一反應就是‘這肯定是假的’。”他伸手碰了碰屏幕，像是要摸她的臉，“你在家等我，我半小時就到。”
    掛了電話，蘇瑤又收到淩軒的消息：“別怕，我在樓下咖啡廳。帶了熱可可，你下來喝。”後麵跟著個憨笑的表情包。
    她換了件外套下樓，果然看見淩軒坐在小區門口的咖啡廳裏，麵前擺著兩杯冒熱氣的可可。他穿著件寬鬆的灰色衛衣，膝蓋上攤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監控錄像的界麵——正是昨晚陸翊臣送蘇瑤回家的那段路。
    “查到了。”淩軒推了推眼鏡，“偷拍的是個蹲守在小區外的狗仔，用了長焦鏡頭和變聲器。你看，”他點擊播放，畫麵裏陸翊臣的車停在單元樓下，蘇瑤下車時，陸翊臣探身幫她拿包，兩人的手在包帶上碰到，時長0.3秒，“這都能被寫成‘十指緊扣’，小報記者的腦洞比我能編的還離譜。”
    蘇瑤盯著屏幕裏的自己，突然笑了：“原來我在別人鏡頭裏，這麽容易讓人誤會。”
    “那是他們沒見過你畫設計稿時的樣子。”淩軒合上電腦，“上周你在工作室熬通宵，我送夜宵去，看你趴在桌上睡著，睫毛上沾著鉛筆灰——那才叫‘歲月靜好’。”
    蘇瑤的眼淚終於掉下來。她不是氣那些莫須有的指控，而是氣自己的私生活被人當成獵奇素材，氣那些素未謀麵的人輕易對她下定義。
    淩晨兩點，陸翊臣帶著律師衝進家門。李明律師推了推金絲眼鏡，攤開一遝文件：“蘇小姐，我們已經收集了三個關鍵證據：第一，偷拍的原始視頻顯示，您與陸總、淩總的接觸均為正常社交距離；第二，‘知情人士’的身份無法核實，係匿名舉報；第三，您與兩位總裁的公開互動記錄均可查，無越界行為。”
    他頓了頓，加重語氣：“根據《民法典》第一千零三十二條，公民享有隱私權。這篇報道已涉嫌侵犯您的名譽權，我們可以起訴要求賠禮道歉並賠償精神損失。”
    蘇瑤捏著紙巾的手緊了緊：“起訴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
    “不小。”陸翊臣坐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如果今天我們不反擊，明天就會有更多人信以為真，後天可能就有人編出‘蘇瑤插足別人婚姻’的謊話。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惡意造謠是要付出代價的。”
    淩軒在一旁補充：“我已經聯係了各大媒體的法務部，要求他們撤下不實報道。另外，”他指了指手機，“我讓人把粉絲見麵會的完整錄像剪了出來，裏麵你和每位粉絲的互動都特別真誠——明天發微博，讓粉絲替我們說話。”
    第二天上午十點，蘇瑤的微博更新了。她穿著粉絲見麵會那天的淡粉色連衣裙，坐在工作室的設計台前，身後擺著未完成的刺繡稿。
    “各位朋友，關於昨天傳得沸沸揚揚的‘三角戀’新聞，我想和大家說幾句真心話。”她的聲音溫柔卻堅定，“我和陸總、淩總是相識十年的朋友，我們因設計結緣，因事業並肩。昨天看到那些不實報道時，我很難過，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些用心喜歡我的粉絲——你們明明那麽相信我，我卻讓你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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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頭掃過桌上的設計稿，那是“守護之愛”的設計圖，旁邊貼著粉絲寄來的明信片，寫著“瑤瑤的設計讓我敢穿自己”“謝謝你讓我媽媽重新愛上縫紉”。蘇瑤拿起一張明信片，對著鏡頭笑：“這是我高中同桌寄來的，她當年因為肥胖不敢穿裙子，現在穿著我設計的‘向日葵’禮服參加了成人禮。她說，是‘守護之愛’讓她明白，美從來不該被定義。”
    評論區瞬間炸了。粉絲們紛紛留言：“瑤瑤別哭，我們信你！”“那些小報滾出時尚圈！”“原來我們的瑤瑤在設計之外，還在守護別人的勇氣。”
    下午三點，陸氏集團官方微博率先發聲：“陸翊臣先生與蘇瑤小姐係多年好友，合作十餘年從未越界。對於惡意造謠者，我們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淩氏集團緊隨其後：“淩軒先生與蘇瑤小姐是共同成長的夥伴，所謂‘三角戀’純屬無稽之談。願以法律武器扞衛清白。”
    當晚，小報記者所在的“爆點娛樂”工作室被曝出資金鏈斷裂。有網友扒出，該報記者曾在三個月前因“某頂流出軌”假新聞被罰款五十萬，這次竟故技重施。更有業內人士爆料，該報背後的金主是某競品服裝品牌，想通過抹黑蘇瑤打壓她的設計工作室。
    “原來是這樣。”蘇瑤盯著手機裏的爆料鏈接，突然笑了，“他們以為能踩我一腳，結果反而暴露了自己的齷齪。”
    陸翊臣端著熱牛奶走進來，輕輕放在她手邊：“別想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不，我想明白了。”蘇瑤轉過身，眼裏閃著光，“以前我總覺得，設計是我的鎧甲，能替我擋住所有風雨。現在才知道，真正的鎧甲，是你們——是相信我的粉絲，是支持我的朋友，是願意和我一起反擊的你們。”
    她起身抱了抱陸翊臣，又給了淩軒一個擊掌：“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我要親自站在鏡頭前，把我們的故事講給他們聽。”
    三天後，蘇瑤的工作室舉辦了一場“真相分享會”。她邀請了當初被偷拍的狗仔、匿名“知情人士”後來被扒出是競品公司的公關專員），還有被誤導的粉絲代表。
    “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小題大做。”她站在投影屏前，屏幕上是整理好的證據鏈，“但對我來說，每一句謠言都是對‘真誠’的踐踏。我設計衣服時，會把每一針的溫度都縫進去；我交朋友時，會把每一份信任都捧在手心。我不允許任何人，用肮髒的手段，弄髒這些幹淨的東西。”
    分享會結束時，那個曾寫“三角戀”報道的記者紅著眼眶站起來：“蘇小姐，對不起。我當初為了流量，沒核實信息就亂寫……我現在知道了，有些故事，比流量珍貴得多。”
    蘇瑤走上前，遞給他一杯茶：“能改過就好。但記住，筆杆子是有重量的，別讓它壓垮了良心。”
    這場風波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卻意外洗亮了蘇瑤的世界。她終於明白，所謂“人氣”從來不是虛浮的數字，而是無數個願意相信她、支持她的靈魂；所謂“清白”，也不是靠沉默維持的，而是需要勇氣站出來，把真相大聲說給世界聽。
    深夜，蘇瑤坐在飄窗上，看著樓下路燈下的梧桐葉。陸翊臣端著熱牛奶過來，坐在她身邊：“在想什麽？”
    “在想，”她靠在他肩頭，“等明年春天，我要設計一件新衣服。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真相的溫度’。”
    陸翊臣笑了：“聽起來像件能穿在心口的外套。”
    “對。”蘇瑤仰頭看他，“要讓所有人知道，真誠永遠不會被謠言打敗。”
    窗外的月光灑進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風掀起桌上的設計稿，紙頁嘩啦啦作響，像極了無數個支持的聲音，在說：“我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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