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簡裏隻刻著一幅畫：
    一隻靈鼠叼著火折子，正往萬寶樓的糧倉裏鑽。
    東門聽雪立於九丈高台，指尖輕點，三千道玉簡如雪片紛飛。
    "今日起，通寶雲壇開放零息借貸。"
    "心命為契。"
    她的聲音很輕，卻讓萬寶樓頂層的水晶燈微微震顫。
    台下人群寂靜無聲。散修們麵麵相覷，攥著萬寶樓債契的手微微發抖。
    "騙人的吧？"
    "城主府哪來這麽多靈石？"
    "定是另有所圖..."
    人潮湧動。
    趙明川的指腹擦過袖口——三道傳訊符的輪廓在粗布下硌著他的皮肉。
    一縷青煙鑽入耳蝸，司夢言的聲音像冰錐刺進腦髓："戲台搭好了，就等你這隻"老鼠"叼著火折子登台。
    耳畔傳來司夢言的密語。
    他深吸一口氣，突然高聲喊道：
    "橫豎都是死，老子先試試！"
    在眾人注視下，他大步走向案台，故意讓手抖得厲害：
    "借...借五萬靈石..."
    玉簡金光大作，五萬枚靈石滾落趙明川掌心。
    他瞪大眼睛，突然跪地嚎啕："真的...真的給錢啊！"
    轉身對人群揮舞靈石："大家快看！城主府說話算話！"
    幾個混在人群中的地下黨立即呼應：
    "我也要借！"
    "帶我一個！"
    "讓讓，讓讓！"
    第三日辰時，通寶雲壇前已排起長龍。
    趙明川蹲在茶樓二樓，看著自己引發的連鎖反應。
    他對著傳訊符低語："第三組準備，該放"大魚"了。"
    片刻後，三個衣衫華貴的修士擠到案前，嘩啦倒出上千張萬寶樓債契："這些都能抵嗎？"
    "情況不對。"
    趙明川第七次更換觀察位置時，發現幾個萬寶樓執事正在記錄借貸者的麵容。
    他悄悄捏碎警示符，茶樓的說書人立即拍案：
    "話說那萬寶樓，最擅長秋後算賬..."
    子時收工，趙明川在交接點清點戰果：
    "今日帶動借貸者八十萬人，其中三千人是我們的人。"
    司夢言的符影浮現："做得漂亮。萬寶樓已經坐不住了，明日他們必有動作。"
    趙明川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就等著他們動呢。"
    黎明時分，新開的《萬寶商報》的報童尖聲叫賣：
    "號外！通寶雲壇借貸者接連暴斃！"
    "留影石實錄：城主府執事深夜抽取借貸者精血！"
    茶樓裏，有新麵孔說書人驚堂木拍得震天響：
    "諸位可知？那通寶雲壇的靈石，都是用萬寶樓債主的魂魄煉的！"
    台下頓時嘩然。
    司夢言盯著送來的"罪證留影石"，青玉筆突然一頓：
    "三組，立刻分析這段影像。"
    片刻後回報："是拚接的，第三幀光影角度不對。"
    《巴陰晨報》當日特刊：
    "教你識破偽造留影：注意這七個破綻"
    配圖詳細標注了造假痕跡。
    午時集市，突然有人撕開衣襟：
    "城主府逼我借高利貸！免息是假的！"
    胸口赫然是通寶雲壇的契約烙印。
    人群騷動之際，他突然口吐黑血倒地。
    趙明川擠到前排，突然高喊：
    "大家看他的手！"
    ——死者拇指內側有萬寶樓"血仆印"。
    萬寶樓頂層的留影大陣突然啟動，簷角獸首的瞳孔驟然血紅，整座萬寶樓的陰影扭曲著爬上天幕，化作一幅百裏可見的噬魂留影：
    "借貸者"在城主府地牢哀嚎。
    司夢言立即啟動反製陣法，畫麵突然扭曲，露出後方操控陣法的萬寶樓長老。
    長街。
    "抓住那個散布謠言的！"
    何庸帶人追擊萬寶樓死士時，對方突然炸成血霧。
    血霧中浮現新的留影：
    "地下黨當街殺人滅口！"
    巫馬璃的靈啾及時灑出顯形粉，照出血霧中未消散的控魂符。
    子時三刻，十二個說書人同時在各區開講：
    《萬寶樓造假十八法》
    現場演示如何用幻術偽造傷口。
    《巴陰晨報》推出留影石鑒定服務，免費檢測影像真偽。
    通寶雲壇前，一方『照骨水鏡』淩空懸浮，借貸者的每一縷靈氣流轉都在鏡中映出青金色軌跡。
    卯時三刻，萬寶樓七十二處分號同時落閘。
    "即日起，靈米專供會員。"
    掌櫃冷笑著展示新規：
    "會員費：三千靈石月。"
    城北陳記米鋪前，老掌櫃跪地哭求：
    "萬寶樓收走了我們的本錢啊！"
    煉器坊前掛起血字牌：
    "所有法寶配件漲價五倍。"
    "城主府借貸者恕不接待。"
    何庸看著標價暴漲的飛劍核心，拳頭捏得咯咯響：
    "老子自己煉！"
    萬寶樓祭出三記殺招：
    1. 強製抽貸：提前收回所有未到期貸款
    2. 黑名單製：禁止與通寶雲壇借貸者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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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債契凍結：拒絕兌現已質押的萬寶樓債契
    林逢舟咳嗽著走進黑市：
    "收購萬寶樓債契，市價三折。"
    陰影中傳來回應：
    "萬寶樓出四折回購，你們..."
    話音未落，司夢言的青玉筆點在他咽喉：
    "再加一條——保你全家性命。"
    西市菜場出現詭異場景：
    靈米鋪前空無一人
    靈肉鋪掛著"售罄"牌子
    丹藥鋪掌櫃在偷偷抹淚
    趙明川掀開靈糧袋——全是摻了砂石的陳米。
    通寶雲壇突然推出：
    1. 戰略儲備靈糧：每日限量供應
    2. 法寶修複補貼：憑損壞法寶可領材料
    3. 暗市擔保：為黑市交易提供信用背書
    巫馬璃帶著靈啾盤旋全城：
    "南巷第三個倉庫，萬寶樓藏了三千擔靈米！"
    然而，萬寶樓突然張榜公告：
    "即日起，主動揭發通寶雲壇舞弊者——"
    "債務全免，另賞百枚靈石。"
    柳書弦親自為第一批"覺醒者"頒發玉牌：
    "諸位都是迷途知返的義士。"
    茶樓裏，突然有人摔碎茶盞：
    "我親眼看見通寶雲壇執事做假賬！"
    他展示手臂上的烙印："這就是證據！"
    趙明川擠進人群細看——烙印是真的，但...
    "這傷口是新的！"他剛喊出口，就被潑了一身髒水：
    "地下黨威脅證人！"
    午時三刻，四千個"暴民"衝擊通寶雲壇：
    "還我兒子命來！"
    他們抬著的屍體上，赫然是心魔反噬的痕跡。
    司夢言趕到時，留影石已經傳遍全城：
    《通寶雲壇借貸致死實錄》
    林逢舟收到密信：
    "令郎在我們這做客。"
    附著一縷他兒子的發絲。
    次日，《萬寶商報》刊登：
    《林氏家族與萬寶樓合作聲明》
    通寶雲壇前，借貸者突然互相指認：
    "他是萬寶樓的探子！"
    "你才是地下黨！"
    一個老修士突然癲癇發作，口中白沫變成血字：
    "東門聽雪修煉邪術"
    萬寶樓放出大殺器：
    三百名"前通寶雲壇執事"聯名血書：
    《揭露城主府斂財內幕》
    每個名字都按著血手印，神魂波動驗證全是真的。
    "轟！"
    萬寶樓頂層，沈禦棠一掌拍碎玄玉案幾，眼中血光暴漲：
    "東門聽雪想玩？那就玩個大的！"
    次日清晨，整個巴陰城炸開了鍋。
    "聽說了嗎？萬寶樓把全城的丹藥都買空了！"
    "何止丹藥，煉器材料也斷了貨！"
    "最狠的是洞府價格，直接翻了十倍！"
    何庸擠在人群中，看著萬寶樓門前張貼的告示，拳頭捏得咯咯響：
    一、所有商鋪不得向通寶雲壇借貸者出售物資
    二、違令者永久列入商會黑名單
    三、舉報違規交易者，賞靈石百枚
    "這是要逼死我們啊！"旁邊散修哀嚎。
    茶樓雅間，柳書弦輕搖折扇，笑得溫潤如玉："這一招，叫釜底抽薪。"
    對麵坐著三大商會會長，額角冷汗直流。
    "柳樓主，這...這不合規矩吧？"
    "規矩？"柳書弦笑容一冷，"從今天起，萬寶樓就是規矩！"
    他"啪"地甩出一疊契約：
    "簽了，利潤翻倍。"
    "不簽..."
    窗外突然傳來慘叫，一個金丹期的商會管事被當街抽魂。
    通寶雲壇前，人群騷動不安。
    "憑什麽不賣給我們？"
    "老子有靈石！"
    商鋪掌櫃哭喪著臉："各位大爺行行好，萬寶樓說了，賣給你們一塊靈石，就要抽我一道魂魄啊！"
    趙明川混在人群中，突然高喊："走！去黑市！"
    陰暗巷弄裏，地下黨緊急碰頭。
    "情況不妙。"林逢舟咳嗽著說，"萬寶樓連黑市都滲透了。"
    "最新消息，他們派了三十個元嬰死士盯梢。"
    司夢言青玉筆輕點："那就玩把大的。"
    她展開一幅地圖："三日後，萬寶樓有一批幽冥玄晶要進城..."
    深夜，巫馬璃靈巧地翻過萬寶樓高牆。
    "奇怪..."她摸著倉庫禁製，"這麽重要的地方，守衛怎麽這麽鬆？"
    靈啾突然急促地鳴叫示警。
    巫馬璃瞳孔驟縮——倉庫裏堆滿的"幽冥玄晶"，竟然都是幻象！
    "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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