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臨時工"的千年任期——萬寶樓廢墟上,刻著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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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寶樓總部的晨鍾卡在第七響。
青銅鍾錘懸在離鍾麵三寸處,震顫的幅度越來越小——不是力竭,而是空氣正在凝結。
守衛們看著穹頂出現蛛網狀白痕,那些號稱能隔絕空間跳躍的禁製,此刻正發出冰川移動般的呻吟。
白霜的劍靴踏碎空間屏障時,七道神識同時鎖定了她。
身披星軌長袍的季微塵突然吐血,他衣袍上繡著的周天星圖竟開始逆向流轉。
不是受傷,而是他布置在虛空中的三萬六千道預警陣紋,此刻正以每息八百道的速度凍結成冰晶鎖鏈。
那些鎖鏈倒卷回來,紮進他的本命陣盤,將這件孕養千年的法寶凍成了冰坨。
"永夜·月照清泉"
劍訣出口的刹那,商九淵的紫金冠炸成粉末。
這位總樓主驚覺自己的呼吸凝成了冰針。不是附著在鼻腔,而是在肺泡裏綻開霜花。
他袖中飛出的十二枚山河印剛泛起寶光,印紐上的蟠龍就凍成了冰雕,龍睛裏還凝固著未激發的雷火。
枯榮老人腐爛與新生並存的軀體劇烈搖晃,左半身是嬰兒般鮮嫩的皮膚,右半身卻爬滿屍斑。
他拍出的腐仙掌勁凍在半空,灰蒙蒙的掌風中竟浮現數百張扭曲的衰老人臉。
最陰毒的噬魂婆婆,她枯瘦如雞爪的右手掀起血袍,露出綴滿人麵蠱蟲的左臂——
那些蠱蟲的複眼竟是她吞噬過的修士元神所化,每隻蠱蟲的麵孔都在無聲尖叫。
她剛放出本命蠱,那些幽冥血蠱就保持著振翅姿態墜落,每隻蠱蟲落地都炸開直徑三丈的冰霜環。
整座五千平方公裏的迎賓廣場變成了冰晶森林。
白霜劍指劃過咽喉前三寸時,七位大能的本命法寶同時發出道劫尖嘯——
商九淵的山河印炸出九條太古靈脈虛影,地氣如龍纏向霜痕;
噬魂婆婆的天魔顱骨噴出三千業火紅蓮,每朵蓮花都裹著渡劫失敗的怨魂;
枯榮老人的生死輪逆轉三圈,將方圓百裏化作天人五衰領域建築群梁柱瞬間爬滿衰敗道紋)...
七百道月光斬竟被短暫阻滯——
噬魂婆婆的血蠱在冰麵上拚出南疆詛咒文,枯榮老人腳下綻開半枯半榮的並蒂蓮,季微塵碎裂的陣骨懸浮成殘缺八卦。
霜痕與諸般神通交織處迸發混沌潮汐,玄鐵柱不是斷裂而是先鍍上七彩道韻又褪成灰白——
這是法則對撞引發的"道蝕"現象。
這個似要自刎的動作卻讓七位渡劫大能同時暴退。
七道身影暴退中各顯神通:
商九淵腳踏"金烏負日步",每步都在虛空烙下燃燒的功德銅錢,霜痕追至便被錢孔吞噬;
噬魂婆婆肉身炸成血霧,每滴血裏都藏著一枚本命替死蠱;
陣修季微塵雙手插入自己胸膛,抓出星羅陣骨抵擋,三百六十塊陣骨被凍碎時發出星河崩斷般的錚鳴...
霜痕終究快過遁術,七人法袍後背同時綻開冰晶梅花——
渡劫期之血凝成的道源結晶。
她指尖帶起的霜痕暴漲,化作七百道月光斬向建築群。
號稱能抗住大乘天劫的玄鐵柱發出金屬疲勞的呻吟,在眾人注視下齊根斷裂。
"不過如此。"
她說話時呼出的白霧凝成冰劍懸在空中,每把都倒映著七張驚怒交加的臉。
商九淵鑲著九枚龍血玉的紫金袖突然炸裂,露出刻滿帝王封禪咒文的左臂。
他捏碎手臂時,那些金色咒文如活蛇般鑽入血霧...
不是自殘,而是震碎覆蓋在皮膚上的霜紋。
碎冰混著血珠懸浮,每一滴都映出他燃燒的瞳孔:"啟護樓大陣!"
血珠尚未落地便化作三萬六千枚血符,對應樓內每件鎮樓至寶:
頂層"寰宇鏡"射出飛升雷劫壓縮的光柱;
藏經閣《萬寶圖錄》自動翻頁,跳出靈寶真名具現體組成劍陣;
就連廚房的斬龍刀都蘇醒器靈,刀氣在霜紋上砍出天道認證的火星。
大陣光芒卻突然扭曲——白霜早將"永夜法則"編碼進商九淵的霜紋,此刻所有法寶攻擊軌跡都詭異地繞開她畫起墨梅圖。
三萬六千件懸浮的珍寶同時亮起,卻在下一秒集體暗滅——它們表麵都覆上了相同的霜紋。
最頂層的"寰宇鏡"映出恐怖畫麵:整個萬寶樓總部正在變成一塊巨大的冰琥珀,而白霜就是封在核心的遠古凶靈。
陣修季微塵突然慘叫。
他的本命陣盤正在反向凍結經脈,冰晶順著血管爬向心髒。
最恐怖的是那些冰晶裏浮現的陣紋——分明是他獨創的"九霄雷火陣",此刻卻被改寫成寒冰屬性的殺陣。
"這不是元素轉化..."枯榮老人撕開衣袍,露出胸膛上蠕動的古老巫紋:"是法則覆蓋!"
白霜的睫毛輕顫,發間九朵霜花同時綻放。
當第一片花瓣觸及地麵時,七位渡劫大能的護體靈光開始皸裂。
不是被外力擊破,而是從內部生長出霜刺,就像春日竹筍頂開石板那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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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魂婆婆突然掏出一把骨笛。
笛聲剛響就凍成冰棍墜地,摔碎的冰渣裏卻爬出無數血線。
這些紅線在空中織成"焚血煞魂網",竟暫時阻隔了霜氣蔓延。
商九淵趁機咬破舌尖,噴出的精血在虛空燃燒,化作三百六十輪微型太陽。
"九淵焚世!"
太陽群爆炸的衝擊波撕開霜霧,高溫將方圓萬裏的冰晶汽化成蒼白煙柱。
這些煙柱扭曲著升向高空,像無數根連接人間與寒獄的煙囪。
白霜終於拔劍三寸。
"歸墟"
劍鳴聲響起的刹那,整座懸空島開始傾斜。
不是被外力推動,而是地基處的空間正在坍縮。
七百根玄鐵柱的斷裂處噴出幽藍火流,那是被壓縮到極致的靈氣在逃逸。
衝擊波橫掃全場時,五千公裏外觀戰的三十六名合體修士同時化作冰雕。
他們的元神剛逃出天靈蓋,就被餘波震成漫天冰晶粉末,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
——當渡劫期的靈力碰撞,天地便成了熔爐。
二十萬裏外,天機閣的推演玉籌炸成齏粉。
閣主猛地抬頭,瞳孔倒映著天穹異象——雲層不是被震散,而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犁”出一道深淵般的溝壑,綿延數千裏,像天神用巨劍劃過的傷痕。
東海,萬丈海底的龍宮震顫,沉睡的老龍驚醒,金瞳收縮——
海麵沒有風浪,但整片海域的水位正在詭異下降,仿佛被某種力量“抽走”了一截。
“不是天劫……”老龍低吼,“是有人在廝殺!”
——能讓萬裏之外的生靈都感知到的戰鬥,已不再是“廝殺”,而是“天災”。
商九淵的紫金冠冕炸裂,長發狂舞,眸中金焰暴漲。
“諸位,別留手了。”
他抬手,掌心浮現一枚赤紅火種,火種出現的刹那,整座懸空島的溫度飆升,空氣扭曲成液態火浪。
“焚世·金烏泣血!”
火種膨脹,化作一輪直徑千丈的烈日,懸於天穹。
——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法則具現”,溫度堪比太陽核心。
白霜的睫毛結出霜晶,挽月劍未出鞘,但劍鞘已覆滿冰紋。
“永夜·月照黃泉。”
她劍指輕劃,腳下冰蓮綻放,寒氣如潮水蔓延,所過之處,連“火焰”本身都被凍結——
不是熄滅,而是“凝固”成赤紅色的冰雕,懸浮在半空,詭譎而絢麗。
兩股力量對撞的瞬間——
“轟——!!!”
爆炸的強光讓萬裏內的修士短暫失明。
衝擊波呈環形擴散,懸空島的地表被硬生生“刮”去三百丈,岩石不是碎裂,而是直接“蒸發”。
一朵直徑千裏的蒼白蘑菇雲衝天而起,不是火焰,而是極寒與極熱對衝形成的“混沌風暴”,內部空間扭曲,光線坍縮,像一張被揉碎的畫卷。
餘波所過之處——
三千裏外的山脈崩塌,不是因為震動,而是被“法則餘韻”碾碎。
東海掀起萬丈海嘯,海浪未落,就在半空凍結成冰牆,隨後又被高溫汽化。
天機閣的護山大陣自行崩解,閣主吐血暴退,嘶吼:“這他媽是渡劫期打架?!這分明是滅世!”
爆炸未散,七道身影已從煙塵中衝出。
噬魂婆婆獰笑,枯爪撕開胸膛,九萬道怨魂化作“噬心煙海”,鋪天蓋地卷向白霜。
枯榮老人雙掌合十,背後浮現“生死輪”虛影,時間流速被扭曲,白霜的冰蓮竟開始“逆生長”,從綻放退回花苞。
陣修季微塵咬破舌尖,血染陣盤,整座懸空島的靈脈被引爆,化作“周天星鬥殺陣”,無數星光鎖鏈纏向白霜四肢。
——七位渡劫期,同時動用本命禁術!
白霜的雪衣獵獵作響,發絲間冰晶碎裂。
她終於拔劍。
“錚——!”
挽月劍出鞘三寸,劍鳴如超新星爆發,霜氣如銀河傾瀉。
“永夜·歸墟。”
劍光所過,空間“消失”——不是破碎,而是被某種更高層次的法則“抹除”,露出漆黑的虛無底色。
噬魂婆婆的“噬心煙”被一劍斬斷,怨魂哀嚎著湮滅。
枯榮老人的“生死輪”出現裂痕,時間逆流被強行終止。
陣修季微塵的“星鬥鎖鏈”寸寸凍結,隨後崩解成冰晶粉末。
但——
白霜的嘴角溢出一絲淡金色道血。
一打七,終究是極限。
當煙塵散盡時——
白霜單膝跪地,雪衣染血,左臂衣袖空蕩——被“焚世火”灼穿,短時間內無法重生。
商九淵的紫金冠粉碎,右眼化作血洞,半邊身子焦黑。
噬魂婆婆的怨魂反噬,正被自己的“噬心煙”啃食元神,慘嚎不止。
枯榮老人重回垂死之態,血肉幹枯,像一具裹著人皮的骷髏。
——兩敗俱傷。
——真正的平局。
直到此刻,青衫身影微微抬眼,他站立之處的焦土竟生出嫩芽,又在轉瞬間走完枯榮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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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出手,甚至沒有移動半步。
但七位渡劫期卻同時感到某種“窒息”——就像螻蟻突然意識到,自己頭頂懸著一柄看不見的劍。
“夠了。”
兩個字,輕如歎息。
卻讓整片戰場的餘波……
——戛然而止。
當真正的強者開口,世界便隻能沉默。
懸空島的廢墟上,煙塵未散。
商九淵半邊身子焦黑,右眼空洞流血,卻仍強撐著站直。
他盯著那道始終未動的青衫身影,喉嚨裏滾出沙啞的聲音:
“……前輩。”
他不敢直呼其名,甚至不敢用“道友”相稱。
“萬寶樓……何處得罪了您?”
這句話問得艱難。
因為他不明白——為什麽?
為什麽一個早已超脫此界的存在,會突然降臨,隻為毀掉萬寶樓萬年基業?
為什麽白霜這樣的修真界天花板戰力,會甘願為他血戰七位同境強者?
為什麽……自己連一絲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青衫微動。
陸歸塵抬眸,目光平靜得像在看一粒塵埃。
“沒什麽。”
三個字,輕描淡寫。
卻讓商九淵渾身發冷。
因為這句話的潛台詞是——
“你們還不配讓我記恨。”
陸歸塵繼續道:
“隻是路過巴陰城,見你萬寶樓放貸抽髓,逼得修士賣兒鬻女。”
他頓了頓,語氣依舊溫和,卻讓商九淵如墜冰窟。
“所以,我來取消它。”
商九淵的獨眼劇烈收縮。
——就這?
——就因為這?!
他幾乎要嘶吼出聲。
萬寶樓縱橫三千界,放貸抽髓、強奪氣運的事幹了何止萬年?哪個修士會在意散修凡人的死活?
可偏偏……
眼前這人,在意。
而且,僅僅因為這點“小事”,他就讓白霜一人獨戰七位渡劫,打得萬寶樓總部差點灰飛煙滅!
商九淵的喉嚨滾動,想辯解,想求饒,甚至想拚命——
但最終,他低下頭。
“晚輩……遵命。”
不是屈服於武力。
而是他終於明白——
在這位眼中,萬寶樓的存亡,不過一念之間。
白霜咳出一口冰晶,挽月劍插地支撐身體。
她的左臂仍未恢複,雪衣染血,但眼神依舊冷冽。
陸歸塵走到她身旁,指尖輕點她眉心。
“疼嗎?”
白霜搖頭,但微微蹙起的眉尖出賣了她。
陸歸塵輕笑,掌心浮現一縷混沌氣,渡入她體內。
瞬間——
她的斷臂處血肉蠕動,冰晶脈絡交織,竟在呼吸間重生如初。
商九淵等人瞳孔驟縮。
——斷肢重生不難,但能在渡劫級法則創傷下瞬間複原……
——這已不是“療傷”,而是“改寫現實”!
陸歸塵轉身,青衫拂過廢墟。
“走吧。”
白霜收劍,雪衣飄搖,與他並肩而行。
身後,萬寶樓殘存的修士跪伏一地,無一人敢抬頭。
二十萬裏外,天機閣主癱坐在地,顫聲記錄:
“今日……萬寶樓除名。”
——不是被滅。
——而是被一句話,抹去了存在的意義。
當大人物低頭時,真相便成了最精致的笑話。
三日後,修真界震動。
萬寶樓總部的廢墟上空,一道金榜懸浮千丈,字字如雷,響徹蒼穹界:
“即日起,萬寶樓取消一切高利貸,凡過往借貸者,皆獲十倍賠償。”
消息一出,修真界嘩然。
有人狂喜,有人驚疑,更多人——在恐懼。
因為能讓萬寶樓低頭的,隻有一種可能:
——他們遇到了絕對無法抗衡的存在。
當消息傳回巴陰城時,滿城修士和凡人先是死寂,隨後爆發震天歡呼。
曾經被逼賣兒鬻女和抽魂的苦主們抱頭痛哭,而萬寶樓分部之前幸存的執事們麵如土色,配合總部執事顫抖著打開總部送來的戒指,將堆積如山的靈石、靈藥十倍償還。
但最精彩的,是那份隨之公布的“聲明”:
“經查,巴陰城分部樓主沈禦棠,私自篡改總部條例,違規放貸,欺壓修士凡人,其行為純屬個人惡行,與萬寶樓無關。”
“該人係臨時聘用,已即刻永久革除,其後代永不錄用。”
落款處,商九淵的璽印鮮紅如血。
茶館裏,一名散修捏著聲明玉簡,嗤笑出聲:
“臨時工?沈禦棠不是某某總部大人物的親傳徒孫嗎?”
“噓!”同伴壓低聲音,“你懂什麽?現在別說徒孫,就算親兒子,也得變成‘臨時工’!”
天機閣的記載更辛辣:
“沈禦棠,萬寶樓嫡係,任職巴陰城萬寶樓樓主四千載,曾獲‘樓內楷模’表彰,現因‘臨時工’身份被移除萬寶樓花名冊。”
——原來萬寶樓的“臨時工”,不僅能幹四千年,還能當楷模。
沈禦棠遺體被押解出城時,很多世家子弟滿心感慨,原來兢兢業業四千年,就為了在某天,成為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
青衫男子站在城頭,看著沈禦棠遺體被拖走,輕笑一聲。
“陸大哥覺得可笑?”白霜問。
“不。”
陸歸塵搖頭,
“隻是覺得,他們連認錯的勇氣,都要包裝成施舍。”
他彈指,一縷清風卷起地上那份聲明,在空中燃成灰燼。
灰燼飄落時,化作一行小字,落在萬寶樓廢墟的殘垣上:
“謊言說多了,連自己都信。”
三日後,巴陰萬寶樓新來的樓主宣布封山千年。
而巴陰城的修士和凡人,終於敢在陽光下行走。
某個曾被逼賣女兒的築基老漢,用賠償的靈石開了間茶鋪。
招牌上刻著一行字:
“臨時茶鋪,開千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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