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古老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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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氣像被無形的手扯開一道裂縫時,玄塵最先聞到了鐵鏽味。
那是歲月在石磚裏潰爛的味道,混著祭壇下積年的腐土氣,直往鼻腔裏鑽。
他靴底碾過一塊半埋的殘碑,指尖剛觸到碑身,識海裏的周天星辰陣圖突然劇烈震顫——陣圖邊緣的二十八星宿光紋全部亮成金色,像被火舌舔過的銅器。
"停下。"他突然抬手,身後的腳步聲立刻頓住。
蘇婉手機的冷白光打在他側臉上,照出他眼底跳動的金芒。
蕭雨的發圈又散了,幾縷濕發黏在頸側,她順著玄塵的目光望去,瞳孔猛地收縮——霧氣盡頭,一座兩人高的石碑正從霧中顯形。
碑身青黑如鐵,表麵爬滿的符文不是刻上去的,更像被某種活物啃噬出來的,每道紋路都在微微蠕動,像無數條細小的蛇。
"輪回往生陣的核心碑。"雲影的雷法在掌心凝成細針,藍光映得她眼尾發紅,"我在《幽冥誌》裏見過拓本,這碑吞過三千個轉世者的因果線。"她話音未落,玄塵已經抬腳走了過去。
他能感覺到陣圖在識海深處發出饑餓的嗡鳴,那些蠕動的符文每扭動一次,就有一縷暗金色的氣運從碑身飄出來,像被風卷著的金粉,往他鼻尖鑽。
"玄塵!"蘇婉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手機屏幕在她發抖的手裏明滅,"碑...碑上的字在變!
剛才還是"生",現在成了"死"!"玄塵低頭看她,少女的指尖涼得像冰,可她的眼睛亮得反常——那是看見危險時的應激性亢奮,和他當年在火山口吸收靈脈時,那些試圖阻止他的修士眼裏的光一模一樣。
他忽然笑了,反手拍了拍她手背:"怕就躲我身後,這碑要吃的是因果,不是活人。"
蕭雨突然拽了拽雲影的衣袖,指向石碑底座:"那裏有血。"眾人順著看過去,青黑碑身下果然凝著半凝固的血痕,呈放射狀向四周蔓延,像朵開敗的紅牡丹。
雲影蹲下身,雷針輕輕劃過血痕,血珠突然"滋啦"一聲汽化,在空中凝成一行小字:"天機閣,卯時三刻"。
她臉色驟變:"他們來了,比幽冥使者說的還快一刻!"
玄塵的手指已經按上碑身。
符文接觸皮膚的瞬間,他倒抽一口涼氣——那些"蛇"竟順著他的血管往身體裏鑽,每鑽一寸,就有火辣辣的疼從骨髓裏往外冒。
識海裏的陣圖轉得更快了,星芒像利刃般切割著那些"蛇",將它們絞成金粉,再一縷縷吸入陣圖核心。
他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氣運值正在瘋狂上漲——手機屏幕在蘇婉手裏自動亮起,她倒吸的涼氣幾乎刺破耳膜:"氣運...氣運值跳了!
從三千八直接到五千二!"
"小心後麵!"雲影的雷法突然炸響。
玄塵不用回頭也知道發生了什麽——血河渡來的陰兵最擅長隱蹤,剛才那行血字根本不是警告,是引他們放鬆警惕的餌。
他咬著牙分出半分神識,感知到至少七道陰煞之氣正從四個方向包抄過來。
為首的那個帶著天機閣特有的算籌氣,應該是天機老人座下"七星子"裏的某位。
"蕭雨,護好蘇婉。"雲影的雷法化作鎖鏈,向左側陰兵掃去,"這些陰兵是用活人怨氣煉的,雷法能破!"蕭雨手忙腳亂地從懷裏摸出兩張黃符,符紙剛展開就自動燒了起來——她這才想起,自己今早為了見玄塵,把驅邪符全換成了桃花符。
玄塵聽見她低咒了一聲,接著是蘇婉把手機塞給她的動靜:"用閃光燈照!
我之前看過,陰物怕強光!"
玄塵的額頭滲出冷汗。
碑身的符文已經被陣圖吞掉三分之一,但剩下的部分突然變得黏滑如膠,無論陣圖怎麽切割,都隻能扯下細碎的金粉。
他能感覺到,有另一股力量正在和他爭奪這些符文——那是來自石碑深處的抗拒,或者...天機老人的後手?
"笨死了。"清冽的女聲突然在耳邊炸響。
玄塵隻覺後頸一熱,南明離火的灼燒感順著脊椎竄上來——是青鸞!
他偏頭望去,紅衣女子正懸浮在半空,發間的火羽每根都燃著赤金火焰,她抬手一抓,空中的陰兵瞬間被燒得灰飛煙滅。
剩下的陰兵發出尖嘯,竟開始往血河方向退去——但青鸞沒打算放他們走,她指尖的火焰凝成鳳凰形狀,"唰"地穿透了為首那人的胸口。
"敢動我的爐鼎?"青鸞的聲音甜得發膩,可眼裏的火卻冷得刺骨。
她轉頭看向玄塵時,眼尾的紅痣跟著跳動,"還不快吞?
這些陰兵是來拖延時間的,老東西的本體馬上要到了。"
玄塵突然明白過來——剛才的黏滯感不是石碑抗拒,是天機老人在通過陰兵向石碑注入新的因果線,試圖加固陣法。
他咬碎舌尖,用血腥味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識海裏的陣圖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
那些原本膠著的符文像被開水燙過的糖,"唰"地全部被陣圖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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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在識海炸開,玄塵踉蹌著扶住碑身。
他能感覺到,新的力量正順著陣圖脈絡往四肢百骸鑽——那是輪回往生陣的一部分,帶著腐朽的甜腥,卻又夾雜著南明離火的灼熱。
青鸞的火焰突然裹住他的手腕,灼熱的溫度像在給他的經脈淬火:"別急著暈,你吞的隻是殘陣。"她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完整的輪回往生陣...在歸墟裏。"
"青鸞..."玄塵啞著嗓子開口,卻被她打斷。
少女指尖的火焰驟然收進袖中,轉身時火羽掃過他的臉:"我幫你,是因為你吞了我的火。"她的背影融入霧氣前,又補了一句,"但別以為我會一直幫你——等你吞夠了三陣,我要的東西,你得雙手奉上。"
霧氣重新聚攏時,玄塵聽見遠處傳來銅鈴輕響。
那是天機老人的算籌聲,帶著千年老玉的溫潤,卻藏著刀刃般的寒意。
他摸了摸識海裏還在發燙的陣圖,又看了眼躲在雲影身後、正用手機拍他的蘇婉——少女的眼睛裏全是星星,而蕭雨正攥著燒焦的桃花符,臉紅得能滴血。
"走。"他扯了扯嘴角,轉身往通道口走,"老東西的本體到之前,我們得先找個地方消化新力量。"雲影的雷法在前方亮起,照出通道牆壁上突然浮現的血字:"吞陣者,必被陣吞"。
玄塵盯著那行字笑了,笑得肩膀直顫——他要的就是這種平衡被打破的快感,要的就是看看,當吞噬者反過來被吞噬時,天道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青鸞的話還在耳邊打轉。
歸墟裏的完整輪回往生陣,她要的東西...玄塵摸了摸後頸被她燒過的位置,那裏還留著淡淡的燙痕。
他突然想起,幽冥使者說他是顆"燙棋子"——現在這顆棋子,好像越來越燙了。
通道盡頭傳來重物坍塌的轟鳴。
玄塵腳步微頓,回頭看了眼已經恢複平靜的石碑。
碑身上,被他吞噬的符文處,正緩緩滲出一滴金紅色的液體,像一滴凝固的血。
那液體落進泥土的瞬間,遠處血河的咆哮聲突然清晰起來,混著算籌碰撞的脆響,在霧氣裏蕩出層層漣漪。
他不知道青鸞要的是什麽,也不知道天機老人的本體有多強。
但他知道,當陣圖裏的輪回往生陣殘片開始與天罡地煞陣的氣息共鳴時——這場吞噬與反噬的遊戲,才剛剛進入最有意思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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