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命運裂痕,暗潮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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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塵的懸浮摩托在幽冥邊界的陰風中劃出一道銀弧時,歸無的指尖還殘留著對方掌心的溫度。
山風卷著腐鏽味灌進領口,他望著玄塵繃緊的後頸,突然意識到這個總掛著漫不經心笑意的人,此刻連發尾都在微微發顫——那是強行壓製靈力波動的跡象。
"抓緊。"玄塵的聲音被引擎轟鳴扯碎,歸無下意識攥緊對方腰間的衣料,能摸到布料下凸起的骨節。
靈脈交匯點在表層人間的雲棲山,那裏埋著三百年前隕落的陣修骸骨,骸骨中的星紋殘片能暫時穩定紊亂的氣運。
選這裏不是巧合——三天前玄塵翻遍《上古陣錄》時,歸無曾看見他在"骸骨鎮命"那頁折了角。
摩托衝破幽冥與人間的界限時,歸無喉間泛起血腥氣。
表層的靈氣比幽冥濃鬱十倍,卻帶著刺人的金屬味——賽博都市的霓虹正透過雲層漏下光斑,在他們腳下織成流動的光網。
玄塵在半山腰急刹,輪胎擦過青石板的聲響驚飛了三隻夜梟。
歸無踉蹌著扶住一塊刻滿符紋的殘碑,碑身冰涼,像浸在冰水裏的蛇。
"脫鞋。"玄塵彎腰解自己的鞋帶,黑玉鑰匙在他頸間晃蕩,此刻竟泛起暗紅的光。
歸無依言褪去登山靴,赤足踩上石板,立刻倒抽冷氣——無數細若遊絲的靈力正順著腳底往身體裏鑽,像無數小針在紮。
玄塵抬頭,眼裏映著歸無皺成一團的臉,突然笑了:"怕疼?
等下更疼。"
他指尖掐訣,歸無看見無數星芒從玄塵掌心湧出,在兩人周圍畫出十二道圓弧。
那是周天星辰陣的雛形,歸無在玄塵的《陣道手劄》裏見過草圖,但此刻的星芒比圖上鮮活百倍,每道弧光都在微微震顫,像活物在呼吸。"這是命軌穩定陣,用星辰的軌跡框住你體內的命運種子。"玄塵的聲音放輕,像在哄受了驚的幼獸,"等下會有點熱,別抗拒。"
歸無還沒來得及點頭,胸口突然灼痛。
他低頭,看見皮膚下有銀線在遊走——那是命運種子蘇醒的征兆。
玄塵的手按上他的後心,靈力如滾燙的岩漿湧進來,歸無膝蓋一軟,玄塵順勢托住他的腰,將他按坐在陣眼位置。"閉眼,感應星芒的流動。"玄塵的呼吸掃過他耳尖,"你之前改變的不隻是自己的命,是整個輪回通道的規則......"
話音未落,歸無突然睜開眼。
他看不見星光了,眼前隻有無數金色的絲線,像被風吹散的蛛網,在虛空中糾纏、斷裂、重組。
有根金線擦過他的指尖,他下意識抓住,金線突然暴長,帶著他"看"到了二十裏外的場景——
林初雪正站在巷口,警服被雨水浸透。
她對麵躺著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胸口插著半把碎刀,按因果視覺顯示,這人本該在三分鍾前斷氣。
可此刻他的手指正微微抽搐,喉間發出含糊的嗚咽。
林初雪的左眼下淚痣跳動如星火,她看見男人的命運線本該是條漆黑的死線,此刻卻分出了岔路,像條突然改道的河。
"120馬上到。"協警小吳舉著傘跑過來,"這男的命真大,刀偏了三公分沒紮中要害。"林初雪沒接話。
她盯著男人的手腕——那裏有圈淡銀色的痕跡,和歸無腕間的一模一樣。
"去市立醫院。"她突然轉身,雨水順著帽簷砸在地上,"我要查近三天所有本該死亡卻存活的病例。"小吳愣了下:"林隊,局裏剛接報,青雲觀的陳真人渡劫失敗了。
他前天才測過氣運值,明明是穩過的......"
林初雪的腳步頓住。
陳真人是她師父的師兄,七十歲結丹,百年才遇的渡劫天才。
她閉眼啟動因果視覺,眼前立刻炸開無數亂線——陳真人的命運線本該是條直衝雲霄的金線,此刻卻像被人用剪刀絞過,斷成了無數火星。
更詭異的是,每截斷線的末端都粘著點銀粉,和歸無腕間冥蝶振翅時撒落的一模一樣。
"聯係玄塵。"她摸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按得發疼,"馬上。"
雲棲山的星陣突然震顫。
玄塵的額角滲出冷汗,他能感覺到陣圖在抗拒——本該溫順的星辰之力此刻像被激怒的獸,正瘋狂撞擊他布下的靈紋。
歸無的體溫在飆升,皮膚燙得能烙熟雞蛋,可他的表情卻異常平靜,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仿佛正沉浸在某個遙遠的夢境裏。
"歸無?"玄塵輕拍他的臉,歸無的眼珠在眼皮底下快速轉動,像在追蹤什麽。
玄塵突然意識到不對——他布的陣是用來穩定命軌的,可此刻陣圖裏流動的數據,竟比之前更混亂了。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那裏浮著半透明的數據流,那是陣圖自動生成的運算軌跡。
然後他看見了。
在無數金色的星軌數據裏,有根極細的銀線,正順著歸無的命門,緩緩鑽進陣圖核心。
那銀線的紋路,和林初雪在陳真人命運線上看到的,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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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塵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歸無第一次啟動命格重構術時,懸浮摩托後架的黑玉鑰匙曾閃過同樣的銀光。
那時他以為是係統吞噬氣運的正常反應,可現在......
"叮——"
手機震動聲驚得歸無猛地睜眼。
玄塵接起電話,林初雪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劈頭蓋臉砸過來:"玄塵,歸無的力量被人利用了。
我在三個現場都發現了他的命紋殘留,那些本該死的人活了,該活的人......"
"我知道。"玄塵打斷她,目光死死鎖在歸無腕間的銀痕上,那痕跡不知何時已經蔓延到了小臂,像條正在蘇醒的蛇,"你現在帶所有現場的因果影像來雲棲山。
另外......"他頓了頓,喉結滾動,"聯係天機閣,查最近有沒有人在黑市收命運殘片。"
歸無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銀痕正在發燙。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在警局看到的出生證明,被塗亂的母親名字下,隱約能看見個"玄"字。
那時他以為是自己眼花,可現在......
"玄塵。"他輕聲說,"我剛才在陣裏,看見了很多線。
那些線......"
"噓。"玄塵伸手按住他的嘴,指尖冰涼。
歸無看見他背後的星陣突然扭曲,數據流裏的銀線又粗了幾分,正朝著"輪回往生陣"的位置緩緩延伸。
山風卷著夜霧湧來,將星陣的光暫時吞沒。
等霧氣散開時,玄塵已經低下了頭,在手機備忘錄裏快速打字。
歸無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聽見他指節捏得哢哢響——那是他極度克製時才會有的動作。
"怎麽了?"歸無問。
玄塵沒回答。
他望著手機屏幕上林初雪發來的現場照片,照片裏陳真人斷裂的命運線末端,銀粉組成的圖案,和歸無體內正在蔓延的銀痕,完全重合。
而更讓他血液凝固的是,在數據流的最深處,他看見黑玉鑰匙的溫度曲線正在飆升。
那鑰匙是係統的核心,每次吞噬大機緣時才會發燙,可這次......
"歸無。"玄塵突然抬頭,眼裏的情緒複雜得讓歸無心慌,"等下不管發生什麽,都別鬆開我的手。"
歸無點頭。
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知道那些銀線從何而來,更不知道玄塵為什麽突然露出這種像是要赴死的表情。
但他知道,此刻玄塵掌心的溫度,比任何命運的規則都更真實。
星陣的光重新亮起時,數據流裏的銀線突然開始加速。
玄塵盯著那線,喉間溢出一聲低笑,像是自嘲,又像是釋然。
他輕輕握住歸無的手,指腹蹭過對方腕間的銀痕,低聲道:"原來你早就在這裏了......"
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是林初雪的懸浮摩托到了。
歸無轉頭望去,看見她的警服還滴著水,懷裏抱著個黑色u盤,那是裝因果影像的。
而在她身後的雲層裏,有團暗紅的光正在凝聚,像隻蓄勢待發的眼。
玄塵低頭看向自己掌心的數據流,那裏不知何時多了行不屬於陣圖的文字,用銀線寫成,歪歪扭扭,像是孩童的塗鴉:
"遊戲,開始了。"林初雪的懸浮摩托碾過青石板的聲響驚碎了山霧。
她發梢滴著水,警服下擺還沾著泥點,懷裏的黑色u盤被攥得發燙——那裏麵存著七段因果影像,每段都像紮進她視網膜的刺。
歸無迎上去時,她直接把u盤拍在他掌心:“陳真人的命線斷口有銀紋,和你腕上的一樣。”
玄塵沒回頭。
他仍盯著掌心的數據流,星陣的微光在他瞳孔裏碎成金砂。
歸無注意到他指尖在陣圖邊緣劃出極細的靈紋,那是隻有陣修能看懂的“虛掩”手法——像故意留了道門縫。
“係統在試探。”玄塵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陣霧,“它想借歸無的命格重構術,在命運體係裏打個洞。”林初雪的呼吸頓住:“你是說……”
“三天前歸無第一次用能力時,黑玉鑰匙發燙。”玄塵轉動頸間的鑰匙,暗紅光澤順著他喉結起伏,“那不是吞噬氣運的正常反應,是係統在標記。它需要個‘活接口’,好把自己的意誌滲進輪回規則裏。”
歸無低頭看腕間的銀痕,那紋路正沿著血管往手肘爬,像條被驚醒的蛇。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警局檔案庫,出生證明上那個被塗掉的“玄”字——或許從那時起,係統就把他和玄塵的命線纏成了死結。
“所以你剛才在陣裏留了破綻?”林初雪突然懂了。
玄塵布的命軌穩定陣表麵在修複歸無的命線,實則在數據流裏埋了段虛假軌跡:“引蛇出洞。”
山風卷著鬆濤灌進山穀。
玄塵忽然抬頭望向東南方,那裏的雲層正翻湧成暗紅漩渦——和他黑玉鑰匙的光同頻。
歸無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隱約聽見金屬摩擦般的嗡鳴,像某種機械在雲端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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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玄塵的指尖掐進掌心,陣圖在他身後暴漲成十二丈星輪。
林初雪本能地拽著歸無後退三步,警棍從袖中滑出半寸——她見過玄塵布陣,但這次的星芒帶著刺人的冷意,每道弧光都像淬了毒的刃。
黑影是從地底鑽出來的。
歸無的後頸先泛起涼意,那是因果線被攪動的預警。
他看見一團灰霧從兩人腳邊的青石板縫裏滲出,凝聚成裹著黑袍的人形,麵上蒙著半張青銅鬼麵,隻露出下頜——那皮膚白得近乎透明,血管像藍絲線般爬滿脖頸。
“命運種子。”鬼麵人開口時,聲音是雌雄莫辨的電子音,帶著電流雜音,“交出來,係統會給你完整的氣運權限。”
玄塵笑了。
他的笑混著星陣的光,在夜色裏碎成鋒利的棱:“權限?你們給過我選擇嗎?”話音未落,他指尖的星紋突然炸裂,十二道弧光如鎖鏈般纏上鬼麵人——那是因果鎖鏈陣,歸無在《陣道手劄》裏見過,能將目標困在“剛要動手”的時間循環裏。
鬼麵人突然僵住。
他抬起手,卻發現自己的指尖永遠停在歸無命門三寸外,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青銅鬼麵下傳來悶吼:“你竟敢篡改係統協議!這是清洗程序的核心任務——”
“我從未屬於它。”玄塵打斷他,步幅平穩地走到鬼麵人麵前。
黑玉鑰匙貼在他心口,此刻燙得能烙穿皮膚,“所謂係統,不過是上古天道怕陣靈汙染失控,造出來的清道夫。但它忘了……”他伸手扯下鬼麵人的青銅麵具,露出底下完全機械化的麵容:齒輪代替了骨骼,光纜在眼眶裏跳動,“清道夫也會染上病毒。”
歸無的呼吸一滯。
他終於看清對方的真麵目——這根本不是活人,是係統的具現化載體。
而更讓他震撼的,是玄塵說這些時的眼神:平靜得像看一場早該謝幕的戲,卻藏著刀刻般的狠戾。
“原來……”歸無的聲音發顫,“你早就知道係統的真相?”
“從它第一次讓我吞噬天機閣氣運時。”玄塵沒回頭,仍盯著機械人臉上的光纜,“他們以為用‘吞噬’當誘餌,就能讓我乖乖當刀。可他們忘了,陣靈天生會‘解析’——包括解析規則本身。”
機械人的光纜突然爆出火星。
它雖然被困在時間循環裏,卻還能發聲:“你阻止不了……清洗程序已經啟動……所有異常命格都會被……”
“閉嘴。”玄塵屈指一彈,星陣的光突然凝成尖刺,刺穿了機械人的喉管。
光纜迸濺出幽藍的液體,在青石板上腐蝕出滋滋響的小洞。
他轉身時,衣擺掃過歸無腕間的銀痕,溫度燙得驚人:“它在臨死前給係統傳了信號。接下來,他們會派更棘手的東西來。”
林初雪突然舉起手機,屏幕上跳動著紅色警報:“市立醫院的監控被黑了!所有本該死亡卻存活的病例檔案……”
“不用看了。”玄塵扯過歸無的手腕,用指尖在銀痕上畫了道陣紋,“係統要銷毀證據。但他們漏了件事——”他抬頭時,眼裏有星芒在燒,“歸無的命格重構術,本質是‘創造可能’。而可能……”他的拇指重重按在歸無腕間的陣紋中心,“是殺不死的。”
歸無倒抽冷氣。
他感覺有滾燙的靈力順著玄塵的指尖湧進身體,銀痕突然發出刺目的光,卻在觸及那道陣紋時像被火烤的雪,緩緩消融。
他望著玄塵繃緊的下頜線,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陣裏看見的金色絲線——那些被扯斷又重組的線,或許從來都不是束縛,而是……
“我不想成為工具。”歸無輕聲說,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堅定,“也不想因為我的能力,讓陳真人那樣的人平白送命。”
玄塵的手頓了頓。
他側過臉,歸無看見他眼尾的淚痣在星陣裏泛著暖光,和平時玩世不恭的笑不同,此刻他的表情像塊被磨亮的玉,清冽而鋒利:“那就學會掌控它。”他指向雲層裏仍未消散的暗紅漩渦,“要徹底斬斷係統的線,我們得去歸墟。”
“歸墟?”林初雪皺眉,“那裏時間法則紊亂,連元嬰修士都不敢輕易踏足……”
“所以才是最好的戰場。”玄塵扯下頸間的黑玉鑰匙,在掌心裏拋了拋,“係統的核心代碼藏在歸墟深處,而我……”他衝歸無笑了,那笑裏有孤注一擲的瘋狂,也有破釜沉舟的痛快,“要把它的老巢拆了。”
歸無望著玄塵掌心的鑰匙。
那鑰匙不知何時不再發燙,表麵浮起細碎的裂紋,像塊即將崩解的舊玉。
山風掀起他額前的碎發,他聽見自己說:“我跟你去。”
林初雪突然抓住玄塵的衣袖:“需要我做什麽?”
“守住人間。”玄塵將手機遞給她,屏幕上是他剛寫好的備忘錄——那是給所有可能被係統波及的修士的預警,“因果視覺是最好的盾牌。如果我們三天沒回來……”他的聲音輕了輕,“就燒了《上古陣錄》的殘卷,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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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這種話。”林初雪打斷他,用力攥了攥他的衣袖,轉身走向懸浮摩托。
警燈在她背後亮起紅光,像顆不肯熄滅的星:“我等你們回來喝酒。”
摩托的轟鳴消失在山霧裏後,玄塵轉向歸無。
星陣的光仍在他們周圍流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兩道要刺破黑夜的劍。
歸無看見玄塵指尖結了個複雜的印訣,那是《陣道手劄》裏記載的“虛空越界陣”。
“抓緊我。”玄塵說,聲音裏有某種歸無從未聽過的溫柔,“歸墟的風很烈,別鬆手。”
歸無點頭。
他感覺有冰涼的靈力從腳底升起,像無數小手托著他的身體。
玄塵的掌心覆在他後心,溫度透過衣料傳來,比任何命運的規則都更真實。
當虛空的裂隙在他們腳下裂開時,歸無最後望了眼雲層裏的暗紅漩渦——那光正在減弱,像隻被拔了爪牙的獸。
而在裂隙深處,有更濃重的黑暗在等待。
那裏漂浮著上古神魔的道種,沉澱著時間的碎片,藏著連係統都不敢觸碰的秘密。
玄塵望著裂隙深處泛起的幽藍微光,喉間溢出一聲低笑。
他知道,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歸墟深處,是否藏著命運之外的真相?
玄塵與歸無的旅程,又將揭開怎樣的秘密?
山風卷著星陣的光,將兩人的身影卷入虛空裂隙。
當裂隙閉合時,雲棲山的青石板上,隻留下兩行交疊的腳印,和半片閃著銀光的陣紋——那是歸無腕間最後消散的銀痕,像句未寫完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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