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劃清界限,互不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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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二狗討食被扔出去。
    張婆子撒潑哭鬧被懟得啞口無言。
    老宅那邊接連兩次上門滋擾,都以灰頭土臉、自取其辱而告終。
    按理說,他們也該消停幾天了。
    但張大山知道,以那一家人的德性,絕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
    尤其是張婆子,吃了這麽大的一個癟,回去之後必然會向張老漢哭訴、告狀。
    張老漢雖然平日裏不怎麽吭聲,但那根深蒂固的大家長權威和對大兒子的怨恨,一旦被徹底激發出來,後果恐怕比張婆子撒潑還要嚴重。
    張大山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他知道,想要徹底擺脫原生家庭這個泥潭,光靠一次次的被動防禦是不夠的。
    必須主動出擊,劃下一道清晰的、不可逾越的界限。
    讓所有人都明白,他們張大山這一房,從此以後,與老宅那邊,再無瓜葛。
    機會,很快就來了。
    這天下午,張大山正帶著鐵牛和石頭,在離村口不遠的那片劣田上,費力地挖掘著一塊特別大的、深埋地下的樹根。
    父子三人都累得滿頭大汗,呼哧帶喘。
    忽然,張老漢拄著拐杖,陰沉著一張老臉,慢慢悠悠地從村子的方向走了過來。
    他的身後,沒有跟著張婆子,也沒有跟著張二狗或劉氏。
    他是一個人來的。
    但他的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難看。
    那雙渾濁的老眼裏,充滿了壓抑的怒火和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張大山看到他過來,心裏咯噔一下。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他示意兒子們停下手中的活計,自己則直起身,平靜地看著張老漢一步步走近。
    恰好,此時田埂邊還有幾個同村的婦人正在挖野菜,遠遠地看到了這邊的動靜,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好奇地張望著。
    這正是張大山需要的“觀眾”。
    “老大。”
    張老漢走到地頭,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頓,開口便是質問,聲音沙啞而冰冷。
    “你長本事了啊。”
    “連你娘上門,都敢叫你那兩個小畜生兒子動手了?”
    他顯然是來興師問罪的。
    張大山麵不改色,淡淡地說道:“爹,您這話從何說起?”
    “俺娘那天是來俺家‘做客’,隻是情緒激動了些,自己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俺兒子們,不過是按照俺的吩咐,想‘扶’她老人家離開,免得在地上著涼罷了。”
    “至於動手?更是無從談起。”
    他輕描淡寫地將張婆子撒潑和被驅離的事情,定性為一場“誤會”和出於“孝心”的舉動,讓張老漢抓不到任何把柄。
    “你……”張老漢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狡辯氣得夠嗆,指著他,“你還敢狡辯?”
    “是不是狡辯,爹您老心裏清楚。”張大山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退縮。
    “俺更想問問爹,娘和二弟、弟媳,三番兩次跑到俺這分了家的門口來鬧事,到底意欲何為?”
    “難道,真要逼死俺們一家老小,你們才甘心嗎?”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確保遠處那幾個婦人也能聽到。
    “你放肆。”張老漢被他的質問和那毫不掩飾的怨氣激怒了,“俺是你老子。俺們去看看你,關心關心你,有錯嗎?”
    “關心?”張大山冷笑一聲,“是關心俺們有沒有被餓死凍死,好來分俺們這點微不足道的家當?”
    “還是關心俺們有沒有找到點活路,好讓你們繼續趴在俺們身上吸血?”
    “爹,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地逼視著張老漢,聲音清晰而又決絕。
    “當初分家的時候,是你們容不下俺們,逼著俺們淨身出戶。”
    “那份分家文書,白紙黑字,族長見證,您老人家也親手畫了押。”
    “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從此以後,咱們就是兩家人,各過各的日子,互不相幹。”
    他再次強調了“兩家人”和“互不相幹”。
    並且,他故意將聲音放得更大,讓周圍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俺們一家搬出來後,自問沒有再向老宅那邊要過一針一線,一粒米糧。”
    “俺們靠著自己的雙手,挖野菜,設陷阱,修房子,墾荒地,才勉強活了下來。”
    “俺不求你們能幫襯一把,但至少,也請你們遵守當初的約定,不要再來滋擾俺們的生活。”
    “您回去告訴娘,告訴二弟、弟媳。”
    他的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從今往後,咱們兩家,就當是徹底斷了關係吧。”
    “你們家的事,俺們管不著,也不會管。”
    “俺們家的事,是好是壞,是死是活,也用不著你們來操心。”
    “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井水不犯河水。”
    “以後,若無大事,就請不要再踏進俺們家這院子半步了。”
    這番話,如同一道驚雷,不僅震得張老漢臉色煞白,渾身發抖。
    也讓遠處那幾個豎著耳朵聽的婦人,都驚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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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徹底斷了關係?
    連爹娘都不認了?
    這……這張大山是真瘋了?還是真被逼急了?
    這在大寧朝,在這注重孝道倫常的鄉村裏,簡直是駭人聽聞的宣言。
    “你……你……你這個逆子……你敢……”
    張老漢氣得渾身哆嗦,舉起拐杖就想打過去。
    鐵牛和石頭立刻上前一步,將父親護在身後,冷冷地看著自己的爺爺。
    張老漢看著兩個如同小狼崽子般護著父親的孫子,又看了看大兒子那雙冰冷決絕、不帶一絲情感波動的眼睛。
    他知道,自己今天再說什狠話,做什麽動作,都無法再撼動這個兒子的決心了。
    他徹底失去了對這個大兒子的掌控。
    甚至,連那份基於血緣和倫理的、最後的連接,似乎也要被對方親手斬斷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難以言喻的失落感,瞬間攫住了他的心。
    但他嘴上,依舊強撐著那點可憐的父權尊嚴。
    “好……好得很。”
    “張大山,你給俺記住今天說的話。”
    “以後……你就算死在外麵,也別想再進俺們老張家的門。”
    “俺……俺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他扔下這句同樣絕情的話,猛地一頓拐杖,轉身,用一種近乎踉蹌的腳步,帶著滿腔的憤怒和屈辱,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父親那蕭瑟而又充滿怨恨的背影。
    張大山的心裏,沒有半分的快意,隻有一種沉重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般的疲憊和……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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