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老宅分崩,二狗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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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漢的喪事,就在張大山那不容置喙的“從簡”原則和強硬態度下,倉促而又潦草地結束了。
沒有哀樂,沒有酒席,沒有像樣的祭奠。
一口薄皮棺材,幾尺白麻孝布,一座荒坡上的孤墳。
便是這位在張家作威作福了一輩子的老人,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痕跡。
這場在青石村堪稱“簡陋至極”的葬禮,以及張大山在整個過程中所表現出的那種近乎冷酷的決絕。
自然再次成為了村民們茶餘飯後議論的焦點。
有人說張大山不孝,連親爹的喪事都辦得如此寒酸,簡直是給列祖列宗丟臉。
也有人說,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張老漢生前那般苛待大房,如今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但無論外界如何評說,對於張大山一家來說,隨著張老漢的入土為安。
他們與那個充滿了痛苦和屈辱記憶的原生家庭之間,那份最根本的、血緣上的牽絆,似乎也隨之徹底斷裂了。
他們終於可以,不再背負著那沉重的“孝道”枷鎖,輕裝上陣,去開創屬於自己的未來了。
然而,對於村東頭老宅裏的那幾位來說。
張老漢的死,以及張大山那份“到此為止”的決絕態度。
卻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他們徹底推向了分崩離析的邊緣。
張老漢在世時,雖然昏聵無能,偏心護短。
但至少,他還是這個家的“主心骨”,是張婆子和張二狗名義上的“依靠”。
張大山每月送來的救命糧,也是看在“老父尚在”的情分上。
如今,老頭子一閉眼,這一切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最先感受到這股寒意的,是張婆子。
她雖然平日裏對老頭子呼來喝去,沒有半分好臉色。
但老頭子畢竟是她的男人,是她在這個家裏橫行霸道、磋磨兒媳的底氣所在。
如今老頭子沒了,大兒子又徹底指望不上了。
她一個無依無靠的老寡婦,將來這日子可怎麽過啊?
一想到這裏,她那原本隻是為了演給張大山看的“悲痛”,似乎也多了幾分真實的淒涼。
她開始整日整夜地坐在炕頭上哭天搶地,咒罵著張大山的不孝,咒罵著老天爺的不公,也咒罵著自己這苦命的一生。
而劉氏,則在最初的“悲痛”過後,迅速地清醒了過來。
她比誰都清楚,這個家,已經徹底完了。
指望張二狗這個廢物丈夫養老送終?那還不如指望牆上的泥坯能自己掉下來變成金元寶。
指望張婆子這個刻薄的婆婆能善待自己?更是癡人說夢。
她必須為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她的目光,開始不自覺地,投向了家裏那些為數不多的、或許還值點錢的東西——
比如,張老漢生前睡的那張還算結實的舊木床。
比如,堂屋裏那個掉了漆卻還能用的八仙桌和兩條長凳。
比如,張婆子偷偷藏在炕洞裏的、那幾件她年輕時陪嫁過來的、已經洗得發白的舊衣裳和一兩支值錢的銀簪子。
甚至,還有這座雖然破舊、但好歹還能遮風擋雨的老宅子的歸屬權?
這些東西,雖然零零碎碎,加起來也值不了幾個錢。
但在劉氏看來,卻是她能從這個即將分崩離析的家裏,撈到的最後一點“好處”了。
於是,一場圍繞著這些“遺產”的明爭暗鬥,便在張婆子和劉氏這兩個女人之間,悄然展開了。
劉氏會趁著張婆子不注意,偷偷地將一些她認為有用的東西藏到自己的屋裏。
張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將自己所有的體己錢和那幾件首飾,都死死地縫在了貼身的衣兜裏,誰也別想從她手裏拿走一文。
至於那座老宅子
按照規矩,張老漢死後,這房子理應由留在身邊的兒子張二狗繼承。
但劉氏心裏清楚,就憑張二狗那副德性,這房子遲早也得被他敗光。
她開始盤算著,是不是能想辦法,讓張二狗把這房子“賣”給自己娘家那邊某個遠房親戚,換點現錢,然後她再
而張二狗,則徹底成了一個夾在母親和媳婦之間的受氣包,一個多餘的廢物。
父親死了,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傷,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輕鬆?
因為,再也沒有人會天天逼著他下地幹活,或者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成器”了。
但輕鬆過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深的恐慌和茫然。
大哥那邊是徹底指望不上了。
母親老了,自身難保。
媳婦劉氏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像在看一個累贅。
他那點每月從大哥那裏“蹭”來的口糧,也隨著父親的去世而徹底斷絕了。
家裏的米缸,很快就見了底。
他又開始過上了頓頓喝稀粥,甚至連稀粥都喝不飽的日子。
他想耍無賴,想撒潑。
可對誰耍?對誰撒?
對張婆子?老太太現在比他還窮。
對劉氏?他可不敢。劉氏那張嘴,比刀子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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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什麽叫“走投無路”。
於是,老宅裏的爭吵和打罵,便成了家常便飯。
張婆子會因為一碗米湯太稀而咒罵劉氏不賢。
劉氏會因為張二狗不肯出去找活幹而對他拳打腳踢。
張二狗則會在受了氣之後,偷偷拿家裏的東西出去變賣,換點酒錢,然後喝得酩酊大醉,回來之後再耍酒瘋。
整個老宅,徹底變成了一個烏煙瘴氣、雞飛狗跳、毫無半分人氣的垃圾堆。
村民們對於老宅的這些醜事,自然是津津樂道,當成了最新的談資。
他們看著這個曾經在村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家庭,如此迅速地走向分崩離析,心中充滿了鄙夷和一絲幸災樂禍。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張大山對於老宅那邊發生的一切,自然也是有所耳聞。
他對此,沒有任何的表示。
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更沒有絲毫想要插手的意思。
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是他們為自己過去那些年的所作所為,付出的必然代價。
他早已與那個家,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老宅!
一個曾經看似完整的家庭,就這樣,在貪婪、自私、懶惰和愚昧的侵蝕下,徹底走向了覆滅。
而它所留下的,除了村民們茶餘飯後的幾聲歎息和警示之外。
便再也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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