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照鞍·雙魂共醒
    玄霄城的月光漫過青石板，楚旭勒住馬韁，星紋簪在掌心發燙。阿九的淨魂符文在他身側流轉，突然凝出一道虛影——那是個身著玄色錦袍的青年，眉眼與楚旭有七分相似，正站在十年前的朱雀巷口，向他伸出手。
    “阿煜。”虛影開口，聲音與楚旭記憶裏的某個片段重疊，“該醒了。”
    楚旭猛然攥緊韁繩，馬嘶聲驚碎了夜霧。他望著虛影逐漸消散的方向，喉間泛起腥甜——這是他第三次在夢中見到這個“自己”。前兩次，他以為是北漠狼主耶律洪基的幻術；可這一次，虛影手中的星紋簪，與他腰間那柄刻著“承煜”二字的舊劍，竟同出一源。
    “主上？”阿九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陳淵說鬼哭峽的餘黨追來了，他們帶著萬象閣的‘幽冥幡’。”
    楚旭深吸一口氣，將星紋簪按在胸口。簪尖觸及皮膚的刹那，一段被封印的記憶如潮水湧來
    他本是玄霄城的小皇子，名喚蕭承煜；
    十歲那年，母後為護他被萬象閣刺客所傷，臨終前將半塊玉玨嵌入他眉心，以“星露泉”封印了“萬象迷心咒”；
    母後咽氣前，用最後一口氣將他推入密道，說“阿煜，活下去，替娘護好這城……”
    他在密道裏昏迷三日，醒來時記憶盡失，隻記得自己叫“楚旭”，是玄霄城的普通雜役……
    “原來如此。”楚旭的聲音發顫，“蕭承煜是我，楚旭也是我——母後用命換我活，卻讓我忘了自己是誰。”
    阿九的骨爪輕輕搭在他手背“主上，您喚醒的不隻是記憶，是玄霄城的命魂。”
    二、旗卷血·舊誓新承
    鬼哭峽的追兵在五裏外停住。為首的大長老舉著幽冥幡，幡麵繡著的“萬象”二字泛著黑紫，正是當年刺殺母後的凶器。
    “楚旭！”大長老的聲音像刮過砂紙，“你以為換了名字就能逃？蕭承煜的血養了我們十年邪靈，今日便用你的命，祭我主的‘萬象重生’！”
    楚旭翻身下馬，星紋簪化作赤龍，龍焰舔舐著幽冥幡。幡麵瞬間焦黑，露出底下繡著的“迷心咒”符文——與母後遺書裏的“人心之和”四字，竟是正反相對。
    “你錯了。”楚旭的聲音如洪鍾，“蕭承煜的血，是守護的血；玄霄龍脈的血，是喚醒良知的光。”他指向大長老身後的追兵，“你們看——”
    追兵中，一個少年突然踉蹌著跪下，額頭撞在青石板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是阿布逼我來的！他說……說您殺了我的爹娘……”
    “住口！”大長老揮刀劈向少年，“你爹娘是萬象閣的暗衛，該為邪靈而死！”
    楚旭旋身接住少年，少年的血濺在他星紋簪上，簪尖突然綻放出璀璨金光。記憶碎片如星雨墜落十年前，這個少年的父親是母後的暗衛，曾為救她擋過三刀；母親臨終前，曾將半塊玉玨塞進少年懷裏，說“替我把他送出城……”
    “原來你叫阿木。”楚旭輕輕擦去少年臉上的血，“你爹娘不是叛徒，是我母後的恩人。”
    大長老的瞳孔驟縮。他終於看清，楚旭眼中的光，與當年那個為護母後拚命的小皇子，一模一樣。
    “不……不可能……”他踉蹌後退，“萬象迷心咒怎會被破？”
    “因為真正的‘萬象’，不是咒術。”楚旭將星紋簪抵住大長老咽喉，“是你們的貪念，是自己心中的‘魔’。”
    三、嬰啼裂·邪靈終隕
    嬰孩突然發出清亮的啼哭。楚旭轉頭望去，隻見他的眉心紫斑已完全褪去，正攥著楚旭的衣角喊“哥哥”——正是當年母後在星露井邊，為他取的小名“阿煜”。
    “哥哥，疼。”嬰孩指著自己心口，“但我不怕，因為有你在。”
    楚旭的心髒像被暖流包裹。他想起母後遺書裏的最後一句話“阿煜，若你見此信，說明娘已化作星露，護在你左右。你要記住，真正的萬象，是這城裏的每一張臉，每一盞燈，每一個為你流淚、為你守護的人。”
    “阿木，”他蹲下身，將嬰孩輕輕托起，“你叫阿木，對嗎？”
    少年點頭，眼淚砸在楚旭手背上“我娘說，等我長大，要叫您‘楚大哥’。”
    “好。”楚旭將嬰孩交給阿九，“帶他去醫館，用星露泉給他洗個澡。他會明白，這世上最珍貴的，不是血脈，是人心。”
    大長老突然發出淒厲的慘叫。他的身體正在透明化，幽冥幡在他手中碎裂成齏粉“不……我主的邪靈……要醒了……”
    楚旭的星紋簪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他想起母後封印“萬象迷心咒”時的模樣，想起龍脈蘇醒時星露泉的清冽，想起玄霄城百姓舉火把的模樣——
    真正的“萬象”，從來不是權杖或秘典，而是此刻——
    這峽裏的每一聲歡笑，這城裏的每一盞燈火，這懷裏孩子的一聲“哥哥”。
    四、破局時·星燈長明
    當晨光刺破峽頂時，鬼哭峽的血霧已散得幹幹淨淨。楚旭站在崖邊，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將星紋簪別在腰間。
    “主上，”陳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胡商阿布送來消息，雁門關的守軍願意助我們清剿萬象閣餘黨。”
    楚旭轉頭看向阿九，她的淨魂符文在兩人掌心流轉，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走。今日，我們要去掀了萬象閣的老巢，讓所有人看看——”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嬰孩，“真正的萬象，是這城裏的每一張臉，每一盞燈，每一個為你流淚、為你守護的人。”
    遠處傳來晨鍾，玄霄城的百姓們舉著火把湧來。他們舉著“守護”的木牌，喊著楚旭的名字，像一條流動的星河。
    楚旭笑了。他知道，真正的“萬象至尊”，從來不是權杖或秘典，而是此刻——
    這峽裏的每一聲歡笑，這城裏的每一盞燈火，這懷裏孩子的一聲“哥哥”。
    而這，才是他作為“楚旭”，作為“玄霄守護者”，最珍貴的“萬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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