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真凶(懸鏡司的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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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棺材打開,裏頭竟然什麽也沒有。
這是一座空墳。
“不對啊!”老楊詫異的眼神,抬高了嗓門道,“那夫人的屍體哪去了?”
夏清朗拿下捂住鼻子的帕巾,已經習慣了這場麵,反倒安慰起老楊來:“你也別難過,你們家幫主夫人不是丟了,是還活著。”
老楊“啊”得一聲抬起頭來,比那詐屍更讓人吃驚。
夏清朗可隻是懶一點不笨,在挖之前也早已猜到這是座空墳,此時反倒鬆了一口氣。
他甚至推測道:“祝姑娘,我猜這藏花穀中,咱們遇到會使鞭子的女子,就是這江稚吧?”
其實仔細想想凶手是為江小川複仇,又能讓射北望甘願為其頂罪,符合這些的隻有江稚。隻是此前江稚一直是個死人,才沒有引起懷疑。
但奇怪的是,江稚一直活著,為何射北望會如此難過,又為何她要等到這一年之後才複仇?
祝餘從他身側經過,不忘誇讚道:“夏兄,有長進。”
夏清朗這一害羞就愛撓頭的習慣一點沒變。
隻有老楊蹙眉仰頭看著幾人:“大人們這是何意?我家夫人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啊。”
“你家夫人是如何死的?”謝展問。
老楊慢慢想起:“那日我在守寨,是聽回來的兄弟說起,夫人奮力與官府的人抵抗,身中數刀慘不忍睹,而後滾落山崖,最後是幫主將夫人帶回的。”
這與江湖所說的一樣,江稚死在當年剿匪中,亂刀之下死狀慘烈。
“那你可有見過她的屍體?”
老楊想了想這倒真沒有瞧見過,大當家隻是吩咐將夫人的棺槨下葬,誰會去注意那棺槨裏是否有人。
老楊腦筋一轉,試探問:“謝大人的意思是,我家夫人其實沒死,而是藏在了藏花穀裏?”
“不僅沒死,你家夫人還殺了人呢。”夏清朗這嘴更毒。
這話糙理不糙,找到了凶手也算不虛此行。望著日掛東方,離三日賭約還剩最後一日。
回到昌鴻書院,劉鵬和彩雲已經在門口等候了。
彩雲小跑上前,盯著她腿上的傷擔憂起來:“恩人怎得受傷了?”
“無妨,隻是小傷。”祝餘除了走路有些不利索外,其實已經沒有大礙了。倒是謝展手臂上的傷有些嚴重,他也一直忍著沒有說。
彩雲從懷中掏出一小藥瓶來,塞到她的手裏道:“這傷藥對劍傷愈合最有效。”
“多謝。”
劉鵬注意到夏清朗拽著的繩子還綁著一人,湊近一瞧,眼眸瞪大嚇得連連後退。
“這,這不是羅棠?”劉鵬驚恐的眼神看向眾人,沒想到僅僅一夜時間,他們竟然就能將羅棠抓住,還將嶽千帆給救了出來。看來這行人真的不一般。
阿朗將那繩子一拽,羅棠垂著頭從蓬亂的頭發裏露出邪氣的笑意,又蹲在地上。
夏清朗安慰道:“不要怕,這家夥已經瘋了。”
“瘋了?”劉鵬起初不信,但瞧羅棠如今似喪家之犬一般趴倒在地,不禁失笑,心中憤恨朝著他踩了一腳又一腳,喊道,“蒼天有眼!真是蒼天有眼!”
羅棠重新入獄,藏花穀的那位承認罪行,按理說可以幫射北望脫罪。但射北望這殺人罪可免,叛逃千機處一罪卻難以逃脫。
刑部牢獄之中,不見天日,外頭木桌上放著兩杯酒,能在刑部大牢飲酒的犯人大多身份不凡。因戴著鐐銬,射北望坐在桌前隻能雙手捧著酒一飲而盡。
這股味兒齒頰留香:“師弟對我倒是不錯,這酒可是皇城清樂坊的香百裏。”
“是師兄在懸鏡司常喝的。”
“你小子酒量不行,但記性不差。”他伸手推過杯盞,還想要上一杯。
謝展將酒斟滿問道:“阿望師兄,昨日藏花穀中我們遇到了一個女子,你可知是誰?”
射北望停杯,抬眸一笑:“師弟如此聰慧,早就猜到她是誰了,又何必問我。”
謝展轉著手中的酒盞,一頓又問::“那師兄是從何時知道江稚沒有死?”
提及這個名字他的眼眸還是顫動了一下,烈酒入腸,苦笑一聲道:“一開始,我就不相信她會死。”
關於江稚的事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刻意回避,問不出關於江稚的事,自然也尋不到江稚的蹤跡。
謝展轉換了語氣:“師兄,你該知道今日我來的目的。朝廷想知曉,你在天狼幫可有泄露過千機處和懸鏡司的機密?”
他欣然一笑,總算不用繞彎了,這才是謝展找他的真正目的。
射北望酒盞一放,沉聲道:“你們都說我是叛逃者,隻因我沒有回千機處,選擇留在了天狼幫。可你們,真的了解天狼幫嗎?”
世人嘴裏那殺人如麻的天狼幫哪會有什麽好名聲,羅棠的蝶夢香更是害人不淺,人人得以誅之。
射北望淡然的眼神道:“師弟,世間事並非黑白分明。在你們眼中的羅裘殘暴不仁,江稚是一方女惡霸,整個天狼幫就沒有好人。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人們隻知天狼幫是天下第一大惡幫,卻不知幫裏上下這些人來自哪裏。他們大多是羅裘救助的災民,從各地而來,有像老楊這般年長的,也有呱呱落地的孤兒。天狼幫不問來時路,像一個大家族。
江稚與其阿弟江小川當初也是受災跑到皇城乞討,若非羅裘,可能早就餓死街頭。
射北望的眼眸盯著他:“所以師弟,更願意相信哪一個說法?”
他自覺謝展出身世家,自由受的教育便是循規蹈矩,如今年紀尚輕就已位處懸鏡司掌鏡使,為南靖王效力,自然不會同情一個臭名昭著的江湖幫派。
謝展並為下定論,起身說道:“師兄,眼見尚且不為真,又怎能靠耳聽來斷善惡。師父說過,一切未遭遇者不可輕易斷言。但以我了解的師兄,不會出賣懸鏡司,終有一日,師兄會回來的。”
射北望垂下眼簾,並為回應,隻是嘴角一勾飲下一杯酒。
而刑部今日一早就派人去了藏花穀逮捕江稚,隻是尚未見到人影,也許是昨日脫逃。
祝餘一早上待在屋內,總覺得昨日之事有什麽奇怪之處,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門忽而被推開,是劉鵬急衝衝跑進屋,朝著她說道:“祝姑娘,方才我去整理張旭的遺物,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