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中的血水突然凝成旋渦，林小滿脖頸後的蓮花胎記竟與鼎身紋路同時亮起。槐念安還未及反應，四十九具幹屍突然張開森白牙齒，天靈蓋上的青銅蓮花噴出暗紫色煙霧。
    "閉氣！"沈墨扯下衣襟浸濕河水捂住口鼻，"是錦衣衛的噬魂香！"三個日本兵動作稍慢，眼珠瞬間爆裂，血肉模糊地栽進鼎中。沸騰的血水吞沒屍體的刹那，鼎內浮起九盞青銅蓮燈，幽藍火苗將塔內照得鬼氣森森。
    少佐的軍刀架在林小滿頸間："把玉玨交出來！"刀刃割破皮膚的血珠墜入鼎中，那些懸浮的青銅蓮花突然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槐念安摸向懷中玉玨，發現原本冰涼的玉質竟變得滾燙，掌心傳來灼燒的刺痛。
    塔壁傳來金鐵交鳴之聲，四十九具幹屍關節扭曲著站起，青銅蓮花中伸出帶倒刺的鐵鏈。沈墨甩出藥箱中的磁石，鐵鏈受磁力牽引纏住日本兵，慘叫聲中血肉橫飛。趁亂間，槐念安咬破指尖將血抹在玉玨上，殷紅血線順著蓮花紋路滲入鼎中。
    "哢嚓——"
    銅鼎底部裂開八角暗格，升起的青銅人俑手握羅盤，盤中二十八宿的位置鑲著血紅水晶。林小滿突然掙脫桎梏撲向人俑，胎記流出的鮮血在水晶表麵繪出星圖。當紫微星位的水晶亮起時，整座青銅塔開始劇烈震顫，塔頂的承露盤傾瀉下銀色液體。
    "是水銀！"沈墨拽著二人滾向塔角，"明代地宮常用的防盜..."話未說完，承露盤中央裂開孔洞，十二尊青銅人像順著鎖鏈滑落，手中弩機連發淬毒箭矢。少佐的左臂被箭矢貫穿，傷口瞬間潰爛見骨，哀嚎著跌入沸騰的銅鼎。
    槐念安突然發現玉玨的投影與牆壁裂縫重合，塔壁上竟浮現出隱形壁畫。畫中工匠正在將活人封入陶俑，胸腔位置都嵌著青銅蓮花。"我明白了！"她揮刀劈向壁畫中太陽紋的位置，"這些機關要配合日晷..."
    刀刃刺入牆體的瞬間，塔外傳來震耳欲聾的鍾聲。月光透過塔窗在地麵投出卦象，沈墨抓過藥箱裏的艾草灰撒在光影交界處，灰燼竟自動排列成洛書圖形。"坎位生門！"他話音未落，林小滿突然被無形力量扯向銅鼎，胎記中迸發的紅光在水銀蒸汽中織出血色蓮台。
    槐念安飛身抓住林小滿的腳踝，懷中的玉玨突然浮空。當玉玨與蓮台重合的刹那，鼎中升起七層水晶塔，每層都禁錮著扭曲的人影。最底層那個穿長衫的身影，赫然是三個月前失蹤的章老！
    "時辰到了。"沈墨盯著懷表突然大喊，"子時三刻，星移鬥轉！"他甩出纏著銅錢的紅線係住水晶塔，塔身浮現的銘文正是《金陵古跡考》扉頁的殘缺詩句。槐念安將染血的玉玨按在第七層塔窗，水晶應聲碎裂，章老的虛影化作青煙沒入林小滿的胎記。
    地麵突然塌陷，三人墜入布滿銅鏡的甬道。鏡中倒影竟與本體動作相反，林小滿的胎記在鏡中變成黑色蓮花。沈墨的藥箱撞碎一麵銅鏡，飛濺的碎片裏閃過日軍實驗室的畫麵——浸泡在福爾馬林中的屍體太陽穴都插著青銅蓮花。
    "這是往生門的記憶回廊。"槐念安摸著鏡麵後的齒輪，"我們看到的可能是..."話未說完，所有銅鏡突然轉向中央，鏡中伸出無數蒼白手臂。林小滿脖頸後的胎記滲出黑血，那些手臂頓時縮回鏡中，鏡麵顯現出明代錦衣衛押送囚犯進入地宮的場景。
    最年長的錦衣衛摘下頭盔，眉心的蓮花刺青與林小滿的胎記一模一樣。槐念安還欲細看，鏡麵突然泛起漣漪，浮現出他們此刻的倒影——林小滿的倒影正握著匕首刺向她的後心！
    電光石火間，真正的林小滿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她的瞳孔變成琥珀色，發間生長出水晶蘭，根係順著血管在皮膚下遊走。"快走..."她艱難地擠出話語，抬手扯斷頸間紅繩。墜落的玉佩炸開青光，鏡麵甬道如摔碎的琉璃般四分五裂。
    三人跌進冰冷的水潭，槐念安發現水底沉著數十具現代裝束的屍骸，腕表指針都停在子時三刻。沈墨撈起個皮質挎包，裏麵泛黃的文件印著關東軍密印，照片顯示日軍曾在洞中批量煉製某種黑色藥劑。
    "你們看！"林小滿突然指向岩壁。熒光苔蘚組成的箭頭指向溶洞深處，箭頭旁刻著帶血的手印——那分明是章老的筆跡。當槐念安觸碰手印的瞬間，岩縫中滲出暗紅樹汁，在空中凝成《棲霞山全圖》缺失的第三部分。
    圖紙顯示他們正位於"土"字齒輪對應的坤位，而標注"金樞"的位置竟在頭頂鍾乳石群中。沈墨點燃最後支火折子，火光映出石筍間隱蔽的青銅絞盤，盤麵卦象與銅匣上的"土"字齒輪完全吻合。
    "這不是終點。"槐念安將齒輪按進絞盤凹槽，"章老在圖紙背麵用針孔字寫著"九宮倒轉，生死逆行"..."絞盤轉動的轟鳴淹沒了她的聲音，整個溶洞開始上下顛倒，鍾乳石與石筍完美咬合組成巨大的蓮花底座。
    林小滿突然捂住耳朵，鮮血從指縫滲出。她的瞳孔完全變成金色，用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念道："蓮花落處，往生極樂。"話音未落，三人腳下的岩石塌陷，墜入布滿星光的深淵。下墜中槐念安看見數以千計的青銅齒輪在虛空轉動，每個齒輪中心都嵌著具幹屍，而所有齒輪的軸承最終都連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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