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水月繡鏡花,楚辭織星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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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造坊內的青銅燈盞齊齊搖曳,恰似眾人紛亂的思緒。
    鮫人女子看著鮫綃破損的邊緣,虛弱地歎息:“還有圖...可惜破了...”
    “我試著補一下。”玉曉熙取來銀針,嚐試修補鮫綃破損的邊緣。
    當針尖穿透布料的刹那,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針尾帶出一縷七彩流光,那光芒在空中凝結成絲,自動編織著缺失的圖案。她的手指仿佛被某種古老記憶操控,穿針走線的速度快得出現殘影,針腳細密得肉眼難辨。
    "這是...鏡花水月繡!"慕洛筠瞪大眼睛,"你們皇室的秘傳技法!"她注意到玉曉熙的瞳孔變成了罕見的琥珀色,這是血脈能力完全覺醒的標誌。
    隨著繡補進行,鮫綃上逐漸顯現出一幅完整的海底城地圖。七個閃爍著紅光的節點格外刺目,排列形狀竟與北鬥七星完全吻合。更令人不安的是,每個紅點周圍都纏繞著細密的黑色紋路,如同血管般不斷蠕動。
    "琅琊閣在這些位置安裝了星鐵熔爐。"鮫人女子艱難地支起身子,她殘缺的魚尾突然痙攣起來,"他們在熔煉我們的族人...抽取"水織術"的靈力..."她猛地抓住玉曉熙的手腕,"郡主...救救海月城的子民..."
    “我來了!”童芷語隨著雲夢澤匆匆趕到。她手中的蒼璧星盤剛觸碰到鮫綃,就劇烈震顫起來,盤麵上的二十八宿星圖自動重組,形成全新的排列。
    "這是用"星語蠶"吐的絲織成的,能記錄靈魂記憶!"童芷語的聲音繃得發緊,她指向鮫綃邊緣幾乎不可見的暗紋,"看這些紋路,每一道都是被囚禁鮫人的生命印記..."
    "這些黑紋是被汙染的靈脈,琅琊閣在利用鮫人的"水織術"靈力喂養星鐵!"
    門外傳來文幀秋清亮的語音,她們三人也終於扶著那三位鮫人趕來了。
    鮫人長老在文幀秋的攙扶下在桌前艱難坐好,她布滿鱗片的手指輕觸紅點中央的海月城圖案,那裏立刻浮現出無數細小的氣泡,每個氣泡中都困著一個縮小的人影。
    "看,這是我們族人的生命印記..."她的魚尾因痛苦而抽搐,"琅琊閣用星鐵熔爐抽取靈魂之力,隻有用真正的星紋綃才能承載這些印記,將他們救下..."
    "但星語蠶三百年前就滅絕了。"雲夢澤皺眉道,他的瑪雅曆輪投影出滅絕紀年的影像。
    慕洛筠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前日我在星紋稻田發現些奇特的纖維。"她倒出幾縷泛著星光的絲狀物,"這些稻稈在月光下會分泌黏液,凝結後..."
    "是星紋稻的變異品種!"童芷語激動地打斷她,"《山海經》記載過,星語蠶實則是以星紋稻露為食!"
    文幀秋立即指揮三位鮫人圍坐成三角陣型。最年長的鮫人從鰓中取出一枚珍珠,輕輕捏碎後,珍珠粉灑在那些纖維上。奇跡發生了——纖維自動交織成一張微型網絡,與鮫綃上的星紋產生共鳴。
    "還差最關鍵的元素。"鮫人長老看向玉曉熙,"需要鏡花國皇族的..."
    玉曉熙已經咬破手指,血珠滴落的瞬間,整個織造坊的燈火驟然變成藍色。慕洛筠迅速鋪開記錄《楚辭》的竹簡,三位鮫人開始以特殊的頻率震顫咽喉,吐出的絲線在空中交織成《九歌》的文字形狀。
    "帝子降兮北渚——"慕洛筠的吟誦聲與鮫人的音波共振,絲線上的星光隨之流動。玉曉熙的銀針穿梭其間,每一針都精準刺中《九歌》的韻腳位置。針尖帶出的七彩流光並非隨意飄散,而是沿著星圖的特定軌跡遊走。
    阿蕤不知何時擠到織機前,她腕間的海棠胎記突然投射出光幕,與正在成型的星紋綃重疊。令人震驚的是,胎記的光紋恰好補全了布料上的缺失部分。
    "原來如此!"童芷語恍然大悟,"阿蕤的胎記是天然的星圖密鑰!"
    當最後一道流光沒入布料,整塊星紋綃懸浮到空中,自動展開成海月城的立體投影。七個紅點處浮現出水晶般的熔爐虛影,每個熔爐中都困著掙紮的鮫人靈魂。
    "快看!"南流景突然指向東北角的熔爐虛影,"那些黑紋在退縮!"
    果然,隨著星紋綃上的《九歌》文字亮起,熔爐周圍的黑色紋路如同遇到天敵般收縮。鮫人長老激動得鱗片都豎了起來:"就是現在!用星紋綃吸收生命印記!"
    玉曉熙正要行動,織造坊的屋頂突然被巨力掀開。一個身披青銅鱗甲的身影淩空而立,麵具下傳出機械般的聲音:"放幾條魚做餌,叛黨果然自投羅網。"他抬手間,數十道星鐵鎖鏈射向星紋綃。
    "是琅琊閣的星鐵使!"雲夢澤的曆輪瞬間展開防禦結界。但,那些鎖鏈竟能穿透結界,直取星紋綃!
    千鈞一發之際,阿蕤撲向星紋綃。她腕間的胎記爆出刺目紅光,與鎖鏈上的星鐵相撞,迸發出耀眼的火花。令人意外的是,星鐵鎖鏈接觸紅光後竟然開始鏽蝕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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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棠郡的血脈!"星鐵使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不可能,當年明明..."
    他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海嘯聲打斷。浮島四周的海水突然沸騰,無數氣泡托著發光的水母浮出水麵——它們體內都包裹著細小的星紋碎片。這些光點匯聚到星紋綃上,瞬間補全了所有缺失的星軌。
    "是海月城的回應..."鮫人長老淚流滿麵,"我們的族人...在幫我們..."
    星鐵使見勢不妙想要撤退,卻被南流景的刀光封住去路。
    就在此時,星紋綃突然自動卷起,化作一道流光射向東北方的海麵——正是海月城所在的方向。
    眾人腳下的浮島開始劇烈震顫,藤蔓根係發出奇異的共鳴...
    星紋綃化作的流光劃破海麵,在波濤間開辟出一條水晶般的通道。眾人來不及驚歎,腳下浮島的藤蔓突然瘋狂生長,纏繞成七艘輕舟。
    "追!"慕洛筠率先躍入首舟,冰玉手環與海麵接觸的刹那,凍結出一條冰晶航路。
    海月城在水下三百丈處浮現輪廓——那是一座由珊瑚和水晶構成的巨大穹頂建築,此刻卻被七根星鐵鎖鏈貫穿,鎖鏈另一端連接著海底熔爐,爐中藍焰吞噬著掙紮的鮫人虛影。
    "準備突襲!"雲夢澤的曆輪展開成航海圖,"七個熔爐必須同時破壞!"
    七人各帶一隊分頭行動。玉曉熙直取中央熔爐,她的銀針在接觸到爐壁時突然融化,針尖的七彩流光滲入爐中。"鏡花水月,逆!"隨著咒語,熔爐內的藍焰竟倒流回鎖鏈。
    與此同時,阿蕤所在的輕舟遭遇星鐵使攔截。小姑娘不躲不閃,任由星鐵鎖鏈刺入胎記。
    "阿蕤!"慕洛筠失聲驚呼,卻見鎖鏈如遇烈陽的冰雪般消融——胎記中綻放的海棠花影裏,赫然浮現鏡花國護國至寶"碧心鑒"的虛影!
    "原來是你..."星鐵使的麵具碎裂,露出與西樓相似的麵容,"當年靖王用碧心鑒封印七殺,竟是把鑰匙藏在..."
    話音未落,七處熔爐同時爆炸。海月城的穹頂裂開縫隙,無數氣泡托著鮫人靈魂湧向星紋綃。更驚人的是,每個獲救的靈魂都唱起《九歌》的片段,聲波在水中凝結成實體文字,與星紋綃上的《楚辭》相互呼應。
    "禮樂共鳴!"童芷語激動地舉起星盤,"這是非遺傳承的最高境界!"
    突然,整個海域劇烈震蕩。七根斷裂的鎖鏈聚合成巨型星鐵怪物,它張開巨口吞向星紋綃。千鈞一發之際,阿蕤將胎記按在綃上——碧心鑒的虛影與星紋綃中《楚辭》文字融合,化作萬道金光洞穿怪物。
    海水平息時,星紋綃已擴大百倍,將整座海月城溫柔包裹。鮫人們重獲新生的歌聲中,綃麵浮現出最後一行閃金文字:
    "非遺不滅,薪火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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