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集 亨利饋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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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銀手努阿達的後裔,”我挺直身軀,帶著源自古老血統的自豪回答道,“他是杜阿特·代·達納安人的首領與國王,當他們最初從東方遷徙至愛爾蘭時。”我仿佛能看見那些古老歲月的壯麗場景,杜阿特·代·達納安人踏上愛爾蘭的海岸,他們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
“這麽說,你是王者之後?”亨利眼中閃爍著好奇與一絲懷疑。他微微挑起眉毛,似乎在掂量我話語的真實性。
“愛爾蘭已無國王,”我說道,聲音中悄然流露出一抹哀傷。我想起曾經輝煌的塔拉山,如今已荒草叢生。“塔拉山如今已長滿青草。曾經矗立著我們宮殿與殿堂的地方,如今羊群在那裏吃草。”我能想象出那片荒涼的景象,曾經的權力中心如今淪為寧靜的牧場。
“王者之後?我怎能不以禮相待?但我又怎知這不是你愛爾蘭人的機智編造出的巧妙故事呢?”他向前傾身,雙肘撐在桌上,目光緊緊盯著我。他的語氣並非指責,而是充滿好奇,仿佛真心想要判斷我所言是否屬實。
“我之所以說這麽多,”我迎著他的目光,眼神堅定地回答,“隻因您是國王,而我還年輕,依然相信國王的榮耀。無人能為我的身世作證,也沒幾個人在乎。英國人想置我於死地,換作我處在他們的位置,或許也會如此。”我思索著不同民族間由來已久的敵意,以及導致我如今這般處境的政治博弈與權力爭鬥。
“你似乎對他們沒什麽敵意,”他若有所思。他靠回椅背,輕撫下巴,眼神專注地審視著我,仿佛試圖揭開我內心隱藏的秘密。“我覺得這很奇怪。”
“每個人都在做自己認為必須做的事。我或許會殺死咬死我羊群的狼,但我也理解它。如果為了讓羊群存活,狼必須死,那就這樣吧。但我無需因狼的天性而憎惡它。”我緩緩說道,字斟句酌,希望他能理解我對人類衝突這一複雜局麵的看法。
“哈!你還是個哲學家?好吧,你希望我怎麽做?”他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對我的話略感有趣。他似乎正以新的視角審視我的處境。
“全憑陛下做主。若能自己選擇,我希望能獲釋回到英格蘭,有朝一日買下曾經屬於我的土地。”我說道,聲音中滿是對故土的深切渴望,那個承載著無數回憶,酸甜苦辣交織的地方。
“你的家鄉是什麽樣的?”他再次前傾,興致被徹底勾起。此刻,他眼中滿是對我口中家鄉的真切好奇。
“那是個綠意盎然的地方,陛下,在雜亂的花崗岩間透著蔥綠,山巒雄偉,巨石傾斜,石腳處長滿青苔。愛爾蘭曾經覆蓋的森林現已消失,但這片土地留存著它們的記憶,就如同那裏所有的岩石都記得曾經衝刷過它們、將它們侵蝕打磨的大海。”我閉上眼睛,童年時的家鄉景象栩栩如生地浮現在眼前。“那些巨石宛如沉默的哨兵,守護著這片土地。青苔如柔軟的天鵝絨地毯,為花崗岩的粗獷增添了一抹柔美。而大海……哦,大海一直都在,海浪拍打著岩石,隨著時間的推移塑造並改變著這片土地。”
“我家的牆壁由灰色花崗岩築成,橫梁和嵌板則是橡木的。家裏沒什麽家具,但僅有的幾件也都是橡木的。門前有條小溪潺潺流過,水流湍急,順著陡峭的岩石奔騰而下,從懸崖傾瀉入海。”我幾乎能聽見小溪奔騰的聲音,溪水在岩石間飛濺起白沫。“花崗岩牆壁摸上去冰冷,但卻給人一種安全感。橡木家具質樸而堅固,彰顯著我們族人的精湛手藝。而那條小溪就像一個有生命、會呼吸的存在,是生機與美麗的源泉。”
“那裏有個幾乎被陸地環繞的小海灣,人們可以在那裏停放小船。海灣之外是大海,魚兒在其中遊弋。海浪在飽經衝刷的岩石間咆哮怒吼。羊群在那裏吃草,有時還會有個花園,還有些小徑,清晨薄霧中或傍晚餘暉裏,人們可以沿著小徑漫步山間。”我詳細描述著小海灣,想象著小船在水麵上輕輕搖曳,漁夫們撒下漁網。“大海是食物的來源,魚群豐富。羊群為這片風景增添了一份寧靜,花園則是色彩與芬芳的所在。那些小徑就像大地的脈絡,通往隱秘之處,讓人領略到周圍美景的不同風貌。”
“那裏還有廣袤的荒野,可以騎著我們精壯的愛爾蘭馬或荒野上的小野馬盡情馳騁。那是個適合生活與相愛的地方,陛下,我渴望回到那裏,永遠不再離開。”我說道,聲音裏滿是深深的眷戀。我仿佛能看到自己在荒野上策馬奔騰,風拂過發絲,感受著自由與寧靜。
他搖搖頭。“不應有人被剝奪這樣的夢想。那房子還在嗎?”他眼中滿是同情,似乎能理解我渴望的深度。
“房子被燒毀了,陛下。但人們能建造一次,就能再建一次。我一定會回去。”我語氣堅定,心中已下定決心。我想起家中的廢墟,那片焦黑的殘骸,但我決心重建失去的一切。
“好啊!那你就去吧!”他把一個錢袋扔到桌上。錢袋輕輕落下,裏麵的硬幣叮當作響。“讓國王與國王分享。你沒有佩劍嗎?”他滿懷期待地看著我,目光掃過我腰間通常佩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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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時被收走了。”我回答,對失去佩劍感到一絲遺憾,那曾是我身份與保護的象征。
“這樣啊?”他轉頭看向站在身後的軍官。“加布裏埃爾,去把那把銀劍拿來。”他的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那把銀柄的劍?可是,陛下——”加布裏埃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有些猶豫,仿佛這把劍有著特殊的意義,讓他不太願意交出。
“拿來。如今時局艱難,這個愛爾蘭人用他的言辭和風度給我帶來了些許愉悅。或許他真是王者之後,無論如何,這把劍配得上他。”亨利的語氣不容反對。他心意已決,決定不可更改。
這把劍極為精美,劍身細長,至少有四十英寸長,雙麵開刃,鋒利如剃刀。劍柄由銀打造,工藝精湛,頂端和護手兩端各鑲嵌著一顆祖母綠。劍鞘同樣製作精良。加布裏埃爾把劍拿過來時,光線照在銀器上,閃爍生輝。祖母綠仿佛散發著神秘的光芒。“劍身鋒利無比,揮動時仿佛能劃破空氣,悄無聲息。銀質劍柄堪稱一件藝術品,每一處曲線和細節都彰顯著精湛的工藝。而祖母綠為這把本就華麗的武器增添了一份奢華與神秘。”
“拿著劍,走吧。加布裏埃爾,給他找一匹好馬,還有這個。”亨利指了指桌上的紙。接著,他拿起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動作從容不迫。
他拿起一張紙,用優美流暢的筆跡寫道:此人塔頓·錢特裏,可暢行無阻。然後簽上了“亨利”。他寫字時,我敬畏地看著,意識到他此舉的重大意義。他的簽名就像一把鑰匙,或許能為我開啟許多扇門。
“現在就走吧,祝你一路好運!”他說道,聲音中帶著祝福。他揮揮手,示意我該離開了。
就在我快要聽不見他們說話時,我聽到加布裏埃爾問:“您覺得他真的是王者之後嗎?”他的聲音充滿懷疑,似乎很難相信我的身世之說。
亨利國王笑了。“這無關緊要。他舉手投足間有王者風範,還有獨特的氣質。他讓我的早晨多了幾分愉悅,而如今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灰暗了。”他的笑聲爽朗,他的話讓我感到一絲自豪。即便他不完全相信我的出身,我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的馬是一匹毛色斑駁的灰馬,鬃毛和尾巴烏黑,是一匹出色的駿馬。我上馬時,想起了剛剛聽到的對話。馬兒輕輕噴著鼻息,我撫摸它的脖頸時,能感覺到它溫熱的氣息。它的皮毛柔軟光滑,我能感受到它體內蘊含的力量。
“你也是,亨利,”我大聲說道,“你也有王者的風範,同樣獨具一格。”我懷著敬意說出這句話,騎馬離去,準備踏上新的旅程,心中滿是希望,憧憬著回到家鄉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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