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集 過猶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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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靜謐而又暗藏危機的夜晚,我獨自一人在甲板上焦慮地來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緊繃的神經上,我的雙眼如鷹隼般緊緊鎖定著那座小海灣的入口,那艘滿載著危險的雙桅縱帆船極有可能從那裏如鬼魅般竄出。此刻,我的內心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焦慮所占據,整個人變得坐立不安、煩躁易怒,我刻意與瓜達盧佩保持距離,生怕自己的情緒會影響到她。因為我深知,拉斐·雷肯別隨時可能發動攻擊,就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而他那冷酷無情的本性,決定了一旦我們被打個措手不及,必將麵臨滅頂之災,在他的字典裏,根本不存在“仁慈”二字。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過去,想起了托斯蒂。這個曾經與我有過交集的年輕人,究竟是怎樣一步步陷入雷肯別的魔掌的呢?托斯蒂本是個心地善良的青年,然而,他卻沒有特別出眾的才華,隻是略通一些知識。他懷揣著對財富與地位的強烈渴望,就像一隻無頭蒼蠅,滿心期許著能平步青雲,卻始終找不到實現夢想的正確方向。他整日沉浸在幻想之中,如同守株待兔的愚人,盼望著巨額財富能從天而降,或是意外發現埋藏的寶藏,不費吹灰之力便能一夜暴富。他的腦海中充斥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卻從未真正付諸行動。在我最孤獨無助、無人問津的時候,他曾向我伸出過友善之手,我也因此對他頗有好感。但也許是雷肯別那花言巧語的蠱惑,為他勾勒出了一條看似輕鬆實現夢想的捷徑,讓他鬼迷心竅,最終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隨著夜色愈發深沉,海灣的海水像是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緩緩覆蓋,漸漸變得暗沉無光。原本洶湧澎湃的海浪,此時也稍稍收斂了些氣勢,然而,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颶風的餘威仍如幽靈般徘徊在我們周圍,隨時可能再次興風作浪。偶爾,雲層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撥開了一絲縫隙,幾顆星星趁機露出微弱的光芒,如同黑暗中閃爍的希望之火,轉瞬又被厚重的雲層吞噬。風漸漸停了下來,可遠方大西洋海岸傳來的海浪聲,卻依舊沉悶而有力,越過了望角,悠悠地傳進我們的耳中,仿佛是大自然在低聲訴說著它的威嚴與不可侵犯。
一隻孤獨的海鷗,在這黑暗的夜空中展翅翱翔,它白色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線中若隱若現。它扇動著翅膀,朝著海岸的方向飛去,仿佛在尋找著一處安全的棲息之所。我望著它遠去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羨慕。隨後,我邁著沉重的步伐登上艉樓甲板,這裏視野開闊,能讓我更好地觀察海灣的動靜。然而,眼前除了無盡的黑暗與寂靜,什麽也沒有。剛才還短暫出現的幾顆星星,此刻已完全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在這片天空中出現過一般,隻剩下一片壓抑的黑暗籠罩著一切。
就在這時,麥克雷的身影悄然出現在我身旁。“達布尼說你認識雷肯別這人。他真像大家傳的那麽壞嗎?”他壓低聲音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與擔憂。
“比傳言更可怕。”我咬著牙,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恐懼,“他簡直喪心病狂,對人命視如草芥,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靈魂深處散發著邪惡的氣息。他的追隨者們,要麽是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被他所謂的領袖魅力所吸引;要麽就是貪圖從他那裏獲取利益,或者純粹是畏懼他的淫威。在他眼裏,人不過是可以隨意利用的工具,用完之後便毫不猶豫地拋棄,甚至不惜痛下殺手,連一絲憐憫都不會有。而且,他的劍術堪稱一絕,我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劍客。”
“你和他交過手?”麥克雷瞪大了眼睛,目光緊緊地盯著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那次交手,我差點命喪黃泉。”回想起那段驚心動魄的經曆,我不禁打了個寒顫,仿佛那冰冷的劍鋒再次抵在了我的咽喉。“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從那以後,我日夜苦練,努力提升自己,隻希望再次麵對他時,能夠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自己和身邊的人。”
說完,我懷著沉重的心情,緩緩走回船艙。一進船艙,我便看到達布尼正站在那裏,麵前的桌子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巧克力。瓜達盧佩也在,她坐在一旁,臉上寫滿了疲憊,但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堅毅,顯然是強撐著沒有入睡。
“甲板上一切都還好吧?”達布尼抬起頭,目光從麵前攤開的文件上移開,關切地問道。
“目前還算平靜。”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自若,但內心的緊張卻難以完全掩飾,“不過,雷肯別就像懸在我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讓我們根本無法安心入眠。”
“這恐怕正是他的陰謀之一。”達布尼微微皺眉,表情嚴肅地分析道,“以你對他的了解,他肯定會精心挑選一個我們最意想不到的時機發動突襲。我敢斷定,他對我們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
“難道他在這裏安插了眼線?”我心中一驚,警覺地問道。
“他不一定需要安插眼線。”達布尼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心裏清楚我們時刻防備著他,所以我們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精神高度緊張。而他呢,料定我們不敢主動出擊,便可以從容地選擇進攻時機。他的手下們此刻想必正養精蓄銳,放鬆休息,等待著他一聲令下,便如餓狼般撲向我們。這就是為什麽我現在隻安排了三個人在甲板上值守,讓其他人都去休息,養精蓄銳,以備不時之需。”
“可是,如果他現在就突然來襲,我們能應付得了嗎?”我焦急地追問,擔憂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放心吧,我們會有足夠的預警時間。”達布尼拍了拍我的肩膀,試圖讓我安心,“一艘船靠近,動靜那麽大,我們怎麽可能察覺不到呢?”
盡管達布尼如此安慰我,可我心中的擔憂依舊揮之不去。不過,為了緩解這壓抑的氣氛,我端起桌上的熱巧克力,輕輕抿了一口,又拿起一塊烤餅咬了一口。“船長,您這生活還挺愜意啊。”我故作輕鬆地調侃道,然而,內心深處對即將到來的襲擊的恐懼,卻如同陰霾般始終籠罩著我,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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