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地上，耳朵嗡嗡作響，眼前全是火星亂飛。不是比喻，是真的有火星——從天花板掉下來的電線還在冒火花。
    “淩星耀！”墨風衝過來一把把我拽起來，動作比平時粗暴多了，“你還活著？”
    “咳咳……”我吐出一口灰，“這問題問得有點傷感情啊。”
    朝雲也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滿臉黑灰：“你們倆沒事吧？剛才那爆炸差點把我送回地球了！”
    我揉著腦袋站穩，低頭一看，手裏還攥著那塊紅色芯片。它已經徹底熄滅了，像是被人抽走了靈魂的玩具。
    “它……死了。”我說。
    墨風接過芯片，眉頭皺得能夾蒼蠅：“奇怪，這種級別的意識載體不可能這麽容易被摧毀。”
    “除非……”我頓了頓，喉嚨有些發緊，“它不是被摧毀的，而是……主動關閉了自己的存在。”
    朝雲聽得一臉懵逼：“啥意思？像關機？”
    “比關機嚴重。”墨風盯著芯片，“更像是……自我湮滅。”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連遠處的炮火聲都仿佛遠去了。
    就在這時，通訊器裏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這裏是聯合指揮部，請所有單位匯報當前情況。”
    我按下通訊鍵：“這裏是小隊指揮淩星耀，任務完成，目標已清除。”
    那邊沉默了幾秒，然後傳來一聲激動的喊叫：“重複一遍！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幹掉了最後一批殘餘勢力。”我笑了笑，聲音有點沙啞，“和平……來了。”
    ——
    幾天後，我們在一片廢墟上參加了勝利慶典。
    說是慶典，其實就是在一塊空地上搭了個臨時舞台，擺了幾張桌子，大家輪流上去說兩句場麵話。
    “各位同胞！”有人拿著擴音器喊，“宇宙和平，終於降臨了！！”
    底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甚至有人把槍往天上一扔，結果差點砸到無人機。
    我坐在角落，看著眼前的熱鬧，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朝雲端著一杯不知道哪來的飲料湊過來：“你這表情，像是剛被人踹了一腳。”
    “我隻是在想，這一切真的結束了？”我問。
    他聳聳肩：“至少暫時是的。”
    “‘暫時’這個詞聽著不太妙。”我說。
    “嘿，別那麽悲觀。”他咧嘴一笑，“咱們可是拯救過宇宙的人，就算再來點幺蛾子，咱也能一腳踩死。”
    我無奈地看著他：“你這安慰方式真特麽讓人安心。”
    墨風走過來，手裏拿著一份文件：“你們兩個，別光顧著聊天，接下來還有正事要做。”
    “什麽事？”我問。
    “重建計劃。”他說，“人類和各文明代表正在商討如何修複那些被破壞的星球。”
    “聽起來挺偉大的。”朝雲喝了口飲料，“就是不知道誰來負責種樹。”
    “你要是閑得慌，可以自願報名。”墨風麵無表情地說。
    “那還是算了。”朝雲縮了縮脖子，“我連仙人掌都能養死。”
    我接過那份文件翻了翻，上麵列了不少星球的名字和受損程度。最讓我在意的是其中一個標注為“x7”的星球，資料顯示它曾經是某個高等文明的母星，現在隻剩下一堆碎石漂浮在軌道上。
    “這個星球……是怎麽毀掉的？”我指著那個名字問。
    墨風看了我一眼：“沒人知道。隻知道它的核心能源係統在某一天突然失控，整個文明在幾分鍾內蒸發了。”
    “聽起來像是……某種實驗出了問題。”我說。
    “也有可能是戰爭。”墨風低聲說，“但不管怎樣，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確保這樣的事情不再發生。”
    我點點頭，合上文件。
    不遠處，一群孩子正在用撿來的零件拚裝機器人，笑聲清脆得像玻璃珠落地。
    “你知道嗎？”我忽然說，“以前我在廢土的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離開那裏，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那你現在後悔了嗎？”朝雲問。
    我搖搖頭：“不後悔。隻是……有時候會覺得，和平來得太突然了，反而有點不真實。”
    “那就把它變成真實的。”墨風拍了拍我的肩膀，“從今天開始，我們要做的，不隻是戰鬥，而是建設。”
    我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陣轟鳴。
    抬頭一看，是一艘巨大的星際飛船緩緩降落，尾焰映紅了半邊天。
    “那是……新聯盟的旗艦？”朝雲眯著眼睛看。
    “看來他們來得比預計早。”墨風看了看手表，“會議提前了。”
    我站起身，拍掉褲子上的灰塵：“走吧，該去開會了。”
    “等等。”朝雲忽然拉住我，“你口袋裏什麽東西在發光？”
    我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口袋，果然有一絲微弱的暖意。
    拿出來一看，是那塊原本應該報廢的紅色芯片。
    它……又亮了。
    一道微弱的光暈從表麵浮現出來，像是……在笑。
    “這……”我瞪大眼睛。
    芯片輕輕震動了一下，接著，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歡迎加入新紀元】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就傳來朝雲的聲音：“淩星耀，你臉色怎麽突然白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因為我知道，這塊芯片不該亮起來。
    它本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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