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真相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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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三刻,蘇瑾怡站在金鑾殿外的漢白玉階上,晨霧裹著龍涎香鑽進袖口。
她伸手按住腰間暗袋,那疊染著酒漬的日記隔著布料硌得手背生疼——昨夜她在城防營熬了半宿,將黑蓮教與沈知縣往來的密信、劫囚的人證供詞,連沈知縣官靴底沾著的南疆蠱粉都封進了檀木匣。
"啟奏陛下——"
景陽鍾撞響第八下時,蘇瑾怡的聲音像把淬了冰的刀,刺破殿內此起彼伏的奏報聲。
她跪伏在地,檀木匣"咚"地磕在金磚上:"臣有本參奏,沈知縣勾結黑蓮教餘孽,意圖霍亂京畿,陷害忠良!"
丹墀下霎時靜得能聽見燭芯爆裂的輕響。
沈知縣的官靴在她身側碾過,帶起一陣酸腐的酒氣:"蘇提舉好大的膽子!"他扶著朝珠踉蹌上前,腰間玉佩撞得叮當響,"昨夜鬆月樓裏與二皇子私會的是你,今日倒來參我?"
趙禦史緊跟著跨出班列,袖中摸出一卷黃絹:"臣有證!"他抖開絹帛,上麵歪歪扭扭蓋著枚朱砂印——正是蘇瑾怡的私印,"這是黑蓮教左使冷無痕的密信,說蘇提舉答應為他們打開城門!"
蘇瑾怡盯著那方印,指尖在袖中攥成拳。
她分明記得三日前整理物證時,私印還好好收在妝匣裏。
抬眼正撞進沈知縣發紅的眼底,那抹得意像條毒蛇——原來他們昨夜故意暴露,就是為了今日反咬。
"荒唐!"
一聲斷喝驚得殿角銅鶴振翅。
孫秀才從清流班列裏擠出來,灰白胡須抖得像風中蘆葦。
他搶過黃絹湊到燭火下,指甲重重劃過字跡:"冷無痕的字我見過!
這信裏"畿"字少了一點,分明是生手臨摹!"他轉頭衝蘇瑾怡拱了拱手,"蘇提舉前日還替老朽亡妻驗骨,說她是墜井時磕破後頸,這般心細的人,怎會通敵?"
陳尚書撫著青紋朝服上前,手中笏板"啪"地拍在案上:"臣查過沈知縣任內的糧冊。
去歲災荒,他私扣的三萬石糧食,恰好與黑蓮教在滄州買的軍糧數目吻合。"他轉向皇帝,目光如炬,"若說通敵,臣倒要問問沈大人,那些糧車最後去了哪裏?"
龍椅上的皇帝忽然傾身,玄色袞服垂落的金線掃過禦案。
他盯著沈知縣發顫的膝蓋,聲音像浸了冰水:"沈卿,你可有話說?"
"陛下明鑒!"沈知縣"撲通"跪死在地上,額頭撞得金磚"咚咚"響,"是蘇提舉逼我!
她拿鳳儀宮的骸骨威脅,說要揭發先帝......"
"住口!"
蕭鳴的聲音像驚雷劈進殿內。
蘇瑾怡這才發現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東首廊柱後,玄色朝服裹著未褪的寒氣,眼底翻湧的暗潮幾乎要燒穿殿瓦。
沈知縣的話戛然而止,喉結動了動,終究沒敢再提"骸骨"二字。
皇帝的指尖重重叩在禦案上,震得茶盞跳了跳:"傳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即刻核對印鑒筆跡,查驗糧冊。"他掃過縮成一團的趙禦史,"趙卿的密信,也一並查了。"
半個時辰後,三司使捧著驗訖的奏本跪成一片。
刑部侍郎聲音發緊:"回陛下,蘇提舉私印係偽造;密信字跡與冷無痕手書比對,確屬臨摹;沈知縣糧冊......"他頓了頓,"與黑蓮教交易記錄吻合。"
"拖下去!"皇帝拍案而起,龍袍在殿中翻卷如浪,"著錦衣衛抄沈府、趙府,同黨一個不許漏!"
金吾衛衝進來時,沈知縣突然撲向蘇瑾怡,指甲幾乎要掐進她手腕:"你以為贏了?那本日記裏......"
"拿下!"蕭鳴的佩刀"嗆"地出鞘,刀背重重磕在沈知縣後頸。
兩個校尉架著人往外拖,沈知縣的哭嚎撞在殿門上,碎成不成調的嗚咽。
"蘇卿。"皇帝的聲音忽然和緩下來,"你查案有功,朕升你為正五品提點刑獄使,專理黑蓮教餘孽一案。"他目光掃過她腰間暗袋,"那本日記,呈上來吧。"
蘇瑾怡解下暗袋的手頓了頓。
她知道日記裏除了黑蓮教的罪證,還有半頁殘章提到鳳儀宮地底下的骸骨——那是先皇後的衣冠塚,更是蕭鳴身世的關鍵。
可此刻皇帝的目光像把秤,她咬了咬牙,將暗袋輕輕放在禦案上。
退朝時已近正午。
蘇瑾怡抱著新賜的象牙魚符往偏殿走,靴底碾碎滿地碎金般的日光。
轉過廊角,蕭鳴正倚著朱漆柱等她,玄色大氅被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半枚羊脂玉璜——和她在鳳儀宮地宮裏找到的那半枚,紋路嚴絲合縫。
"解釋。"她將魚符攥得生疼,"昨夜沈知縣說的"密信",還有這玉璜。"
蕭鳴垂眸盯著地上的影子,喉結動了動:"李嬤嬤前日去了。"他聲音發啞,"她臨終前說,我不是先皇親子......是前朝恭王遺孤。"
蘇瑾怡的指尖猛地一顫。
她想起李嬤嬤替蕭鳴整理衣領時,總愛摸他後頸那枚朱砂痣——原來不是疼惜,是辨認血脈。
"我本想查清身世就離開。"蕭鳴抬頭,眼底的冰碴子化了,"可你在義莊跪著驗骨時,在刑場替無辜百姓說話時......"他伸手碰了碰她腰間的銀針囊,"我突然覺得,守著現在的永寧,比什麽複國都好。"
風卷著銀杏葉撲過來,打在蘇瑾怡臉上。
她望著他眼底的誠懇,想起昨夜鬆月樓外,他染血的衣擺被月光浸得發白,卻依然擋在她身前。
"我信你。"她抽回手,卻沒躲開他遞來的半枚玉璜,"但要證明,就用行動。"
月上柳梢時,蘇瑾怡在府衙後堂翻查新接的卷宗。
婢女捧著盞青瓷燈進來,燈下壓著封沒有落款的信:"姑娘,門房說有人從瓦上扔下來的。"
信箋展開,墨跡未幹:"明日午夜,乾清宮西配殿。"
她的手指突然發顫。
燭火晃了晃,將"西配殿"三個字投在牆上,像道滲血的傷疤。
窗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驚得簷下銅鈴亂響。
案頭的燭台旁,躺著那封冷無痕的密信。
她前夜從沈知縣靴底搜出來時,信尾還沾著半塊蠟印——和此刻匿名信上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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