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血咒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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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的府衙書房飄著鬆煙墨的苦香。
    蘇瑾怡將紅布包裹輕輕擱在檀木書案上時,指節因用力泛著青白——那卷典籍邊緣的焦痕還帶著煙火氣,像根細針直紮進她心口。
    "書童說這是柳先生從故紙堆裏翻出的前朝密檔。"她解開紅布結的手在抖,泛黃的紙頁剛展開半卷,"血咒"二字便撞進眼簾。
    墨跡已褪成茶褐色,卻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以活人心血為引,逆陰陽換命數......"
    窗外麻雀撲棱著飛過,蘇瑾怡的指甲掐進掌心。
    她想起蕭鳴昨夜說"當年被奶娘藏在民間"時,腕間那道月牙形疤痕——上月替他處理刀傷時,她曾摸到那疤痕下的骨節比常人涼上三分,像塊浸在冰水裏的玉。
    "難道......"她喉間發緊,書頁在指縫簌簌作響,"他幼年的儀式......"
    茶盞在案上磕出脆響。
    蘇瑾怡猛地合上典籍,發間靛藍染漬掃過紙角。
    她抓起外袍衝出門時,門框上的銅環撞得叮咚響,驚得廊下掃地的小吏抱著掃帚退到牆根。
    李嬤嬤的住處藏在城南巷尾,青瓦牆上爬滿枯藤。
    蘇瑾怡推開虛掩的柴門時,正見老人蹲在簷下擇菜,竹籃裏的青菜葉上還沾著晨露。
    "蘇姑娘?"李嬤嬤顫巍巍起身,枯樹皮似的手在圍裙上擦了又擦,"快屋裏坐,我煮了桂花茶......"
    "嬤嬤。"蘇瑾怡按住她欲掀門簾的手,目光掃過老人鬢角新添的白發,"我想問鳴哥兒小時候的事。"
    李嬤嬤的手指突然蜷成雞爪。
    竹籃"哐當"落地,青菜滾了滿地。
    她盯著蘇瑾怡腰間的銀針囊,喉結動了動:"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他是昭王遺孤。"蘇瑾怡放軟聲音,握住那隻發涼的手,"可我想知道,他小時候有沒有......特別的舉動?
    比如總去某個地方,或者做些......不像孩童會做的事?"
    李嬤嬤的瞳孔縮成針尖。
    她突然拽著蘇瑾怡衝進裏屋,反手閂上木門。
    褪色的帳幔被風掀起,露出床頭半塊褪色的虎頭肚兜——正是蕭鳴曾說"奶娘手作"的那一件。
    "他十歲那年總往鳳儀宮遺址跑。"老人的聲音壓得像蚊鳴,指甲深深掐進蘇瑾怡手腕,"說是撿瓦片玩,可我有回半夜起夜,看見他跪在廢墟裏,麵前擺著七盞青燈......"她突然鬆開手,踉蹌著後退撞在床柱上,"造孽啊,當年昭王就是在鳳儀宮被毒殺的......"
    蘇瑾怡的後背沁出冷汗。
    她想起典籍裏"血咒需以本命地為壇"的記載,喉間像塞了團浸了水的棉花。
    直到李嬤嬤突然抓住她的衣袖:"姑娘,鳴哥兒他......他不是壞人。
    當年老奴帶他出宮時,他發過誓,說絕不讓百姓再受兵戈之苦......"
    "我信他。"蘇瑾怡輕輕抽出手,替老人理了理亂發,"所以我要查清真相。"
    離開李嬤嬤住處時,日頭已爬到中天。
    蘇瑾怡攥著懷裏的典籍,鞋底碾碎幾片枯藤葉。
    她繞過街角時,瞥見巷口牆根縮著個灰衣人——周侍衛的青麵獠牙玉佩在陰影裏閃了下,轉眼便沒了蹤影。
    府衙後堂的竹簾被風掀起半幅。
    孫秀才正捧著茶盞看案頭的《永寧方誌》,聽見腳步聲抬頭時,鏡片後的眼睛猛地睜大:"蘇僉事?
    你臉色......"
    "看看這個。"蘇瑾怡將典籍拍在他麵前,指節叩在"血咒"二字上,"前朝禁術,以命換力。
    李嬤嬤說蕭鳴小時候常去鳳儀宮行儀,你說......"
    孫秀才的手指在紙頁上滑過焦痕。
    他突然按住典籍,指節泛白:"血咒之術我曾在《昭元起居注》裏見過隻言片語。
    當年昭王力排眾議禁了這術,不想......"他抬頭時,鏡片後的目光沉得像潭水,"若有人替蕭鳴續了血咒,那他這些年的"弱症",怕是......"
    "替他續命?"蘇瑾怡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蕭鳴總說"舊傷未愈",想起他指尖透明得像冰,"所以他才總說"若複國要百姓受苦,寧可守著現在"?
    因為他根本撐不到那一天?"
    堂外傳來銅鑼響。
    張校尉的玄色官靴先跨進門檻,腰間銀魚袋撞出清脆的響:"蘇僉事,您要的密報。"他遞來個油布包,目光掃過案頭典籍時頓了頓,"最近京中死了三個仵作,都是被掏了心......"
    蘇瑾怡的手在拆油布時頓住。
    密報上的字跡力透紙背:"赤焰盟重現,借血咒斂財,目標......"她的呼吸突然急促,最後一行字被朱砂圈了三遍——"尋昭王遺孤,補全血咒"。
    "赤焰盟?"孫秀才倒抽口涼氣,"二十年前劫糧害民的匪幫!"
    窗外的蟬鳴突然刺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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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瑾怡將密報按在胸口,能摸到自己心跳如擂鼓。
    鳳儀宮遺址的斷柱在她腦海裏清晰起來——李嬤嬤說蕭鳴常去的地方,或許藏著血咒的秘密。
    "我去鳳儀宮。"她抓起案頭的銀針囊,轉身時撞得茶盞叮當響,"今晚子時。"
    "我陪你!"孫秀才就要起身,被張校尉按住肩膀。
    "我調兩個暗衛跟著。"張校尉從腰間解下枚青銅虎符,"西牆第三塊磚下有短刀,防身用。"
    夜幕像塊浸了墨的布,漸漸蓋住宮城的飛簷。
    蘇瑾怡踩著碎磚走進鳳儀宮遺址時,衣擺掃過半人高的荒草。
    斷柱上的野藤纏成黑魆魆的網,月光漏下來,在她腳邊投出斑駁的影。
    她蹲在殘碑後翻找時,指甲被磚縫裏的碎石劃破,血腥味在舌尖散開。
    直到指尖觸到個硬邦邦的物事——半塊埋在土裏的檀木匣,匣蓋雕著褪色的銜珠鳳。
    "是日記!"蘇瑾怡屏住呼吸翻開,黴味裹著墨香撲麵而來。
    泛黃的紙頁上,字跡歪斜如孩童所書:"阿爹說血咒能保我命,可為什麽每次儀式後,奶娘的頭發就白一縷?"
    "嘩啦——"
    身後傳來碎瓦落地的輕響。
    蘇瑾怡猛地合上日記,縮進斷柱後的陰影裏。
    她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雷,看見三道黑影從東側殘牆翻進來——為首者腰間懸著青麵獠牙玉佩,正是白日裏在李嬤嬤巷口見到的周侍衛。
    "那小娘子今晚準來。"周侍衛壓低聲音,刀鞘撞在磚頭上,"趙統領說了,活要見人,死......"
    風突然卷過荒草。
    蘇瑾怡攥緊懷裏的日記,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月光從斷梁的裂縫漏下來,照在刺客們泛著冷光的刀刃上,也照見她藏在陰影裏的眼睛——像兩頭蓄勢待發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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