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撿到一隻小小嬰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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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忘機也合上麵前的素箋,正欲起身去廊下透透氣。就在這時——
    “藍二公子,請留步。”
    一個略顯清冷、帶著世家公子特有矜持的聲音響起。
    藍忘機腳步微頓,循聲看去。隻見金子軒從金家弟子的席位中走出,正朝他走來。
    他身姿挺拔,金星雪浪袍襯得他麵如冠玉,隻是眉宇間那份昔日的驕矜被一種沉穩所取代,眼神複雜地看著藍忘機。
    “金公子。”藍忘機微微頷首,聲音清冷無波。
    金子軒走到藍忘機麵前,目光在他清冷的麵容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斟酌詞句。“久聞藍二公子修為精湛,家學淵源。此次聽學,家母……特意叮囑,若有不明之處,可向藍二公子請教。不知……”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藍二公子可願指點一二?”
    這番話說得客氣,也合乎禮節。然而,在如今金家勢微、藍家如日中天的背景下,金夫人特意讓金子軒來向藍忘機“請教”,其中蘊含的示好與試探意味,不言而喻。周圍的弟子都悄悄豎起了耳朵,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藍忘機神色未變,琉璃色的眼眸平靜地看著金子軒:“聽學乃百家交流之所,金公子若有疑問,當堂提出,叔父自會解答。忘機不敢言指點。”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婉拒了金子軒私下“請教”的請求,又點明了藍啟仁才是主講,維護了師道尊嚴,同時也沒有讓金子軒下不來台。
    金子軒眼中閃過一絲微光,似有失望,又似了然。
    他微微頷首:“藍二公子言之有理。是子軒唐突了。” 說完,便不再多言,轉身走回了金家弟子的位置,隻是背影似乎比來時更顯沉重幾分。
    這一幕看似尋常的交流,卻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激起了江澄心中更深的怨毒!
    憑什麽?!憑什麽他藍忘機就能高高在上,受人敬仰,連金家都要對他低頭示好?!而且金子軒不是跟他阿姐有婚約嗎?為什麽還要對著別人露出那副神情?!
    而他江晚吟,卻要背負著家族沒落的恥辱,承受著母親日日夜夜的怨毒詛咒,像個小醜一樣坐在這裏,看著仇人風光無限?!
    一股灼熱的怒火瞬間衝垮了江澄本就緊繃的理智!他猛地站起身,動作之大帶倒了身後的矮凳,發出“哐當”一聲脆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江澄無視周圍的注視,幾步就衝到了藍忘機麵前,雙目赤紅,胸膛劇烈起伏,指著藍忘機的鼻子,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顫抖:
    “藍忘機!你裝什麽清高!你藍家……你藍家……”
    他“你”了半天,後麵的話卻像被什麽堵住,卡在喉嚨裏。他想斥責藍家當年在神魔井事件中“見死不救”,想痛罵藍忘機“假仁假義”,想將蓮花塢衰敗的所有怨恨都傾瀉在這個人身上!
    可殘存的理智和身處雲深不知處的事實,讓他終究不敢將那些母親反複灌輸的、最惡毒的猜測宣之於口。
    學堂內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江澄這突如其來的爆發驚呆了!連藍啟仁都停下了與身邊藍曦臣的交談,銳利的目光如同冰錐般射向江澄!
    藍忘機看著眼前狀若瘋狂的江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
    他並未後退,身姿依舊挺拔,隻是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冰冷凜冽,如同出鞘的利劍。那雙琉璃色的眼眸平靜無波地看著江澄,沒有絲毫懼意,隻有一種洞悉其狂怒根源的……淡漠。
    “江公子,”藍忘機的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學堂內,“此處是雲深不知處講學之所。若有異議,可依禮提出。此等失儀之舉,非君子所為。”
    “君子?哈哈哈!”江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發出一陣淒厲又充滿恨意的狂笑,他死死盯著藍忘機淡漠的臉,眼中是刻骨的怨毒,“你藍忘機也配談君子?!你們藍家……”
    “江晚吟!”
    一聲威嚴的厲喝驟然響起,如同驚雷炸響!藍啟仁已大步走了過來,臉色鐵青,怒視著江澄:“放肆!雲深不知處豈容你咆哮失儀!家規森嚴,若再敢胡言亂語,擾亂講學,休怪老夫將你逐出山門!”
    藍啟仁的威壓非同小可,如同實質的山嶽般壓下。
    江澄被這股氣勢一懾,狂笑戛然而止,臉上的瘋狂被驚懼取代,身體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剩下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看向藍啟仁的目光充滿了不甘和憤恨,最終卻隻能死死地低下頭,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弟子……失禮。”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血裏擠出來。
    藍啟仁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轉而嚴厲的目光掃過全場:“肅靜!課間休憩結束,繼續講學!”
    一場風波在藍啟仁的強勢壓製下暫時平息。
    江澄被幾個江家弟子臉色難看地拉回了座位,整個人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頹喪地低著頭,肩膀卻依舊因為壓抑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金子軒遠遠看著這一幕,眉頭緊鎖,眼神複雜難明。
    藍忘機神色如常地坐回位置,仿佛剛才那場針對他的風暴從未發生。隻是無人看到,他垂在寬大袖袍下的手,指尖幾不可察地蜷縮了一下。
    而在角落,魏無羨早已收起了那副懶散看戲的姿態。
    他坐直了身體,眼神冰冷如寒潭深淵,牢牢鎖定著江澄頹喪的背影。
    方才江澄指向藍忘機的那一瞬,他幾乎要控製不住衝上去擰斷那隻礙眼的手!他放在膝上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很好,江晚吟。
    魏無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眼底是毫不掩飾的森寒殺意。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重溫一下,什麽叫真正的絕望。
    他微微垂下眼簾,目光落在自己隨意搭在膝上的腳踝處。
    隔著衣物,仿佛能感受到藍忘機那枚赤金小鈴的存在。一絲極其細微的靈力波動從他指尖溢出,無聲無息地傳遞過去。
    蘭室內,藍忘機正提筆準備繼續記錄,忽然,腳踝處那枚緊貼肌膚的赤金小鈴,極其輕微地震顫了一下,發出了一聲隻有他能感知的、極其低沉的嗡鳴。
    那嗡鳴並非清脆的“叮鈴”,更像是一種帶著強烈安撫和警告意味的低沉震顫,仿佛在說:我在,別怕,也……別動怒。
    藍忘機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清冷的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暖意和了然。
    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落筆,仿佛什麽也沒發生。隻是周身那股因江澄挑釁而升起的冰冷凜冽,在無人察覺處,悄然化開了一絲。
    魏無羨感受到藍忘機氣息的細微變化,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冰冷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許。
    他重新靠回椅背,目光再次投向講台,隻是那眼底深處,對江澄的冷意,已如實質的寒冰,悄然凝結。
    聽學這潭水,被江澄這顆充滿戾氣的石子,徹底攪渾了。暗流,已化作洶湧的旋渦。而魏無羨,已然鎖定了那個膽敢將惡意指向他珍寶的獵物。
    而在另一邊的江澄感覺自己好似被死神盯上了一般,渾身發冷,他皺了皺眉,掃了眼周圍的人,沒發覺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而在蘭室最後角落的魏無羨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不屑的笑了笑,就這樣,還想給江楓眠他們報仇,真的是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江澄沒看見人群後的魏無羨,不然剛剛他不可能隻是單單對藍忘機發難那麽簡單,無數次在虞紫鳶口中聽到魏無羨的名稱,緊跟而來的就是萬年不變的那些難聽的話,他對魏無羨的意見比對藍忘機還要大。恨的牙癢癢,滿腔怨氣都是對著魏無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