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設的手藝果然不錯，排骨軟嫩，連您都能輕易咬動。”
    “這比我娘家做的還要香。”
    聾老太太半信半疑，拿起一塊嚐了嚐，竟真的入口即化。
    老年人最害怕的就是嚼不動的食物。
    楊建設做的排骨外酥裏嫩，酸甜適口，特別誘人。
    聾老太太想起樂樂，卻見小孫女直接用手抓起一根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婁曉娥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突然意識到這些菜過於奢侈。
    即使許大茂工作便利，常帶些東西回家，也從不敢如此鋪張。
    但看兩人表情平靜，毫無波瀾。
    婁曉娥試探著問：“您就不管管建設，讓他這樣浪費？”
    “多少錢財也經不起他這般揮霍。”
    聾老太太頗為得意地說：“建設有辦法，這一餐不用花一分錢。”
    婁曉娥心中暗生嫉妒。
    飯後，楊建設收拾碗筷，拿出橘子、瓜子和花生。
    “奶奶，您和小娥姐聊會天，我去給梁歡送飯，順便抱一下樂樂。”
    “早點回來。”
    聾老太太笑著點頭：“去吧，快點回來。”
    婁曉娥目送他們離開，疑惑地問：“剛才那一桌菜，真沒花錢？”
    她覺得自己嫁得還不算壞。
    許大茂是放映員，各處爭搶，請他放電影，自然有不少額外好處。
    比如幾顆雞蛋，幾隻老母雞……
    物資匱乏時，這些都是珍貴之物。
    可與楊建設家裏的相比，便顯得遜色許多。
    鯉魚燉豆腐，鯽魚湯，糖醋排骨。
    更誇張的是，排骨上居然撒了熟芝麻！
    還有大白饅頭。
    毫不誇張地說，
    這是婁曉娥近兩年來吃過的最好一頓飯！
    甚至超過年夜飯的美味。
    剛過完一頓飯。
    填飽肚子已經不錯，奢求美味幾乎不可能。
    再者，楊建設的手藝，在她看來無人能及。
    四合院裏公認能敞開吃肉的隻有三家：
    老大爺易中海，
    二大爺劉海中，
    還有許大茂。
    連傻柱都不行。
    婁曉娥先前頗為自得，覺得許大茂雖不靠譜，但至少還算富裕。
    可今日楊建設留她吃飯後，這份驕傲徹底崩塌！
    婁曉娥急切地想要確認。
    聾老太太得意地說：
    “乖孫沒說錯。”
    “鯉魚是建設釣的，豆腐是他親手做的。”
    “肉票是釣友送的。”
    “就麵粉是他自己買的。”
    老太太自豪地補充：
    “菜做多了，連盼了好些日子的大白饅頭也沒吃上幾口。”
    婁曉娥驚訝道：
    “這麽說，這都是你們家的家常菜？”
    按這樣算，這一餐花費不多。
    標粉才一毛多，
    就算天天吃好，一個月又能花多少？
    不過九塊、十塊！
    聾老太太聽到“你們家”更開心了：
    “是啊，建設說了，樂樂以後給我送終。”
    “老婆子我也該看著樂樂嫁人生子才安心！”
    婁曉娥由衷為她高興：
    “老太太，你真是有福氣。”
    聾老太太也很歡喜。
    她沒想到，到了晚年，成了孤寡老人的自己竟然有了孫子、孫媳婦和重孫。
    尤其重要的是，
    這個孫子一家待她真心實意的好！
    這兩日吃的飯菜，是她記憶中最棒的。
    孫子還說要給她裝暖氣，扯新衣服。
    老太太心裏甜滋滋的。
    婁曉娥朝門外看了一眼，低聲說：
    “老太太，我去醫院做了檢查。”
    老太太心頭一緊：“你身體出問題了？”
    婁曉娥搖頭：“醫生說我很健康。”
    她心緒煩亂。
    婚後多年無子，成了她心底的隱痛。
    街坊鄰居的閑言碎語讓她不堪其擾，婁曉娥一直以為問題出在自己身上。
    誰曾想……醫生的話讓她震驚：她健康無恙，真正的問題竟出在許大茂身上！
    當晚，婁曉娥便與許大茂激烈爭吵，卻毫無結果。
    許大茂怎會承認自己的問題？
    婁曉娥越想越氣，尤其是看到楊建設每天為梁歡送飯時，更是怒火中燒。
    “要不……離婚吧？”她內心冒出這個念頭。
    聾老太太望向門外，開口說了一句從未說過的話：“小娥啊，這院子裏沒幾個好人。”
    “能走就走吧，別再回來。”她雖不害人，但也絕不卷入是非。
    老太太無兒無女，凡事隻能靠自己，必須為自己留條後路。
    院裏的事她都看在眼裏，但從不開口。
    隻有樂樂給她磕頭時，她才感到安心，敢說幾句公道話。
    “離婚？”聾老太太歎息，“小娥，委屈你了。”
    “好姑娘怎麽攤上許大茂這種人。”
    “不說這些了，來吃個蘋果。”
    “建設會買東西，從前有洋柿子，現在有蘋果、橘子。”
    “我活這麽大歲數，也沒嚐過這麽甜的。”
    在聾老太太的勸慰下，婁曉娥暫且放下煩惱，咬下一口蘋果，眼睛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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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蘋果汁水豐富，甘甜爽口，吃著似乎連煩惱都消失了。
    “真甜！”
    聾老太太笑得更開心了。
    婁曉娥心想：“老太太有福氣，有楊建設一家照顧晚年。”
    “可我呢？”
    "許大茂要是不能生育怎麽辦？"
    "我們的晚年，靠誰？！"
    婁曉娥心生恐懼。
    那個結果，難以想象！
    第三軋鋼廠的保衛隊長與楊建設相識，
    "建設，又是給梁師傅送飯嗎？"
    楊建設笑著說："中午做了多些，工廠離家近。”
    "也就幾步路。”
    保衛隊長連連搖頭：
    "現在哪家都不易，做飯怎麽會多？"
    "疼老婆的見過不少，"
    "像你這般疼老婆又疼女兒的，頭一個！"
    世人重男輕女，此為通病。
    梁歡笑著走近，接過樂樂：
    "又帶這麽多飯盒？"
    楊建設擺擺手："不多，才四個。”
    保安隊長心悅誠服。
    四個還少？
    他一家吃飯，兩樣菜已是極限。
    楊建設接過樂樂後，將盒飯遞給梁歡：
    "快回去吃飯，我們回了。”話雖如此，還是等梁歡走後才轉身。
    保安心想，楊建設以前名聲不佳，
    有名的街頭混混。
    但看他如今對女兒和兒媳的態度，
    堪稱典範。
    咦，是誰說楊建設壞話來著？
    哦！是食堂的何師傅！
    真是會敗壞人名望。
    保安對傻柱十分鄙視。
    楊建設剛邁出幾步，
    身後傳來呼喚："楊建設，楊師傅，請留步！"
    保安也跟著喊："楊建設，留步！"
    楊建設疑惑，是誰叫自己？
    隻見一位中年人，穿中山裝氣喘籲籲跑來，
    "您是梁師傅的愛人楊建設同誌吧？"
    "我是第三軋鋼廠的楊廠長，想請您幫忙做件事。”
    梁歡提著飯盒往回走，
    竟遇到了陳大姐她們。
    幾位大姐滿是羨慕：
    "梁師傅，那是你愛人？"
    梁歡疑惑不解，這些大姐為何忽然變得如此矜持？
    “沒錯，就是我男人！”
    陳大姐滿臉羨慕地說：“要是楊建設是我的男人該多好。”
    其他大姐紛紛附和：“對啊，要是楊建設是我的男人就好了！”
    “去去去！”梁歡笑著責怪，“你們想什麽呢？”
    “快拿著飯盒，很沉呢！”
    陳大姐接過飯盒的同時感歎：
    “梁師傅，你真是有福氣。”
    “男人長得帥，比廠裏所有的男人都好看。”
    “還對你特別好，對樂樂也疼愛有加。”
    “唉，要是他是我的男人就好了！”
    梁歡沒搭理她們，她們卻越說越起勁。
    一群人嬉笑著回車間，打開盒飯時全都愣住了。
    “鯉魚燉豆腐！”
    “糖醋排骨！”
    “上麵居然撒了芝麻！”
    眾人驚呼。
    原來是肉，而且還是排骨！
    雖然隻是豬肉，但已經讓人驚喜不已。
    陳大姐又歎了口氣：“要是楊建設是我的男人就好了。”
    梁歡遞給她一塊排骨：“這是我的男人，你們別想了。”
    “好好享用你們的排骨吧！”
    果然，有個寵自己的男人就是不一樣。
    梁歡因楊建設的關愛，性格明顯開朗了許多。
    換作以前，她絕不會和陳大姐她們打鬧，因為底氣不足。
    陳大姐眼中閃爍光芒：
    “太好吃了！”
    輕輕一咬，骨頭上連一絲肉都沒剩下。
    梁歡也是一怔，隨即拿起一塊排骨送入口中，輕輕一吸。
    整根骨頭瞬間脫離。
    酸甜的香味，排骨獨有的肉香溢滿口腔。
    女人們的眼中泛著光。
    “真的太美味了！”
    鯉魚燉豆腐竟無人問津，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搶排骨吃。
    誰曾想，這被嫌棄的排骨竟然如此美味。
    幾位大姐隻顧埋頭大快朵頤，
    楊建設給梁歡整整裝了兩大盒排骨。
    所有食物都被吃得幹幹淨淨，連一點殘渣都不剩。
    幾位大姐愣了一下，麵麵相覷。
    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噗嗤”一下打破了沉默。
    笑聲迅速蔓延，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陳大姐依依不舍地盯著空空如也的骨頭：“真的太好吃了！”
    大家紛紛附和。
    她們雖然平日裏缺少肉類，但也不該表現得如此急切。
    一般情況下，隻要家裏有人在工廠工作，家裏的經濟狀況都不會差。
    像秦淮茹這樣的寡婦或梁歡那樣丈夫遊手好閑的家庭並不多見。
    這樣的職工家庭，生活條件通常遠超普通人家。
    她們每個月吃上四五次肉並不困難。
    誰能想到，剛才她們的表現會如此失態？
    誰又能想到，一向被忽視的排骨竟有這般美味？
    “梁師傅，您先生的廚藝可真是精湛！”
    梁歡急忙打斷：“你想什麽呢？”
    “他是我的男人，不容他人置喙。”
    “那鯉魚燉豆腐你們不打算嚐嚐嗎？”
    陳大姐不服氣地說：“怎麽啦？”
    其他大姐起哄：“就是嘛！”
    梁歡不予理會，拿起一個饅頭就開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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