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群書你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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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破局之機
    景陽岡的春日來得轟轟烈烈,老鬆樹上的積雪剛化,野櫻就迫不及待地開滿了枝頭,粉白的花瓣落在“共生石”上,把“因果”二字襯得像幅會呼吸的畫。武鬆坐在“息嗔亭”裏,獨臂翻著新刻的《人虎誌》,書頁間夾著虎弟昨夜送來的蜂蠟——裹著野櫻香,能給經卷防蟲。
    “師父,州府送來了‘護山銀印’!”小沙彌舉著鎏金印璽跑上來,紅綢子在風裏飄成一道霞,“還有皇上的口諭,說要召您進京講‘人虎共生’的道理!”
    虎弟正蹲在亭角舔舐幼虎的毛,爪子頓了頓——鎏金印璽的光映在它額前的紅繩上,晃得眼睛發花。它忽然想起老瘸虎說過的“人類的朝堂”“那裏的光太刺眼,小心別讓它灼了山的魂。”
    “進京?”武鬆摸著印璽上的虎紋浮雕,指尖劃過“護生”二字,“當年我在梁山扯旗,以為能替天行道;如今守著景陽岡,才知道‘道’不在朝堂,在每片護著幼崽的虎毛裏,在每個給虎群留燈的窗台上。”
    提轄匆匆趕來,佩刀上的玉牌還沾著晨露“武師父,朝廷此次誠意十足,不僅免了景陽岡十年賦稅,還說要在各州府設‘人虎共居坊’……”他忽然看見虎弟爪子下的蜂蠟,“您看,連虎群都知道給經卷驅蟲,這‘道’,早該讓天下人懂了。”
    虎弟忽然起身,叼起《人虎誌》跑向山林——書頁在風裏翻開,露出裏麵的插畫人類小孩給虎崽梳毛,虎群幫百姓拖運柴火,武鬆的獨臂和虎弟的利爪共同托起“共生”的木牌。它停在“仇人名錄”前,爪子按在褪色的“解珍”二字上——當年的仇恨,如今已被野櫻的根須纏成了溫柔的結。
    “虎弟是怕我去了朝堂,忘了山的規矩。”武鬆望著虎群消失的方向,獨臂撣了撣僧袍,“也罷,進京可以,但得帶著‘共生石’的土、虎穴的鬆針、百姓的麥餅——讓皇上知道,‘道’不是印璽刻出來的,是人和虎蹲在泥地裏,用爪子和手,一點點摳出來的。”
    三日後的京城,金鑾殿的琉璃瓦映著正午的太陽,把武鬆的僧袍曬得發燙。他捧著“共生石”的土罐,獨臂攥著虎弟送的雪鬆枝,聽著太監尖細的宣旨聲,忽然想起景陽岡的山風——那裏的風帶著鬆針的涼,不像這裏的風,裹著太多人的“怕”與“貪”。
    “聽說你讓虎給人治病?”皇上盯著土罐裏的泥土,“若是虎突然傷人,該當何罪?”
    武鬆打開《人虎誌》,翻到“護生”那頁——上麵畫著虎弟給郎中叼來解藥的場景,爪子下還踩著“藥”字的雛形“陛下請看,虎懂藥,人懂虎,彼此護著傷口,便沒了‘傷’的因。就像這泥土,混著虎爪印和人類掌紋,早已分不出彼此。”
    殿外忽然傳來騷動,禦前侍衛拎著個發抖的小太監闖進來“陛下,有……有老虎闖了禦花園!”
    武鬆心裏一緊,卻見虎弟叼著束野櫻走進來,爪子踩在金磚上,梅花印子落在“正大光明”匾下——它沒看皇上,沒看侍衛,隻是把野櫻放在武鬆腳邊,用鼻尖碰了碰他的獨臂,喉嚨裏發出隻有幼虎才懂的呼嚕。
    “大膽!”侍衛舉起金瓜錘,卻被皇上喝止——他看見虎弟額前的紅繩,想起兒子畫的“老虎媽媽”,想起景陽岡送來的虎毛毽子,“且看它要做什麽。”
    虎弟轉身,爪子按在《人虎誌》的“共生”頁上,忽然用利爪在金磚上刻下印記——不是攻擊的痕,是個交疊的“心”形,裏麵嵌著人類的“人”字和虎的“王”字。刻到最後,它叼起雪鬆枝,在“心”形旁畫了座山——山頂有亭,亭裏有僧,僧旁有虎,正是景陽岡的日常。
    “陛下,”武鬆摸著金磚上的刻痕,“虎的爪能刻碑,也能畫心;人的手能握刀,也能遞果——關鍵在‘念’念善,則人虎共暖;念惡,則人虎相傷。景陽岡的‘破局’,破的不是山與城的界,是人心的‘執念’。”
    皇上忽然起身,走到虎弟麵前——它沒躲,隻是歪著頭,看他腰間的玉帶。當皇上的指尖觸到虎弟額前的紅繩時,它忽然用尾巴卷來武鬆帶來的麥餅,放在皇上麵前——麥餅的香氣混著野櫻味,比禦膳房的糕點更讓人安心。
    “原來虎的‘禮’,是把自己的‘甜’分給人。”皇上捏了捏麥餅,忽然想起景陽岡百姓的奏折“虎群會把多餘的野果堆在村口,說‘人餓了,該吃’——這樣的‘獸’,比隻會爭權奪利的‘人’,更懂‘天下’二字。”
    當日午後,禦書房的案頭多了道新旨“罷天下獵虎令,立‘護生律’,以景陽岡為範,令各州府仿之。”武鬆摸著新旨上的朱批,看見“護生”二字的筆畫裏,藏著虎爪的弧度——那是虎弟剛才用爪子“捺”出來的,比任何禦筆都多了份生靈的暖。
    虎弟蹲在禦花園的假山上,望著遠處的宮牆——紅牆黃瓦雖美,卻比不上景陽岡的老鬆;金磚玉階雖闊,卻不如泥地裏的爪印踏實。它忽然想起幼虎們該餓了,爪子碰了碰武鬆的僧袍,用尾巴指了指南方——那裏有山,有巢,有等著它們回去的、帶著鬆針味的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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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武鬆抱起虎弟的幼崽——不知何時鑽進他僧袍的小家夥,正抱著他的獨臂打盹,“景陽岡的虎該回家了——它們的‘破局’,從來不是走進朝堂,是守著山,讓天下人看見當人肯為虎彎腰,虎肯為人收爪,這天下,便有了破‘恩怨局’的、最柔軟的刃。”
    皇上望著一人一虎一幼崽的背影,忽然懂了真正的“破局之機”,不在政令,不在兵戈,在生靈間最樸素的“懂得”——就像虎弟刻在金磚上的“心”,就像武鬆帶來的麥餅,就像景陽岡飄來的野櫻香,當這些“懂得”攢夠了,再厚的“局”,也會被暖成流淌的光。
    返程的馬車碾過青石板,虎弟把野櫻放在武鬆掌心——花瓣上沾著禦花園的露水,卻比景陽岡的更涼,因為這裏的“懂”,帶著太多人的“看”,而真正的“懂”,該是沒了“看”的負擔,隻剩“護”的本能。
    “知道嗎?”武鬆摸著虎弟的爪子,感受著掌墊的紋路,“老瘸虎說過,‘獸的爪子能劃破皮肉,卻劃不破人心的繭’——但今天,你用爪子在金鑾殿畫‘心’,算是把這繭,戳了個透亮的洞。”
    虎弟甩了甩尾巴,忽然朝車窗外長嘯——聲線穿過宮牆,驚飛了簷角的鴿子,卻讓遠處的百姓抬頭望來那個跟著老虎進京的斷臂僧人,那個讓老虎在金鑾殿畫“心”的護山者,正帶著“破局”的光,往他們的山、他們的窩,慢慢走回來。
    是夜,景陽岡的“醒心鍾”比往日敲得更響,鍾聲裏混著虎嘯、百姓的歡呼,還有野櫻落在“共生石”上的“簌簌”聲。虎弟把皇上賜的金鈴掛在老鬆樹上,鈴鐺“叮當”聲裏,幼虎們圍著武鬆打轉,把他的僧袍扯成了“花蝴蝶”——這才是它們熟悉的“破局”不是在朝堂上刻字,是在山風裏打滾,是在百姓的麥餅香裏,把“懂”,嚼成了日子的甜。
    此刻的京城,禦書房的燈還亮著,皇上對著“護生律”上的虎爪印發呆——那道爪印不深,卻像刻進了心裏,讓他想起虎弟望向景陽岡時的眼神不是留戀,是“歸巢”的迫切。原來這世間的“破局”,從來不是讓獸懂人,是人懂獸,懂它們的“巢”,懂它們的“甜”,懂它們和人一樣,不過是天地間,想好好活著的生靈。
    山風掠過景陽岡,帶著禦花園的野櫻香,卻很快被鬆針味蓋過——這裏的“破局之機”,早已藏在每一次人給虎送鹽、虎給人趕狼的日常裏,藏在幼虎蹭著人類小孩的手心、老人摸著虎弟的白毛的瞬間裏。當所有的“機”,都變成了“護”的本能,這天下的“局”,便成了最溫暖的“巢”,容得下所有生靈,在裏麵,曬著太陽,數著星子,慢慢懂,慢慢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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