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卦脈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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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昭靜靜地蹲在卦外村那片焦黑的斷牆下,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和這堵殘垣斷壁。他的指尖輕輕地撫摸著臘梅銅墜上的刻痕,思緒卻早已飄回到了七年前的那場焚天劫火。
    那場可怕的火災將這裏燒成了一片琉璃地,如今每一塊焦土上都還鑲嵌著《歸藏》卦紋,仿佛在訴說著當年的慘烈。陸昭緩緩地站起身來,手中緊握著臘梅銅墜,他決定用這個銅墜去刮去殘碑上的青苔,看看是否能發現一些關於當年的線索。
    然而,就在他用銅墜刮去殘碑青苔的瞬間,銅墜突然泛起了一層血色的微光。陸昭心中一驚,他連忙定睛看去,隻見碑文上的“未濟”二字竟然滲出了絲絲冰霜,順著他的指尖直刺心脈!
    “啊!”陸昭慘叫一聲,身體猛地向後踉蹌倒退,撞倒了半堵土牆。隨著土牆的坍塌,碎磚紛紛落下,露出了一截青銅鎖鏈。那鎖鏈的鏈節上刻著古老的《連山》殄文,正散發著詭異的氣息,仿佛在吞噬著他的影子。
    陸昭驚恐萬分,他試圖掙脫那股詭異的力量,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全不聽使喚。慌亂之中,他手中的銅墜突然脫手飛出,直直地墜入了鎖鏈纏繞的深坑之中。
    隻聽“砰”的一聲,銅墜與坑底的某物相撞,發出了清脆的瓷器碎裂聲。陸昭的心跳瞬間加速,他不知道坑底究竟隱藏著什麽秘密,為什麽銅墜會突然變得如此詭異。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小心翼翼地扒開浮土,向坑底看去。當他的目光觸及到坑底的景象時,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湧上心頭。
    隻見坑底橫七豎八地躺著八具童屍,這些童屍的姿勢都十分怪異,他們緊緊地環抱在一起,仿佛在保護著中間的一個青花甕。而那個青花甕中,蜷縮著的竟然是七年前的自己!
    陸昭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理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而那具幼小的屍身手中,正緊緊握著他每日都會擦拭的臘梅銅墜。
    銅墜觸及屍身的瞬間,陸昭的喉間突然泛起一股濃烈的鐵鏽味,這是他覺醒卦脈的征兆。在這一刹那,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了三重幻象。
    第一重幻象中,他看到沈墨心將那銅墜輕輕地塞進了一個垂死童子的掌心。緊接著,一根建木的嫩枝如閃電般穿透了童屍的天靈蓋,仿佛這根嫩枝有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能夠與銅墜產生共鳴。
    第二重幻象中,陸昭的目光被初代洞主的冰棺所吸引。在那冰棺之中,有青黑的根須正與銅墜上的卦紋相互呼應,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最後一重幻象最為詭異,陸昭看到歸墟門內竟然有八百個沈墨心同時轉過頭來,她們的琥珀色瞳孔中都倒映著他的麵容,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凝視。
    然而,就在這三重幻象破碎的瞬間,陸昭突然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鴻蒙世界的卦墟集。這裏的青石板路上,遊蕩著由《論語》中“有朋”章句化成的紙傀,它們宛如幽靈一般,在街道上徘徊。而酒肆的旗幡上,《孫子兵法》中的“風林火山”四字正緩緩滲出墨汁,仿佛在向人們展示著這個世界的神秘與詭異。
    "新來的補鍋匠?"獨眼卦師踹開當鋪門,手中煙杆敲了敲櫃台。他身後掛著淩寒的霜花劍鞘,鞘身裂紋裏還凝著當年"舍生取義"的血色卦簽。
    陸昭接到的首件殘器,是把刻滿《大唐西域記》梵文的銅勺。當他用銅墜輕觸勺柄"龜茲"二字時:
    龜茲樂舞的箜篌聲在顱內炸響
    銅勺突然長出六十四根青銅卦刺
    勺柄顯現蘇曉曉建木根係拓印的星圖
    "用你的卦脈喂它。"獨眼卦師拋來塊《水經注》殘碑。陸昭咬牙將銅勺插入碑文"弱水"二字,霎時劇痛鑽心——他竟嚐到當年沈墨心刺入冰屍命門時的血腥味!
    銅勺修複完成時,陸昭發現掌心多了道"坎卦"紋。當他舀起井水,水麵倒影顯出月公子正被食卦蠱啃噬斷臂的場景,而蠱蟲複眼裏的倒影,竟是此刻握勺的自己。
    子時卦墟集的異變始於書齋。紙傀們突然撕下《孟子》"惻隱之心"章句,將其揉成帶獠牙的"仁"字殄文。陸昭持銅勺應對時,勺柄星圖突然指向淩寒的劍鞘。
    "用這個!"獨眼卦師甩出半卷《魯班書》。陸昭將書頁裹住劍鞘裂紋,裂紋中溢出的霜花竟凝成"見義勇為"四字。當劍鞘觸及"仁"字殄文時,紙傀突然僵住,從七竅湧出《華嚴經》"慈悲"梵文。
    黎明時分,陸昭在劍鞘深處發現沈墨心的血書:"卦脈非修得,乃劫數刻印。"
    修複第七件殘器時蘇曉曉的建木根雕),陸昭的卦脈已能感知三日後的因果漣漪。當他將根雕浸入弱水,水麵突然映出歸墟門重開的畫麵——門內漂浮的八百紅傘中,有把正被初代洞主的冰髓侵蝕。
    "該教你飼卦了。"獨眼卦師掀開地窖,滿室青銅儺麵胚胎突然齊誦《周易》"履霜"卦辭。陸昭觸碰最幼小的胚胎時,腦海閃過可怕畫麵:這些胚胎竟是用當年焚天局褪色的"仁義禮智信"精魄重塑!
    當他將臘梅銅墜嵌入胚胎眉心,那儺麵突然長出建木根係,根須上浮現淩寒劍氣刻的《孟子》殄文。此刻卦墟集所有殘器共鳴,陸昭終於看清自己的宿命——他既是第八百零一劫的補天者,亦是重啟焚天局的最後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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