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間嚐到鐵鏽味——是剛才咬得太狠，舌尖破了。
    掌心的魂石燙得像塊燒紅的炭，混沌紋路順著血管往周青胸口鑽時，他整個人都在抖，金紅瞳孔裏的黑霧被撕出蛛網似的裂縫。
    係統音最後一聲“融合完成”還在耳邊炸響，玄真子的拂塵已經掃到後頸，骨珠相撞的脆響比雷還近。
    “逆轉。”我咬著血沫擠出這兩個字。
    地動了。
    金色符文從石縫裏竄出來，像活過來的金繩纏住玄真子的拂塵。
    他的冷笑卡在喉嚨裏，拂塵突然不受控地偏了三寸——那骨珠擦著我的肩膀，“噗”地紮進白無常後心。
    白無常正往血陣中心衝，後背綻開一團黑血，他猛地頓住，轉身時臉上還掛著瘋癲的笑：“好……好小子……”話沒說完就栽倒，玄真子的血咒從他體內竄出來，像條被踩了尾巴的蛇。
    “林寒！看天上！”周青突然拽我胳膊。
    我抬頭，李慕白的身影正在崩解。
    他的元神裂成兩團，一團雪白如霜，一團漆黑如墨，在空中撕咬糾纏。
    白團裏溢出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放開我……我不想變成這樣……我不想殺你……”黑團卻發出尖嘯，獠牙般的黑霧直刺白團：“殺了他們！殺了林寒！殺了所有擋路的！”
    我攥緊拳頭。
    三個月前在青雲宗後山，李慕白還紅著眼眶說要和我公平競爭內門大比；現在這團黑殘魂，倒像是附在他身上千年的怨鬼。
    “寒哥！”周青突然扯開衣襟。
    他胸口的幽冥烙印正滲出幽藍熒光，像活物般往喉嚨爬。
    我看見他指尖捏著顆朱紅丹丸——是上個月他熬夜煉的涅盤丹，“烙印是血咒的鑰匙！”他把丹丸捏碎，血珠混著藥粉抹在烙印上，“這丹能燒魂，我賭玄真子沒算到……幽冥族的戰歌！”
    古老的戰歌從他喉嚨裏滾出來。
    那聲音不像人聲，更像萬鬼夜哭混著青銅編鍾，震得石壁簌簌掉渣。
    我看見周青的影子在地上拉長，變成披甲持劍的虛影——是幽冥族戰士的戰魂？
    秘境空間開始崩裂，頭頂的血雲被撕開大口，漏下的月光照在玄真子臉上，他終於慌了。
    “逆徒！”他甩袖震碎周身符文，拂塵上的骨珠“叮叮當當”掉了一地。
    可那金色符文還在往上湧，纏住他的道袍。
    我這才發現，那些符文不是刻在地上，是從周青的烙印裏滲出來的——原來他才是血陣的鑰匙，玄真子布了三百年的局，最後鑰匙自己撬了鎖。
    李慕白的白殘魂突然衝過來，撞開黑殘魂的攻擊。
    他的聲音清晰了些：“林寒……幫我……殺了這團髒東西……”我摸出腰間的青鋒劍，劍刃剛出鞘就震得嗡嗡響——是係統在往劍裏灌能量。
    可還沒等我動手，周青的戰歌突然拔高，秘境的石壁“哢嚓”裂開條縫，冷風灌進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
    玄真子的道袍被符文扯得七零八落。
    他突然發出一聲尖笑，手指掐了個詭譎法訣。
    我看見他胸口的皮膚在剝落，露出裏麵嵌著的幽藍晶石——那石頭表麵浮著血絲，像顆正在跳動的心髒。
    “想看看真正的我嗎？”他的聲音變得雌雄莫辨，“等血陣圓滿，你們都會知道……誰才是這方天地的……主人……”
    秘境的崩塌聲蓋過了他的話。
    周青的戰魂虛影開始變淡，他踉蹌著撞進我懷裏，額頭全是冷汗：“寒哥……撐住……那石頭……是……”
    “我知道。”我抱緊他，盯著玄真子胸口的幽藍光芒。
    係統突然跳出提示：“檢測到幽冥核心共鳴，危險等級提升至sss。”
    李慕白的黑殘魂趁機撲過來，黑霧裹住我的手腕。
    我反手用青鋒劍刺過去，劍刃卻穿透黑霧，紮進他的白殘魂——他沒躲，隻是對著我笑：“這樣……就幹淨了……”
    血陣的光突然大亮。
    我眯起眼，隱約看見玄真子的手按在胸口的晶石上。
    下一秒，整座秘境發出垂死的嗚咽，碎石像暴雨般砸下來。
    “林寒！”幽璃的聲音從頭頂的裂縫裏傳來，帶著我從未聽過的急切，“抓住周青！快——”
    我彎腰抱起周青，青鋒劍在頭頂劃出防護盾。
    碎石砸在劍刃上，濺起火星。
    餘光裏，玄真子的道袍已經完全裂開，幽藍晶石表麵的血絲正在瘋長，像無數條小蛇爬出他的皮膚……碎石砸在青鋒劍上的脆響突然變悶。
    我抱著周青抬頭，正撞進玄真子染血的瞳孔裏。
    他胸前幽藍晶石滲出的光漫過鎖骨，在那片幽光裏，半截青銅劍從他袖中滑出——劍身鏽跡斑斑，卻清晰刻著"林守正"三個小字。
    "林守正？"我喉嚨發緊。
    那是我穿越前原主父親的名字，原主記憶裏，這名字最後一次出現是在繈褓中的血書："寒兒，若見此劍，速離青雲。"
    玄真子指尖撫過劍銘，笑紋裏爬滿陰毒："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容器...你父親用半塊鎮派劍封了我的靈識，如今這劍，該物歸原主了。"他手腕一振，劍身上突然騰起黑霧，竟與李慕白殘魂裏的黑團產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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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懷裏的周青猛地抽搐，他脖頸處的幽冥烙印泛起藍光，意識突然炸進我識海："用混沌代碼重寫血咒！
    係統能解析——"
    "警告：觀測者權限衝突，正在切換..."係統音像卡帶的破鑼，我眼前驟然一黑。
    再睜眼時，四周是流動的金色代碼，每道金紋都纏著幽藍血絲，像被汙染的星河。
    周青的殘魂浮在我麵前，他原本鮮活的眉眼變得透明，指尖正揪著一縷亂碼往代碼洪流裏塞："別回頭。"
    他聲音發顫，我這才發現他背後的代碼牆在扭曲——那裏有個模糊的影子，穿著青雲宗長老的月白道袍，背對著我們。"那個"父親"的真相..."周青抓住我的手腕，他的觸感涼得像冰，"會毀了你對青雲宗的所有信任。
    三百年前血陣啟動時，林守正的劍沒刺穿玄真子的心髒，他刺的是..."
    "周小毒舌！"我打斷他，喉結滾動，"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可我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往那影子飄——他腰間的玉佩形狀，和原主記憶裏母親臨終塞給他的半塊玉，嚴絲合縫。
    周青急得代碼都亂了："聽著！
    血陣的核心是你父親的劍、玄真子的晶石，還有你體內的係統！
    剛才係統黑屏是因為...觀測者在爭奪權限，他們怕你看見..."他突然被一股亂碼卷走，再出現時胸口多了道裂痕，"快！
    用係統簽到時的混沌代碼，按我教你的順序——"
    "叮——"
    清脆的劍鳴穿透代碼空間。
    我轉頭，玄真子的半截劍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劍尖正抵著那個月白道袍的後心。
    影子終於緩緩轉身，他的臉...和我在青雲宗祠堂見過的曆代長老畫像裏，那位三百年前突然失蹤的大長老，一模一樣。
    "寒兒。"他開口，聲音像原主記憶裏父親的溫聲細語，可他眼底翻湧的幽藍，和玄真子胸口的晶石如出一轍，"你終於來了。"
    我後退半步，撞進周青殘魂裏。
    他的裂痕又多了幾道，卻還是拚盡全力把一串金色代碼塞進我掌心："重寫！
    現在！"
    係統突然發出蜂鳴，我掌心的代碼開始發燙。
    當我將那串代碼按進血陣核心的亂碼裏時，整個金色空間劇烈震顫。
    周青的殘魂被震得支離破碎，他最後一縷意識纏上我手腕："別信...那個影子...血池底下..."
    代碼開始消散。
    我看見玄真子的臉在裂縫裏扭曲，看見李慕白的白殘魂終於吞噬黑團，化作一道白光衝進劍鞘，看見那個月白影子的手正向我伸來——
    下墜感突然包裹全身。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鼻尖先觸到黏膩的腥氣，是血池。
    在徹底墜入黑暗前，周青破碎的聲音在混沌代碼裏響起："寒哥...你父親的劍...封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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